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Bilocation》烧饼妹

8、8

　　Jared注意到Jensen每到周二和周四晚上都会消失三四个小时，在这之前他总会不自觉地挂上非同寻常的期待表情，临出门时，还会站在穿衣镜前反复整理着装。到第三周时，Jared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被关在屋里太久，一开始还能挣扎一下，思考如何继续狗生的问题，后来就完全是无聊到头上长草，想要放飞天性出去溜达溜达。最重要的是，Jensen每周两次的穿衣秀对Jared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Jensen总会先脱掉他宽松的家居服，他的臀部曲线和Jared印象中的分毫不差，肌肉紧致而结实，但却并不夸张。两条微微罗圈的腿试图在镜子前站直，不过总是不到1分钟就以失败告终。一脸挫败的Jensen会挑出一条完美勾勒出他臀部曲线的紧身低腰牛仔裤，再换上一件纯情却显身材的衬衫，在镜子前抓住头发纠结半天。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脱下那条过于火辣的牛仔裤，换上宽松的运动裤，但偶尔他也会鼓起勇气就这么穿出去。

　　这天，Jensen在下定决心拉开门的一刹那，却发现他的小金毛嗷地一声扑上来，咬住了他的裤脚。

　　“Jay，你怎么了？”问出口以后，Jensen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得到答案，他自嘲地笑笑，然后安慰它：“你乖乖待在家里，我给你带好吃的。”

　　Jared已经打定主意他这次绝对不会放口，一定要去看看Jensen到底是去见谁，是不是为了那个Welling教授才打扮得这么火辣。Jensen不忍心把自家的金毛幼犬踢到一边，拉锯战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把Jared从他身上扒下来。他实在是赶时间，只能找了个大布袋，哄劝Jared把自己装进去。

　　Jared久违地呼吸到新鲜空气，头冒出来惬意地搭在布袋边感受凉爽的晚风。他注意到Jensen已经进入教学区，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争先恐后地蹿入他的耳朵里，让他也回忆起自己在斯坦福美好的学生生涯。他一向是校园里的明星，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长相身材都能吸引来一大票女孩。既然Jensen的条件也不差，那么——

　　“Hey，Ackles，你又来旁听啊！”

　　一眼望过去，教室里投过来的视线都幸灾乐祸的，颇有看好戏的意味。Jensen低垂着眼眸走进去，径直到最后一排坐下。Jared猜Jensen平时一定能占到第一排的位置，这次因为被自己拖着来得晚，又带着只狗狗，所以不敢坐在前面。

　　但Jared是不会愧疚的，别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窃喜！

　　当传说中的Welling教授走到讲台上时，尽管有人还在窃窃私语地质疑被Jensen装在布袋里的狗狗是什么情况，Jared却管不了这么多，急忙伸出脑袋观察那个教授的长相。

　　好吧，Welling教授长得很不错，目测超过190cm的身材居然能媲美Jared自己。他像个阳光大男孩一样满脸笑容，和Jared想象中的老头模样差得很远。再侧头看Jensen，他的眼里简直是在发光，看向Welling的目光里满是崇拜。他还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下飞速变换的板书，当Welling提出第一个问题时，Jensen明显紧张起来，手心甚至都沁出了汗水。

　　“没有人知道吗？那么……Jensen。”Welling期许地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Jensen，后者站起来，在同学看不见的地方捏紧手心，语声干涩地说：“如果母亲在妊娠三个月内患严重病毒性感染，特别是患风疹、腮腺炎、流行性感冒及柯萨奇病毒感染后出生的新生儿……”

　　Jared听不懂这些，但他莫名讨厌Jensen这么紧张的模样。而且这个教室给人的感觉很糟糕，各种浓重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汗水、体味、香水，还有那些轻轻嘲笑的声音——

　　“都快毕业了，还来新生的理论课上表现自己。”
　　“不就是想被Welling操吗，死基佬。”
　　“真讨厌，为什么我的前男友会被这种人迷住。”
　　“好羡慕Welling啊，我也想搞到Jensen。”

　　Jared闷在布袋里，真心希望这节课能快点过去，否则他会忍不住跳出来咬那些说Jensen坏话的人。Welling对Jensen赞赏的话语让时间变得更加难熬，Jared在布袋里摆出各种鄙视的表情，心里还在遗憾可惜Jensen看不见。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Jared就像听见赞美诗一样飘飘欲仙，他期待地用puppy eyes看向起立的Jensen，可还没等他汪出声来，Jensen就坚定地朝讲台的方向走去。他提着布袋的手明显有一丝颤抖，但语声却尽力表现得自然，“Welling教授，关于上次你借给我的书……”

　　他还没说完，Welling就惊喜地赞叹道：“你看完了？Jensen，你总是那么优秀。来，上了这么久的课你一定饿了对不对？我们去吃夜宵。”

　　Welling的热情超出Jared的想象，在Jensen迅速点头后，他终于有机会用汪嗷声吸引注意力。Jensen像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带了只狗，顿时为难地说：“今天恐怕不行，Welling教授，我的狗狗非常粘我，我得——”

　　他话还没说完，Welling拍拍他的肩膀，轻松地笑笑，“没关系，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宠物餐厅，主人也可以在旁边喝咖啡。”他说着还把手伸进布袋里抚摸Jared的头和耳朵，却被Jared不适地避开。Welling也没说什么，揽着Jensen的肩膀，和他有说有笑地一路步行。

