《岁月逆流而上》含雨

18、不识人间别意长

　　苏北默无意识的呢喃，晃过神来，羞得差点爬到桌子底下。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遥霖怀里的时候，更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不是，遥霖，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说了你的名字。”
　　遥霖只是看着她，没有要接受苏北默的道歉的意思。
　　苏北默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
　　“苏北默，你不能就这么几句解释就让我原谅你。”
　　“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语气堪称严厉。
　　“我，我，我做什么了？”
　　“难道不觉得要对我负责吗？你要为你刚刚说过的话负责。”
　　苏北默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道歉，但是自己现在又要负什么责。
　　遥霖一看就是苏北默脑子又不够用了，这个时机正好让她下套。
　　“我刚刚问你爱的人是谁，你说的是谁？”
　　“你呀，但是……”
　　“这就是事实，难道你想否认？”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继续说，也就是我其实是你爱的人，你不否认吧？”
　　“不是，我……”
　　“你又想否认，好，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脑子里是不是出现了我们相识的画面？”
　　“ 是，可是……”
　　“从现在开始，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苏北默乖乖点头。
　　“我的问题是你爱的人是谁，而且你也听见了，是吧？”
　　“是。”
　　“然后你的脑海中就出现了我，是吧？”
　　“是。”
　　“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不由自主说出了我的名字是吧？”
　　“是。”
　　“那还不能说明你爱的是我吗？”
　　“是。”很明显现在的苏北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肃性。
　　“很好，所以，我要告诉你，刚好我爱的人也是你。”
　　“啊？”
　　苏北默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时候，遥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温柔的将唇印上苏北默的额头。
　　“苏北默，你不是不爱我，只是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然后他将苏北默的脸转向自己，用自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自己目光锁住她的目光。那双无辜的眼睛里清澈地倒映出他的样子，神情的，温柔的，幸福的样子。
　　苏北默整个人已经懵掉了，脑子里空白一片，手脚也不是自己的，只是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惊喜。对，就是惊喜，为遥霖的表白惊喜。
　　然后下一刻她就瘫软在遥霖怀里，因为遥霖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唇瓣流传，相濡以沫。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扫得他心中更加荡漾。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仿佛宣读誓言一般让她心神俱醉。从掌心传来的温度，渐渐在她心口熨烫起来，四肢百骸都像过电般酥麻起来，那颗原本在心田才刚破土而出的小芽悄然滋长起来，俨然有长成参天大树的趋势。
　　良久，遥霖才停止这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看着苏北默酡红的双颊，心中更是满意。
　　“苏北默，这样很好。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然后他仅仅搂着她，轻拍她的脊背。他知道，还不能太着急，苏北默今天接受地已经够多了，她需要时间消化。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苏北默眼角的泪水默默爬过脸庞，一滴一滴落在遥霖的肩头。
　　“为什么哭？不喜欢吗？”
　　“不是。”带点儿鼻音的回答让遥霖突然有点儿心疼。
　　“那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遥霖继续引导他。
　　“我是个坏女人。”
　　“怎么说？”
　　“我脚踏两只船。”
　　“的确是。”
　　“你说什么？”苏北默推开他用愤怒的眼神质问他。
　　“你心里有我却和杨淮安在一起，难道不是脚踏两只船？”
　　“可是，我也不想，还不都是……”
　　“你只能在杨淮安和我之间选一个，知道吗？”
　　苏北默知道遥霖是认真的，她现在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好包里的手机响了，是杨淮安。
　　在遥霖审视的目光下，苏北默还是大着胆子哆哆嗦嗦地接了。

