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逆流顺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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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乐天娱乐十周年庆典的晚会成为了娱乐界的一大盛事，五大卫视联台直播，上万人的体育馆里灯光交相辉映，各路明星华服，争芳斗艳，上百家国内外媒体到场采访，场面异常火爆。
我坐在贵宾室里，有些魂不守舍。
LEO走过来，恭敬道：“小姐，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现在进行到红地毯的部分了，宋先生的表演安排在倒数第二个节目，以乐天的老员工的身份做为表演嘉宾。”
安排很好，理由很恰当，LEO作为一个跟了我多年的助理，也是唯一懂中文的助理，做事向来很少出错，我对他点了点头：“正好，时间段很好，他也可以不必一早就来等待。”
LEO看了我一眼道：“可是宋先生早在两小时之前就已经到了，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在嘉宾休息室。”
我惊了一下：“你安排他走红地毯？”
“没有，一切遵照小姐的安排，尽量安排他少耗体力。”
“那他为什么来得那么早。”
“宋先生说这是他的个人习惯，早点来可以走一下场，避免演出时出错。”
我释然地笑了笑，这确实是他的作风。我起身向嘉宾休息室走去。
“小姐，您马上就要进场了。”
“知道，一会儿就好。”
LEO果然了解我，把宋南书安排在单独的房间里，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有沙发上看今晚的节目安排，陈冬然在整理包里的东西，看到我进来，很熟络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宋南书也抬起头，对我笑了笑，看向他的时候，我听到心里面的那根弦轻颤了一下，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看到在自己梦里想了十几年的白马王子，从梦里走进了现实的那种感觉。他今天穿着和外面那些穿着吸引眼球的明星不一样，总的来说，非常正式，一身经典黑西装，但是一看就是纯手工的高级订制，正式、庄重、优雅，将他身材比例完美地展现出来，趁得他的气质愈发高洁，里面搭配白衬衣，时尚的细领带，让他整个装束显得不沉闷，也是，别人是来参加人生中无数次演出的其中一场，而今晚，是他的告别演出。
他看了我一眼，用手整理了下他稍短的头发，对陈冬然说：“冬然，我觉得头发还要再弄下，你去隔壁请发型师过来下。”
“宋南书，说，你究竟有多臭美，千里迢迢订做一件衣服，之前就在镜子前捣鼓了半天，你那头毛刚才才打理过，现在又来。”说是这样说，但是他也知道宋南书对这次演出的看重，鄙视地看了宋南书一眼，他还是出门了。
我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他，今天面色不错：“画过妆了？”
他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她刚弄垮了威斯顿，可能在大举进攻之前想养精蓄锐，最新消息，她前几天回伦敦总部了，你只能飞伦敦了。”
“谢谢。”
“我知道你不会想要我跟你一起去，可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陈冬然那家伙估计会杀了我，所以，让LEO陪你去吧，到了那里他会帮你联系维希的助理，我保证，你和她见面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出现。”
他垂了下眼眸：“兰斯，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作为朋友，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你一直在帮我。”
我努力让情绪显得高亢了些：“说这些干什么，有时候，在付出也是在得到，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
他看着我，目光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而，他笑了，眉目舒展，他说：“我很幸运。”
这一刻，我终于释然，本来对此事一直排斥，可是，能让他少些遗憾，我总是愿意为他一一去做，情之一字，从来苦不堪言。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喧闹浮华其实能让人忘却心中的烦恼，这就是娱乐圈存在的目的，终于到了宋南书上台的时候，报幕时，全场尖叫喝彩，甚至有些人抑制不住的哭泣，这些都是我始料未及的，也是，这样一个十多年来不断给观众带来好的角色，实力偶像兼备的零差评演员，不应该没有粉丝，只是在各种压力下，他的消息早就绝迹于娱乐报道，观众从来没有忘记他，我很替他高兴，高兴得红了眼眶。
他上台，向观众席深深鞠躬，脸上神采飞扬，宛若他从来不曾被病魔折磨，宛若他从来未遭受命运的不公，他，还是那个热爱舞台的少年。
万人中央，灯火阑珊处，他在短暂沉默之后开口，用有些缓慢的语速道：“再次站上这个舞台，我很开心，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没有忘记我，你们的喜欢，总会通过各种方式传递给我，我都知道。其实，粉丝和家人一样，都只是单纯地抱着想我好的心态在支持我，这些年，我有你们很值。”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似有些哽咽：“十九年前，我曾对我的第一个粉丝承诺过，只要你们还不讨厌我，我就一直站下去，站到七十岁。”他突然低下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接着语气郑重：“每一个热爱舞台的人都不愿意告别，可是，人有的时候不得不服老，总是会到不得不妥协的时候。”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大家都听出了他要告别的意思，有流泪的，有嘶喊的，有沉默的，但约一分钟后，全场整齐地响起了“宋南书”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经久不断，我想，也许是观众的理解，也许是另一种挽留，但是在这样的呼声中，我知道，观众对于这个从来不刻意搏眼球的演员是真心喜爱，他们真心承认他的作品。
宋南书等台下的叫声稍微平复，再次开口道：“这些年来，我出过唱片，演过电影，拍过电视剧，如果这里面有一个作品曾经打动过你，那么我就成功了。今天是我的告别演出，我想最后一次为大家唱首歌吧，也算是我对这些年的一个总结，十九年前，我在这个舞台上开始，今天，我在这个舞台上结束。”
全场一片默然，没有掌声，没有叫喊声，只有简单的吉他声响起，一弦一弦扣动人心，我看了看旁边的吉他手，在心底叹了一声，原来他的手已经没法再弹吉他了。
他选了一首名叫《顺流逆流》的粤语歌，我从来没有听过，但他硬是用他那温柔清澈的嗓音唱出了歌中的执拗，一字一句，敲打在每一个听众的心上：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地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
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辛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不相信未作牺牲就竟先可拥有
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
每一串汗水
换每一个成就
从来得失我睇透
我想，真的不用多说什么，十九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几乎是他的一生，而他想对大家讲的，就在这首歌里，只要用心，都能听出来，人生在他的歌声中起起伏伏，而他，始终不悔。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
共每声友善笑声
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辛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不相信未作牺牲就竟先可拥有
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
每一串汗水换每一个成就
从来得失我睇透
心里从不会强求
一曲终，观众热烈的掌声响起，这个男人天生是为舞台而生的，即使只是站着，他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掌声结束，他又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他面向观众：“所有知道我的人，我都想对你们说声谢谢，最后，希望大家记住我的作品，忘了我。”
他的舞台生涯在这句结束语中落幕，他离开的时候身形微晃了下，但是很快稳住了，下了舞台。
我几乎立刻起身赶往幕后准备室，刚好接住了他向下滑落的身体：“你还好吧。”
“还好。”
问了当没问，我从他的口袋里找出药来，倒了水给他：“你这样去不了伦敦，换个时间吧。”他一口吞了药片，摇了摇头：“不行，必须明天去。”我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必须一鼓作气。
陈冬然很快赶了过来：“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
陈冬然仔细看了他一眼，对我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又对宋南书点了点头，我想他懂我的意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笑了笑，每个人都有珍视的人，南书，维希，她是你生命最后必须要见一面的人，陈冬然是你一生最好的朋友，而我呢，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也问不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逆流顺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