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断弦

28、---

　　日子悠闲悠闲地过着，灵瞳说与孔折有个关联的官府中人是凌赤痕。那天昏迷的时候，孔折和他身后的人显然是想用我和龙耀然谈交易。既然是人质，当然不会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回来。我醒来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在家里。因为这里是我的地方，除非在这里有人比我更有势力。唯一的人就是我现在的大哥凌赤痕。
　　不过，龙耀然有他的计划，我也乐意配合他。
　　“在笑什么呢？”郁青走到我身边问。
　　我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
　　“不说算了！”
　　“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麻烦！”郁青把头一撇，显然不把我当一回事。
　　你就不能有一点好奇心吗？我郁闷！我瞪。
　　许久，郁青才施恩一般地说：“你想说就说，我听！”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当哥哥的真没成就感！
　　“我决定要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那两个？”
　　“恩。”我点头。
　　“深红说你到了发春期，看来是真的！”
　　什么话啊？我再瞪！
　　“不过你高兴就好。就像你希望我们好一样，我们也希望你能高兴。”郁青摸摸我的头，感觉我才是那个小的！“他们一生不过就几十年的时间，以后再回来就是了！”
　　“好！”几十年！是啊！我能陪他们的时间也就几十年。我无意让他们变得和我一样。但是，为什么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想出去！去看看千鸿！”用我最真挚的眼神看着郁青，虽然那样会破坏我仅存的哥哥形象，但我知道我只有这个样子，郁青才不会拒绝。
　　“我尽力！”
　　深夜，我刚躺下就听见外面叮叮咚咚地吵闹不停，好奇地又起身，就见郁青推门进来，胳膊下还夹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却是张千鸿。我忍不住笑了，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笑什么笑，快过来帮忙！”郁青瞪了我一眼。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为了不让我出去？”说话间，我让出床，顺便对着张千鸿做了一个鬼脸。
　　“这么麻烦的事我才不会做呢？”郁青看了看我的房间，“他是自己闯进来的，外面还有人在找他呢？可不能让他躺在床上！”
　　闯进来的！不会吧！张千鸿躲闪着，不看我。什么啊？我刚决定和你们在一起，你就开始对我冷淡啊！一急，我便对郁青说：“把他扔到床底下去！”
　　话一出口，三个人都楞了一下，最后郁青喜滋滋地把张千鸿塞到床底。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呆着，外面还有一个，被捉住的。”
　　还有一个？谁？我没有问出口。
　　转过一个路口，郁青松开我，我把衣服轻微一整理，挺直背走到他面前。郁青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前面的花园里，一群家丁拿着火把围成一圈。凌赤痕还有许久不见的龙耀然正站在中间，我快步走过去，看在地上躺在的人，灵瞳！这个比什么都还精的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刻闯凌王府！出事了！
　　我看向龙耀然，他居然也和张千鸿一样闪躲不看我！我一时郁闷！
　　“赤焰也来了！”凌赤痕看了看我说道。
　　“外面太吵了，所以出来看看！”我走近灵瞳，还好虽然受了伤，但命还在！
　　凌赤痕笑了笑：“王家的人和青龙岗勾结，如今被七王爷下令抓捕，今天又抓住了一个漏网之鱼！”
　　什么？我吃惊地看向龙耀然，他下令把王家的人抓住了？
　　“那么，大哥准备怎么处置他呢？”我压下怒气问。
　　“你应该问七王爷打算怎么处置他！”
　　七王爷！龙耀然！可是他还是没有看我。
　　“先送到衙门和其他人关在一起。”龙耀然说着，就要走。
　　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他的手：“真的是你下的令吗？”
　　我问得大义凛然，手下却对着龙耀然的手臂捏了捏。我相信这个人，他会为我着想，他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
　　在大家都看不见的角落，我看见龙耀然的嘴角浮起一个细细的微笑。同时一个纸团被他小心地塞进我的手里。
　　“是我！”龙耀然说道。
　　凌赤痕使了一个眼色，家丁们押着灵瞳跟在龙耀然后面！
　　“我们也走吧！”我对着郁青说道。
　　“等等！”
　　我回头看着叫住我的凌赤痕。
　　“你也不小了，我看七王爷对你一往情深，选一个吉日你们成亲吧！”
　　“成亲！”我吃惊地看着凌赤痕，他没有太大的表情，仿佛他说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大哥，我和龙耀然都是男的啊！”
　　“是啊！但是谁说两个男人不能成亲？”凌赤痕看了看我说。
　　“的确，但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还是你说为了利益连你弟弟也能舍弃？”我不服。
　　“弟弟？没有用的东西怎么不能舍弃。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可。”凌赤痕看过来的眼光冰冷刺骨，“你装糊涂，我乐意奉陪。但你也不要过头，还真以为你是凌家的二少爷！我弟弟在那里除了我，你比谁都清楚。”
　　他知道我不是真的凌赤焰！而且看他说话的样子是知道真的凌赤焰在哪里！郁青说没有看见凌赤焰离开，但是第二天却说凌赤焰失踪了。看来他或则被人软禁在家里，或者已经死了。
　　看出我在想什么，凌赤痕笑了笑走近我：“你是不是在想我弟弟在那里？他已经死了，因为他挡到我的路了，所以他死了。你的命同样捏在我手里，不要再和我耍什么花样，不然就算是七王爷也保不住你。”
　　谈不上吃惊，或许是早有预感。但是不愿相信，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为什么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下杀手。
　　“那王家呢？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非要杀他们？”我问。这个是我心里最后的一个疑问。
　　“我和他们没仇。但是孔折和他们有啊！我要孔折为我效力总要给他一点见面礼吧！”
　　原来如此！
　　“乖乖的待在这里，直到你成亲那天！”凌赤痕没了和我继续说下去的耐心，离开了。

