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Bilocation》烧饼妹

1、1

　　“Hey，Calvin，Look at me。”

　　他抬眸看上去，一双透绿的眼睛正温和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他是整间手术室里唯一值得关注的点。Calvin是一个14岁的中学生，处在懵懂无知却又自认为自己懂得一切的年纪。他曾经以为人生是波澜不惊地成年、工作、娶妻，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Dr.Ackles告诉他，他的脑子里长了个肿瘤，不仅会让他突然晕眩，还压迫到了他的语言中枢系统，所以他们必须得做手术把肿瘤切除。妈妈害怕得不行，却还是一直轻声安慰他，说Dr.Ackles是全美最厉害的神经外科医生之一，做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事实上，Calvin并不怕。他在看到Dr.Ackles的第一眼就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不止是因为这个男人不俗的相貌和远播在外的名声，还因为他身上那种沉静而温柔的气质。

　　现在，Dr.Ackles准备在他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做开颅手术，因为他必须得确认切下去的每一刀都没有伤到他的语言中枢系统。

　　“那么，Calvin，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Dr.Ackles的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响起，在他提问的时刻，Calvin无法再去乱想医生究竟在他的脑袋里干什么，而是不经思考般地说起自己的特长：“我擅长拼字游戏，不久之后就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纽约市的拼字比赛。”

　　“哇哦，那你一定知道很多词，让我来考考你好吗？” Dr.Ackles诱人的嗓音说出一个个医学名词：etiology，pathogenesis，amyloidosis……

　　Calvin不由得为自己的词汇量感到自豪，他总是能一个字母不漏地拼出Dr.Ackles出的题目，然后得到一句十足真心的夸赞。

　　“你做得真的很不错，Calvin。下面我们来个难一点的，hyperosteogeny。”

　　骨质增生，Calvin保证自己知道这个，“H-Y-P…H-Y…H…”他着急起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发出后面的音。他隐约听见Dr.Ackles在低声嘱咐旁边的实习医生：“标记这个地方，我得退出来一点。”

　　他知道手术刀正在他的脑袋里动作，可他更害怕的是无法拼出词语，恐惧让他的发音听上去尖锐了一些。

　　“Calm down，Calvin，我相信你可以的，来，再拼一遍hyperosteogeny。” Dr.Ackles沉稳的声线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尽管过程仍旧不顺利，但Calvin还是努力地发音。在旁边做一助的实习医生Danneel Harris惊叹于Ackles在危机时刻的冷静和手上动作，不禁在心里暗暗期待，要是她也能成为像Dr.Ackles这么优秀的外科医生就好了。

　　“H-Y-P-E-R-O-S-T-E-O-G-E-N-Y。”

　　Dr.Ackles立刻送上了夸奖，也适时提醒Danneel在正确的位置做上标记。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Calvin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妈妈的哭泣声从他的身前传来，Dr.Ackles略显疲惫地告诉他的亲人，手术非常成功。等到他被推进病房时，Dr.Harris建议他好好休息一阵，他却忍不住追问：“Dr.Ackles还会来吗？”

　　“会的，Dr.Ackles习惯在下班前再次确认病人的情况。”

　　自从来到纽约哥伦比亚医院实习，Danneel便开始习惯于这种场面。没错，他们的明星医生Jensen Ackles是主任从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花大价钱挖过来的，不仅业务能力在业内首屈一指，就连长相都连续8年在医学八卦圈里被评为榜首，更不用说他对待病人时敬业温和的态度，和他显赫的家学背景——他来自于一手创立出Ackles颅内显微解剖法的Ackles家族，自上大学起就是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宠儿，提前毕业以后更是有数不清的医院和机构想要挖他，无数的研究项目资助等着被他挑选。

　　也许上帝格外偏爱Jensen Ackles，就在上个月，医院的某个实习医生在《华尔街日报》上看见了他的名字，其内容荒诞离谱，令人难以置信，说是他们的Dr.Ackles竟然已经和Padalecki家族的二少爷订婚，不日将举行婚礼。前去主治医生办公室求证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得到的却是Jensen平静的回复：是的，我就要结婚了。是的，和一个男人。

　　Ackles家族在业内再声名显赫，也比不上Padalecki家的壕气冲天，不少人在心里默默地把此事归为Dr.Ackles傍上金龟婿的标准答案，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消遣。

　　Jensen果然在即将下班的时间来到Calvin的病房里，先是询问了Danneel一系列身体数据，接着又陪他玩了会儿拼字游戏。Calvin非常不希望Jensen离开，而青少年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又是那么直白：“Dr.Ackles，你有女朋友吗？”

　　Jensen朝他笑笑，一种仿佛来源于羞涩的不自然神情显露在他脸上，“我有未婚夫了。”

