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我是阿飞！？》雾潆

60、第六十章

　　午时，上官飞如约来到了兰亭。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一点疲惫，昨晚上接到林仙儿的秘密书信之后，他就没睡好觉。早上，瞒过了上官金虹和江南月，他便匆匆出了金钱帮。
　　他先是在大街上晃悠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一路朝兰亭赶来。可是林仙儿并不在，他一个人站在兰亭里，有些急躁，却舍不得走。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上官飞听到了不远处的行车声，让他心中一阵欢喜。他赶紧走出兰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然而，来的却并非是马车，而是一辆牛车。
　　一头老牛拉着一辆平板车，缓缓朝着边走来。那车夫懒懒坐在车辕上，似乎不喜正午那毒辣的阳光，用一顶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半张脸。
　　上官飞失望之极，啐了一口，坐回亭子里。
　　没有想到的是，那牛车竟然偏偏停在了兰亭旁边。上官飞本不想理会，可是那老牛身上一股浓烈的味道熏得他直恶心。他恼火地站起身，冲那车夫喊道：“喂，你停远点去，臭死了！”
　　车夫用马鞭向上托托斗笠，似乎想要看清楚上官飞的样子。但是他并没有全托上去，上官飞能看到的，也仅是一张嘴而已。
　　一张泛着冷笑的嘴。

　　上官飞此时虽然心情烦躁，可是金钱帮少帮主的名号毕竟不是白叫的。他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清楚了，这个地方虽然风景不错，但是太偏僻，没有什么人。不但是个幽会的好地方，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他微微戚起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位爷，这车可走不得。”
　　那车夫懒懒道，不知为何，这声音听上去竟有些熟悉。
　　“为什么走不得？”
　　“因为，这是一个叫林仙儿的人要我送给你的礼物。”
　　一听林仙儿，上官飞的表情又是一变。他转脸向牛车上看去，那上面载着一个四四方方长条状的物体，还盖着一块白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上官飞看了眼车夫，满心狐疑。他自口袋中摸出一枚铜钱，打向车上的白布。
　　白布本就是随意铺在上面的，那枚铜钱带起了一角，将整块布从车上扯了下去。那四四方方的物体露了出来，竟然是一口棺材！
　　“楠木的，很贵哦！”车夫拍了拍棺材，笑着站起来。
　　上官飞一愣，皱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呢？”那车夫靠着牛车一笑，缓缓摘下了斗笠。

　　傍晚时分，有人给上官金虹送去了一口棺材。
　　金钱帮正在设宴款待四处而来的江湖侠客，大家酒兴正浓。荆无命没敢惊动上官金虹，自己随着看门的帮众跑了出来。
　　据看门的帮众说，有个人赶着牛车从金钱帮门口经过，那牛车味道忒大，帮众见车夫磨磨蹭蹭的，便下来催他。谁知那车夫一笑，回手将棺材震了下来，正落在金钱帮大门口。
　　“这是送给你们上官帮主的礼物，告诉他，不用谢。”
　　那人说完，一拍牛屁股，老牛便拐进了前面的胡同。几个帮众也觉得可疑，一个人进去禀告荆无命，剩下的人去追车夫。
　　当荆无命出来的时候，去追车夫的帮众也回来了。等他们追进胡同时，车夫早已不在，只剩下一辆空牛车。
　　荆无命缓缓走到棺材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棺材是新的，上好的楠木，从牛车上砸下来一点裂痕都没有。棺材盖并没有钉死，从外面也闻不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荆无命绕着棺材转了一圈之后，略略思索了一下，后退一步，一掌拍向棺材盖。
　　棺材盖被震开了一半，见什么机关都没有，荆无命这才上前。他只往里瞥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帮众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荆无命变脸这么速度，都好奇的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靠近他。
　　荆无命脸色铁青，他走到另一边，重新盖好棺材盖，命令帮众将棺材抬去后院。