　　我回到屋里从床下把张千鸿挖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古德的？”
　　“或许开始只是觉得很熟悉吧！后来看到你和龙耀然在一起还能不明白吗！”张千鸿叹了一口气。“龙耀然带人把王家的人抓走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问，“你是不是认为我也有份啊！”
　　“不啊！我相信你！”张千鸿笑了笑，“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笑着，很开心！我怎么会遇上这么好的两个人呢？
　　“你相信我，我一样相信龙耀然！我并不是普通人，我的身后是一大堆的秘密，而且我永远不会告诉你，因为那不单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喜欢龙耀然，同样也喜欢着你。我只能陪你们一世，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吗？”我盯着他，如此苛刻的条件也只有我才会提出吧！
　　我看着张千鸿慢慢走近，伸手抱紧我：“你能喜欢我就好了，其他的我不管！”
　　怎么会这样？龙耀然这样，张千鸿也这样。我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甚至自私，为什么他们会对我这么好？
　　我回抱着张千鸿。这一刻什么都不去想！
　　第二天，郁青就把张千鸿送走了！而我则要留在这里知道我和龙耀然成亲的前一天。
　　深夜，我跟在郁青的后面离开了那个关了我一段时间的凌王府。天下着雨，希望这场雨过了后一切安好。
　　刑家，都快要被我遗忘的东西！据说深红象征性地和他们合并了，把生意全还给他们了。不知道深红用什么手段让他们继续为她效力，更有甚者和凌王府的人做对。
　　黑夜中的刑家后院点着一盏灯，张千鸿的身影在灯里若影似现。我走近他与他相视而笑。
　　“进去吧！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恩！”
　　穿过古香的庭院，却一间柴房外在听见一种沙哑的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
　　“什么东西？”我问。
　　张千鸿看看了那间柴房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据下人说是一个疯子，得用铁链栓着，不然会出来咬人。”
　　“啊！”我好奇地从虚掩的缝隙中看进去。
　　里面的人伏在地上用手艰难地爬着，破烂散发着恶臭的衣服只能说是挂在身上，头发散乱，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的脖子上栓着一条粗糙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隐隐做响。
　　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抬头看了看我，马上有惊慌地低下头。我却在这一刹那看见了他的脸，虽然已经瘦得能看见骨头，但他的确是－－－
　　我吃惊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抓紧了张千鸿。
　　雨下着，打在我身上，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
　　“蓝蓝！”张千鸿感觉到我的不对劲，担心地叫着。“怎么了？”
　　“是王安！一路追杀我们的王安！”我咬着牙说道。
　　“啊！”张千鸿也吃了一惊。的确，没有人会把那个趾高气扬的将军和眼前这个人联想到一起。
　　现在这个连街上的乞丐都还不如的人，他曾是那样的荣耀，一国的将军。外表也就罢了，现在的王安连心也变了。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都没有了，卑微得低贱。
　　要毁坏一个人，要把他从内到外都毁坏一光才叫完全。深红真的很强，做得如此彻底。
　　只是，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什么时候深红已经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大哥？就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亦紫不再向我撒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郁青不再回长白山？为什么身边的一切变得如此陌生！
　　离开我们那个时代的时候，每个人都受了伤！大家互舔伤口，默默地关心着对方。最后出来习惯新的时代，融入这个时代。我以为伤口好了，我们永远记着失去的人，怀念着他们，然后我们会过得幸福。
　　但是，眼前的王安深深地辞伤了我的眼，他就像是深红心底的伤口叫嚣着它一直存在，它从来不曾好过。原来幸福我们还没找到。
　　“蓝蓝！”张千鸿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扶着我的身体。我这个样子吓坏他了。
　　我苦笑。拔出他的剑慢慢走近被绑住脖子的人。
　　“啊！啊！－－－”王安发着嘶哑的声音向后退。他的舌头不见了。
　　“不用怕！你曾是个将军。你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剑刺入□□的感觉那么真实，血顺着被刺穿的伤口喷出来，溅了我一身。
　　王安倒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我模糊了眼，在我发誓要保护兄弟面前第一次哭了！为了我们悲惨的过去，然而我无力改变。
　　“郁青！我会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用深红给我准备的身体，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起变老，一起死去！”我转身看着郁青，一字一句地说到。
　　“深红是不会同意的！”郁青说到。
　　我知道！深红对我们的关心已经成了一种发狂的病态。我们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在心里把深红当成以前那个温和的兄长。
　　“但是我会幸福！我不会再停留在原地不动，我会幸福给你们看！你们在我身后好好的学着。”
　　时间慢慢地过着，这一刻仿佛是永恒。
　　“好！”良久我听见郁青低声地说。
　　扔掉剑，我狼狈地擦着眼泪。张千鸿轻轻地牵过我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