　　“Oh，真可惜。你一定很爱他对吧？”Calvin的问话令旁边照顾他的母亲感到慌乱，她不住向Jensen道歉，反而得到Jensen沉稳的安慰。当他离开这个病房时，Calvin的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教育自家儿子，而Jensen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走出医院时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并不需要参与Padalecki家的聚会，也不需要和Jared一起共进晚餐，他可以回到小小的公寓里，把自己摊在柔软的毯子上，安静地休息。

　　他滑开手机，再次阅读了一遍Jared发过来的短信：[Jensen，我今晚要和Nancy去看电影，没办法来接你，自己注意按时吃饭。]

　　Jensen长呼出一口气，迈步朝最近的超市走去。在开车回家以前，他终于可以去超市采购些食材，做些普通而有家乡味道的食物。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Jensen就听见凄厉的汪汪声，他家的狗狗又开始撒娇了。

　　“安静，Jay，不要扑到我身上来。”Jensen打开门的同时后退一步，反手按下日光灯的开关，一眼就看见双腿抬起，可怜兮兮望向他的大金毛。

　　那是他在研究生期间捡到的一只金毛寻回犬，每次Jensen出去上课或者上班，它都会撕心裂肺地汪汪叫，等到Jensen归来，它又会多年不见一般把他扑倒在地。Jensen曾经尝试过在出门后把它交给Chris照顾，但不知道为什么，Jay和Chris总是非常不对盘。

　　Jensen把买回来的日用品和食材都归置好，而他的金毛在这期间则牢牢地跟住他，在他腿边欢快地摇尾巴。当油滋滋冒着香气的牛排开煎时，Jay更是忍不住跳起来用它热乎乎的舌头舔舐Jensen的手。

　　“Bad boy，Jay，我说过不能在我做饭的时候舔我。”Jensen拍拍它的脑袋，边煎牛排边嘱咐他：“等到结婚以后，我们会搬进曼哈顿的大房子里，你必须得乖乖的，不能惹Jared生气。”

　　Jay的尾巴僵在半空中，身体也没精打采地趴了下去，发出呜呜的低叫声。Jensen对自家狗狗的这种状况很担心，从第一次见到Jared开始，Jay就表现出极大的敌意，每次Jensen一不注意，它都会伏在他的身前朝Jared狂吠。Jensen自己也不想搬到冷冷清清的大房子里住，以他自己的收入本来也可以在富人区买栋豪宅，可是Jensen就喜欢住小小的公寓，和他的Jay待在一起。

　　从Jared的祖父去世那天起，一切都脱离了Jensen的控制，他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婚约，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还必须得搬离自己的小窝——就连这一部分都写在Jared祖父的遗嘱里。作为一个“叛逆”的儿子，他在关键时刻被召回家，替已经订婚的Mac挡掉了这门荒唐的婚事。

　　“汪汪！汪汪汪！”Jay使劲叫唤着，唤回了Jensen的注意力，他捞出稍微有些烤焦的牛排，端到桌上给自家爱吃熟食的怪狗狗。对了，等搬到Jared家里，他也不可能再让Jay上桌吃饭了。想到这个，Jensen觉得让它偶尔把自己扑倒一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Jensen的生活很单调，每天都有动不完的手术，见不完的病人和挡不完的桃花。这天，在他又拒绝一个趁着检查摸他手的病人以后，Jared忽然打电话说要来接他，因为明天的婚礼礼服出了点问题，需要去调整。

　　“你方便早点下班吗？”

　　“唔，我可以安排他们……我是说，当然没问题。”Jensen挂掉电话，再次为自己的表达能力感到捉急。他似乎特别不懂得该如何跟Jared相处。有时候他也会安慰自己，忽然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确立婚姻关系当然会紧张。可Jared却表现得相当自然，不论是跟他说“我们可以各自谈各自的恋爱，不必在乎这层关系”，还是时不时地跑来医院接他，显得很恩爱的样子。

　　“再见，Dr.Ackles！”结束完36小时工作却还活力满满的Danneel在医院门口和Jensen告别，她余光瞥见有个身材高大的帅哥倚靠在一台宾利旁边，笑容灿烂地朝Jensen挥手。

　　哇哦，这一定是Jensen的未婚夫了。她相信如果那些午餐时妄加议论的护士们看见Jared的真人，一定会推翻先前Jensen钓金龟婿的答案，转而认为他是外貌协会的成员。

　　“Tough day，ah ha？”Jared绅士地替他打开车门，当Jensen经过他的身边时，闻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可能是Nancy吧。

　　Jensen明白他该为此伤心，可面对一个你甚至不知道他喜欢的球队是什么的人，伤心这种情绪实在过于夸张。Jared在去往定制礼服店的一路上点评华尔街的最新动向，而对此一窍不通的Jensen只能随口附和一句。他感到有些无聊，望向窗外开始飘雨的天空，忍不住担心他家的Jay会不会忍饥挨饿，或者等不到他回去而开始狂躁地汪汪，那样的话，邻居的Black先生又该来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