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樊翡

3、美人图（2）

　　天气晴好，白云悠悠，真是个极好的艳阳天。

　　玉州，七虹路。

　　“唔，这里真的能看见彩虹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看着眼前的美景，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慌忙拉住身旁的人，连声惊叹。

　　“这位，姑娘，”被拉住的人缓缓出声，语气中带着些漫不经心，“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可是有些于理不合啊……”

　　“诶呀，真是的，你这人……！”双马尾的少女不忿，转头欲言，看到来人时却猛地睁大了眼睛。“真……漂亮啊……你！”她眼神迷离，喃喃出声。

　　一身红衣，灼灼其华，满园花开不敌一枝春色。

　　似乎，看见了神仙呢，少女迷迷蒙蒙地想。一定是花仙的！因为，透过他，好像看见了，满园的桃花盛放，落英如雨，纷纷扬扬！

　　“呵，”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多谢夸赞……还真是个小姑娘。”话音未落，人却已消失不见，仿佛志异中的精灵，不过一瞬幻觉，却令人终生难忘，永世追忆。

　　原地，只余下双马尾的少女怔怔站着，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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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天空，蔚蓝的如同水晶般清澈透明，灿金色的阳光从茂密枝叶丛中透下，细细碎碎。

　　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抱着一把剑静静倚在树下，眼眸微眯，似睡非睡。轻柔的阳光在脸颊边静静抚过，她翘起嘴角，似乎在微笑。

　　一片红色的衣袂出现在她视线中，接着轻佻的声音传来：“多日不见，墨君可安好？清尧，甚是想念。”

　　女子皱了皱眉，缓缓站立，瞥了眼清尧，又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走过。

　　清尧见状，无奈地挑了挑眉，拦住了女子的道路，又道：“墨君，清尧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请墨君听在下一言，再做决断，如何？”

　　被称为墨君的女子被拦住了脚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你所求的，大多不是好事。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山精草木之事，该去找青朱蓝三君才是，与我何干。”话语之中甚是不满。

　　清尧笑着，丝毫没有羞恼之意，他悠然说道：“非也，此事牵连甚广，亦非山精草木之事。现下青君不知所踪，繁世之中只有墨君才能担此重任。”见女子仍然不为所动，他又说道，“不知墨君可了解奚国？”

　　墨君紧皱的眉终于松动，清冷的声线传来，“可是千百年前那个因阴魂作祟而灭亡的小国。”她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句式，但话语间无波无谰，似乎早已肯定。

　　“然也！”清尧微微点头，轻笑着回答。他心下沉吟：墨君既然肯答话，那就好办了。想了想，他袖口微动，拿出一个画轴来，递给墨君。

　　墨君的目光在画轴上轻轻滑过，在某一处忽然凝住，持着剑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隐藏。”

　　清尧听见了墨君的话，面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也紧紧盯着卷轴，却没有对女子的话表示怀疑。

　　随着墨君话语的落下，卷轴上方忽然漫出一股青烟，渐渐地，青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位女子的样貌。

　　白衣胜雪，肤如凝脂，顾盼风流，浑然天成。白衣女子打量着墨君，微微一笑，俯身行礼：“妾身薄姬，见过墨君。”温温润润，和和气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举止形貌。

　　墨君不语，对着女子的举动无动于衷，只是半敛着目，摩挲着手中的佩剑。

　　反倒是被晾在一旁的清尧同女子搭上了话，他笑得风流倜傥，也俯身还礼，道：“在下清尧，方才确实冒犯了姑娘……”他又笑了笑，“在下，委实不知姑娘竟如此美貌。若是知道，定不会委屈姑娘栖身在这区区画轴里，也，也定不会将此画轴胡乱安放。”话语间都是歉意。

　　白衣如画，红衣风流，这场景，倒真真是赏心悦目。

　　薄姬眨了眨眼，盯着清尧言笑晏晏的样子，怔忪半晌才回过神。她望着不动声色的墨君，歉然道：“妾身失礼，竟望着清尧公子入了神。只是因为公子仿佛妾身的一位故人，这才多有得罪，还望墨君见谅。”

　　‘嗤，这般在我面前作秀，还不知要哪般呢。’墨君摩挲剑的手一顿，瞥了眼亦是礼数周全笑意盈盈的清尧，心下微叹。“无妨。”墨君冷冰冰地开口，却没给这美人儿一点面子。也不等薄姬再说话，就夺过清尧手上的卷轴，黑发绑成马尾，在阳光下划过冷冽的弧度，头也不回：“进店。”

　　薄姬也不介意，盈盈笑着温顺地跟从墨君进了店铺。

　　清尧站在树下，发呆半晌，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柄折扇，展开一扇，悠悠然叹道：“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呀……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漂亮的女人都是麻烦。嗯，古人诚不欺我也~”说罢，他又促狭地笑了：“墨君，这单生意，可就落在你身上了，可别让清尧失望啊~”他望了望天空，也踏进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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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的地方，扎着双马尾的俏丽小姑娘兴奋地笑了笑，看着店铺上方流光溢彩的“繁世”二字，嘟囔着：“终于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