　　在楼下，杨淮安看着苏北默和遥霖手牵着手一起出来，脸上闪过一道莫名的光，眼睛晦暗了几分。对上遥霖的眼睛，发现那里面也是暗潮涌动。心中突然一惊，没由来的一阵慌张。
　　他也没有客套，想拉着苏北默上车，却发现苏北默眼神闪烁，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遥霖紧握苏北默的手，没有放开。他要趁着这次机会，迅速解决苏北默的问题。如果轻易放过她，那么以前再想像今天一样轻易地捕获她就难了。
　　“告诉他，苏北默，你心中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苏北默看着她，眼神是祈求，她真的不想在他们两个的面前做出这种抉择。
　　但是遥霖很坚决，而杨淮安又面带质问。
　　她用了很大的勇气才争夺遥霖的手，那一瞬间，遥霖满眼的不可置信，连苏北默后面对他说得话都差点没有听见。
　　“遥霖，遥先生，我今天先回去了。至于那件事，我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然后不等遥霖回答就上了杨淮安的车。
　　遥霖站在原地，维持着手被抽掉的姿势。
　　而车上的苏北默更是沉默，脑海里不断出现那个忧伤的遥霖，然后心口一抽一抽的难受。
　　“在想什么？”
　　杨淮安像往常一样，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试图探出苏北默的心中所想。
　　苏北默没有回答。她的确没有心情。
　　“杨淮安，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回来的？”
　　“怎么？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回来的原因。”
　　“是不是遥霖跟你说了什么？”
　　“杨淮安，以前就算了，但是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我是来南京处理公务，刚好你也在南京，不是很好吗？”
　　苏北默躲过杨淮安伸过来想要挠挠她刘海的手，轻轻叹气：“那怎么能一样。”
　　“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对其他女孩念过那首诗吗？”
　　“什么诗？啊，你说那首蒹葭，应该没有啊，怎么了？”
　　杨淮安终于感觉到今晚的苏北默有一点儿不对劲儿，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儿。
　　“就知道是这样。”苏北默把头扭向车窗外，在万家灯火中的夜景中，她多么像普通情侣那样温存相偎。
　　她心中的结也慢慢解开，杨淮安只是自己少年执着时的一个影子而已，承诺和爱情本为一体，杨淮安从来不是为承诺而来，她明白自己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是什么了。
　　“杨淮安，我们分手吧，因为我发现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哦？那我们小北心目中未来的相公是什么样的啊？”
　　苏北默被杨淮安气笑了，她现在不是闹脾气，也不是发发脑骚。难道自己的状态很适合开玩笑吗？还有，遥霖刚才的举动不能说明些什么吗？还是杨淮安对自己志在必得，所以危机意识太薄弱。
　　“杨淮安，我说得是认真的，你仔细想一想。”
　　刚好车子到达宿舍楼下，苏北默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道。
　　杨淮安心中的冲击还没有过，熟悉的铃声响起，他不得放弃追着苏北默一问究竟的打算。
　　“喂，调查进展得怎么样？嗯，好，我马上过去。”

　　然而，杨淮安并不知道这一走，将会阻断苏北默和他之间所有的可能。
　　苏北默停在三楼的楼梯井，迟迟不见男主角追上来，心中的失望更深。但奇怪的是她没有难受地不能抑制的感觉。
　　而她刚要拾级而上，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遥霖”两个字，脑子一热竟然往楼下跑去。
　　果然，遥霖站在车旁一遍一遍地播着同一个电话号码。
　　他抬头的瞬间，苏北默飞奔进他的怀里，遥霖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答案了。”苏北默抬起头，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庞柔情似水。
　　遥霖轻轻揽过她的腰：“告诉我答案，小默，我想听。”
　　苏北默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旁：“是你呀，遥霖，遥先生。”
　　说完埋头遥霖胸口，羞红了脸不敢看他。

　　这温馨的一幕在别人看来可不是那样。
　　扬大花夸张的大嘴，配合林小妖夸张的表情，再有凤静薇早知如此的眼神。
　　“凤静薇，你要不要过去揪住苏北默的耳朵，再给劈腿的某男一记耳光。”杨大花觉得这样比较适合自己的风格，还是别让大美女凤静薇像泼妇一样在学校离闹开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儿不现实啊，苏北默竟然挖了凤静薇的墙角。南建的奇闻呐。”林小妖这回难得的没有去追究到底苏北默为什么桃花运这么好。
　　“这招叫瞒天过海，然后再釜底抽薪，最后绝地反击。看来，遥霖大获全胜嘛。”
　　凤静薇没有理会那明显分不清楚状况的几个人，率先进了楼道。
　　杨大花和林小妖面面相觑，心里难得达成一致，最近她们俩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正在开门的凤静薇心里一股一样滑过，一回头，革鑫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静薇，我们坐下谈谈好吗？”革鑫棋几乎恳求般说道。
　　凤静薇低着头沉默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或许有些话自己也该跟他说清楚了，离开不是因为谁有错，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我们发现彼此并不是命中注定的另一个。
　　就好像以前和苏北默一起看过的那一句诗。“请君看取东流水，方识人间别意长”。或许革鑫棋耿耿于怀的不过是和她之间那个不太美好的结束，但是留在心底的东西时间越长就会变质。
　　由爱成痴，也由爱生恨，由爱生执念。倒不如道一声别离，往日种种如东流之水，永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