　　Jared还不锋利的爪子差点把布袋抓破，那个教授绝对是利用学生的崇拜占便宜的类型，而且Jensen又那么温和，不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现在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如果Welling妄图做什么坏事，Jared保证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保护Jensen！

　　奋斗的小金毛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定位成一只忠犬，然而Jensen却处于心怦怦直跳的超级害羞状态中。这还是第一次，Welling教授邀请他共进夜宵，说不定Jay是他的幸运星。

　　这是一家颇具情调的餐厅，暖澄的灯光打在实木桌上，镂空的小吊灯蜿蜒出精致的形状，菜单制作得相当漂亮，Jensen一眼扫过去，发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东西都贵得吓人。没想到Jay才被他捡到不久，就有机会享受这么高级的待遇。Jensen忧心忡忡地问；“要不还是下次再聊，我看——”

　　“Jensen，你的狗狗这么可爱，我请他吃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这家的狗狗松饼特别出名，还有甘薯鸡肉芝麻球，地瓜圣代！”Welling的笑容十分真诚，如果是以前的Jared，说不定会被他蒙骗，可现在他清楚地确定，这家伙就是想泡Jensen，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Welling和Jared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后者的puppy eyes里寒光四射，前者则有些疑惑。

　　Jensen感受到Jared的皮毛和肌肉都非常紧绷，看着一道道美味的营养餐端上来，他也没有一点兴趣，两只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Welling教授。Jensen把餐盘又端得离他近了些，一边还要分心应付教授提出的问题。

　　还好Jensen总是很认真地看书，不论Welling提出怎样细节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

　　“说真的，Jensen，你真是超乎寻常的优秀。对了，你申请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实习对吧？”

　　Jensen点点头，把一块松饼喂到Jared的嘴前，“还不知道能不能配对成功。”

　　Welling夸张地做了个“what”的口型，笑着拍拍他的肩，“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这一届最优秀的MD毕业生。不过，我倒更希望你能申请加州的医院，要不然今年授课期结束后没办法和你见面的话，我会寂寞的，Jen。”

　　Jensen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红，他低头抚摸Jared的背以掩饰自己的开心，视线移向反光的桌面，低声说：“谢谢你，Welling教授，我、我也很希望你能够一直在这里教书。”

　　这话相当于告白的话语让Jared莫名地愤怒起来，他咬住Jensen的手指，受伤又生气地看着他。Jensen惊了一下，恰好他也没办法再待下去，否则身体内部升腾的热度恐怕会把他的脸蒸成一个熟鸡蛋。于是他抱起Jared，对Welling说了声抱歉，“今晚真的很愉快，只是Jay好像身体不舒服，我想早点带它回家。”

　　Welling对此表示出充分的理解，他结账后帮Jensen推门护送他出去，3月初的巴尔的摩街道上还吹着呼呼的冷风，没等Jensen表现出“冷”的动作，Welling就体贴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到他的肩上，同时还风趣地说，如果Jensen冻着他会心疼的。

　　就算是婚后，Jared都没有对Jensen说过这种暧昧的话，让这样的混蛋当教授真的不是美国教育的最大败笔吗？

　　Jared郁闷地思考让Jensen放弃Welling的100种方法，他转头看向沉沉的夜幕，却忽然听见一声撒娇般的呼唤：“Tom，你明知道我今天要来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吃夜宵？外面好冷，我从下飞机开始就一直在找你，还好你的手机里还有我设置的定位信息。”

　　Welling的表情相当尴尬，而Jensen更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女人朝他伸出手，热情地介绍自己：“我是Jamie Welling，Tom的妻子。你一定是Jensen对吧？我听Tom说起过你，他最优秀的学生，你的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Jensen顿时像被冻僵一样，手微微发抖，“我想，我该走了……”

　　他轻若游丝地呢喃，抱住同样一动不动的Jared转身往公寓的方向走。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三两个Welling课上的学生从隔壁的一家餐厅出来，正停在路边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们。可Welling偏偏在这时抓住他的手臂，着急地解释：“Jen，你听我解释，我和Jamie已经分居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

　　Jensen只感觉非常难堪，想要甩开Welling的手，却又因为怀里抱着Jared而没法做到。一直安静得很的Jared忽然狠狠朝Welling手背上咬去，后者吃痛放手，Jensen趁此机会留下一句“sorry”便快速逃离。

　　Jared没有体会到哪怕一点成就感，他看见Jensen在奔跑的一路上紧咬住下唇，不停眨眼。他能从Jensen冰凉的体温中感受到他有多绝望，在变成狗狗以来，Jared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恨自己蠢萌的身体，如果他是一个真真正正能挡在Jensen面前的人，他就能一拳揍到Welling脸上，证明Jensen也是有人保护、值得被珍惜的。

　　一路浑浑噩噩地跑到公寓门口，Jensen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头发现Jared正担忧地看着他。居然会让一只狗狗担心，真没出息。Jensen在心底里自嘲了两句，面对Jared时却露出一个抚慰的微笑，“你刚才一定被吓到了吧，多亏了你，Jay，不然我可能一步都没办法移动。”

　　Jared嗷汪一声靠向Jensen的胸膛，心里刀割一样的疼，为什么Jensen在这种时候还会想要先安慰狗狗呢？他宁愿Jensen抱着自己狠狠地把Welling痛骂一晚上，也不愿意他站在这里，美好而虚幻地朝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