　　荆无命急匆匆走回院子，在上官金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上官金虹的脸色也变了。他站起身，大步走向后院。
　　荆无命让人清了场，后院只有同样是匆匆赶来的江南月。江南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让她心里十分的不安。
　　荆无命上前推开棺盖，然后后退了一步。上官金虹和江南月缓缓走了过去。
　　“天……”
　　一看之下，江南月顿时花容失色，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软软倒了下去。
　　那棺材里躺着的，赫然竟是上官金虹的独子上官飞！
　　上官飞已死去多时，致命伤在喉咙。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安详，似乎并没有受什么罪。
　　上官金虹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牢牢盯着自己儿子的脸，似乎想要记住些什么。才不过半天，便已天人永隔。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那已没有温度的脸。
　　“飞儿……”他轻轻叫道，“放心，爹会为你报仇的。”
　　这一句话，仿佛耳语般极尽温柔。然而荆无命却听得出来，上官飞的死，已让面前的雄狮濒临疯狂。
　　“是谁送来的？”上官金虹冷冷问道。
　　“一个车夫，已被逃走了。”荆无命道，“门卫说，他只留下一句‘这是给帮主的礼物’，别的没有说。”
　　“那你可看的出来是何人下的手？”
　　荆无命低头一沉吟，道：“少帮主武功并不差，能如此利落下手的人不多。看那伤口，应是快剑所致。属下猜，是飞云堂的阿飞！”
　　“什么？”上官金虹微一戚眉，“你是说他已经恢复了？”
　　“之前有人传来消息，说阿飞伤了李寻欢后消失了。属下本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而且林仙儿离开的时间，与阿飞伤了李寻欢的时间所差无几。定是他探听到了什么风声。”
　　“飞云堂！”上官金虹一字一字咬牙道，“我只恨一时心软，为何不在阿飞离开的时候灭了他！无命，李寻欢伤势如何？”
　　荆无命想了想，道：“应该无碍。”
　　“好，不惜一切代价，把李寻欢带过来！”上官金虹狠狠下令。
　　荆无命目光闪烁，垂首道：“是。”

　　阿飞坐在屋子里，用一块沾了水的白布，擦拭剑身。他擦得很轻很慢，动作几乎称得上温柔。然而他映在剑身上的眼神，却还是一样的漠然。
　　夜已经深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今日和上官飞的一战在脑海中一幕幕重演，让他有些失神。忽然，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他愣了愣，将剑归还鞘中。
　　这时，有人敲门。阿飞将手指上的血抹在布上，才道：“进来。”
　　这个时间还敢进阿飞房间的，只有飞云堂副堂主林仙儿。林仙儿看到阿飞还坐着，似乎并不吃惊。他进来之后带上门，径直走向阿飞。
　　阿飞皱着眉头看林仙儿，只见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拉扯阿飞的衣服。阿飞脸色一寒，避开他道：“你干什么！”
　　林仙儿不理他，用力一扯，不知碰到阿飞那里，阿飞的脸色立刻白了一下。
　　“受伤了干嘛不说话，你当自己是铁人啊？”林仙儿气道，“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换下来的衣服，你还打算瞒多久？”
　　阿飞一皱眉，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阿飞也不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他坐下来，任林仙儿扯开他的衣服，给他上药。
　　伤在手臂上，伤口并不深，血也止住了。林仙儿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取来金疮药小心撒上去，包扎好。
　　伤口处理完之后，林仙儿却并没有走的意思。阿飞不解地瞥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
　　林仙儿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阿飞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站起来道：“没事就走吧，我要睡了。”
　　“你……”林仙儿拉住他胳膊，急道，“你现在难道连我说话都不愿意听了吗？为什么才几个月而已，我却觉得你陌生了？”
　　阿飞这一次没有推开林仙儿，他愣了愣，随即冷冷一笑道：“哦？我哪里变了？”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笑容竟然林仙儿感到一丝恐惧。他松开手，想了想，道：“若是在以前，你是决不会动上官飞的。上官金虹才是我们的敌人，上官飞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阿飞一挑眉，唇角的笑容越发妖媚。
　　“原来，你是在为那个小子抱不平吗？莫非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那么当初我让你去约他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去？”
　　阿飞往前逼近一步，林仙儿便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虽然很怕，但是他努力让自己看着阿飞的眼睛说话。
　　“你是堂主不是吗？早在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过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你到底，你忘了吗？”
　　终于，林仙儿退到了门柱上，再无路可退。阿飞邪邪笑着，将林仙儿抵在柱子上。他深邃的眸子紧盯着林仙儿的眼睛，用手指上的鲜血轻轻染红了林仙儿的唇。林仙儿根本无法躲闪，他只是看着他，让对方的疯狂，尽数印在眼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