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sn][弓枪弓]家有萌犬》一碗花生喵

9、9. 契约成立

　　9.
　　蜡烛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慢慢地风停了，不知何时起，四周弥漫起浓雾，眼前的一切被雾气遮断，甚至连烛光也看不见了。
　　艾米亚停下脚步，雾气中隐隐约约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男人的背影，身着浴衣木屐，即使只有一个背影艾米亚也能轻易认出对方。
　　“切嗣？”
　　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对方听见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表情，略带胡茬的男人温和地看着他，与记忆中的声音一模一样：“士郎，好久不见。”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自从切嗣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亲切的声音让男人的表情微微一滞。
　　“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老样子，士郎长高了。”男人走近，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高了。“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傻孩子。”
　　雾气中艾米亚的表情也变得模糊不清，“因为你走得太突然了。”
　　“我已经死了。”男人这样说。
　　“我知道。”
　　“啊啊，真怀念地上的生活啊，下面太暗太冷了。”这样说着的男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切嗣渴望活着吗？”艾米亚问。
　　“傻孩子，”切嗣叹了口气，“没有人不渴望活着。”
　　青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有的。”
　　“诶？”
　　灰色的眼眸穿透雾气远远地将视线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如果死亡是一种解脱，那就是切嗣自己选择的路。”再一次转头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容，青年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该走了，去你该去的地方。”
　　刹那间烛光穿透了浓雾，像光柱一样自四面投射在男人的身上，一瞬间炙热席卷而来，将切嗣的身影点燃。
　　“啊啊啊啊啊——士郎，救我！救我！”男人在火中哀嚎，“我不想死，救我，士郎——”
　　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葬身火海，面对那只探过来的手，青年缓缓地抬起右手伸了过去。
　　“救——”
　　碰触的一瞬间，男人自指尖开始灰飞烟灭。
　　“我诅咒你！我在地狱诅咒你！卫宫士郎！”已经失去人形的家伙用尽最后的力量咆哮着，然后男人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
　　“忘掉那个名字吧，”降妖师说，“于你而言毫无意义。”振臂一扫，幻境瞬间被撕裂，冷冽的风将烛火吹灭，月光却在同一时间照射进来。
　　「当你的力量绝对凌驾于他们之上时，名字的规则便失去效力。」
　　“艾米亚——”见青年走出房间，韦伯迎了上去，“解决了吗？是什么东西？”
　　艾米亚拍拍身上的灰尘回答：“没什么，一缕留恋尘世的孤魂而已。”
　　“好厉害，我进去两次完全找不到这个家伙，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艾米亚转身看了眼几乎快要与黑色背景同化的洋房又看了眼一脸虚心请教的韦伯，微微一笑，“心思单纯的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这个单子一点也不适合你。”
　　“哈？”
　　“它只是善于找到人内心的魔障，而你内心无魔，所以它对你不感兴趣。”
　　“这是恭维？”青年挠头，“被你一脸嘲讽地说出来我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总之感谢它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是好事吗？”
　　“嘛，大概。”
　　“……不明觉厉。”
　　两人渐行渐远，寂寥的午夜寒风呜咽着将枝杈上的雪块纷纷扫落，雪晶四散着，再一次将两人的足迹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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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开房门，屋中和他离开之前还没有任何的变化。钟表咔哒咔哒地走着，如果不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妖气飘散着，几乎快要让人忘了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艾米亚站在走廊上，透过拉开的门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明亮的月光映着房顶上的积雪一片惨白。
　　「我啊，曾经试图改变妖怪嗜杀的天性。」抽着烟，男人聊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晴朗无云的夜，一轮圆月如银盘一样悬挂在星辰闪烁的夜空，如水的清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走廊上。
　　「如果陪在妖的身边，教会他们什么是爱、教他们学会善良与怜悯，把妖完全同化成人的话，纷争就不会存在了。」似乎觉得曾经的想法过于幼稚，男人笑了下。
　　「那么做到了吗？」少年疑惑。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吸了一口烟，将缭绕的烟雾吐到空气中。
　　问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结局了。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人类的生命与他们相比像烟花一样短暂，用一生的时间去努力，但是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昙花一现。午夜花开般短暂的笑容毫无意义，我们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在那一秒钟或者更短的时间里，什么都改变不了。法则不同，无法相容。」
　　「后来呢？」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我一时的犹豫而牺牲了无数的人，即使亲手埋葬了那段时光也赎不清我的罪。」
　　那一定是一段非常悲伤的过往吧，即使有再坚定的信念人也会产生脆弱的情感，少年默然。
　　「难道真的没有好的家伙了吗？」
　　「也许有，但是我们都看不到，即使看到的也可能是虚伪的欺骗。所以，士郎，人性是留给人的，对于异类，最低限度的怜悯也不行。」

　　也许是因为今天受到了切嗣幻影的影响，艾米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幻影太过真实，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真的相信他又回来了。但是，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切嗣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铭刻于心，以他为指路标坚定地追逐着他的脚步，在妖怪的手中拯救他人是幸福的，不曾迟疑、不曾困惑。那个男人是他憧憬的全部，也因此在他死去后寻找切嗣消失的真相已经成为他内心的魔。
　　所以才会轻易被看透啊。
　　降妖师忍不住叹了口气，收回沉浸于回忆中的思绪，走进客房。
　　犬妖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缓，自那天之后他已经昏迷了三天，虽然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至少目前看来身体状况恢复良好。
　　拧干毛巾上的水，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犬妖发出舒服的叹息声。艾米亚拍拍他的脸，但是小家伙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并没有醒来。
　　索性在床边坐下，小夜灯昏黄的光线营造出静谧的气氛让这种相处有了片刻温馨的错觉，艾米亚很自然地聊起天来，“也许你会恨我，但我无所谓，”也不管他听没听见，青年保持着惬意的姿势继续说道，“我也不会道歉，因为本就不想杀你，只是想教给你一件事，将真名告诉人类是很危险的行为。大概你的父母应该有教过你，但是不是深至骨髓的痛，你无法记忆深刻。”
　　也许是听见了什么，犬妖周身的气息发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有些狂躁。
　　“当然作为回报，也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艾米亚。只要你能做到，你也可以将我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百倍返还。”
　　回应他的是犬妖加重的呼吸。
　　艾米亚弯起嘲弄的嘴角，“可惜你现在做不到。”将掌心按在犬妖的额头上，微微用力，小家伙的睫毛颤了颤。
　　“那么，既然已经互通姓名，契约成立。”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两人之间有什么力量联通了起来，一瞬间犬妖的额头和艾米亚的掌心都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流动。
　　“放心，我不会把你当使魔随意使唤，但是在你还没有能力依靠名字重伤我之前，我会一直束缚你，直到你有能力挣脱束缚。那之后的路将决定你的生死，如果你作恶，瑟坦达，你的死法会比之前痛苦百倍，希望你引以为戒。”
　　血液的沸腾沉寂下来，青年的声音缓和而平静，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将两个人的命运缔结在一起，甚至其中的一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不平等的条约，却有着不协调的开放性，现在强权之下的压迫以及未来绝对力量的反击注定了这个契约会以不平等的方式终结。
　　他知道，他正在犯和切嗣同样的错误，试图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他不可能得到的答案。也许结局早已注定，但是此刻他不在乎，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种力量指引着他，一路追寻的话，也许在某一天能够找到真相。
　　“我知道你醒着，不出言抗议吗？”收回手，青年的语调突然轻松起来。
　　一直闭着眼的小家伙却突然翻了过身背对着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表明他正压抑着情绪的波动。
　　“恨也好，生气也好都是没意义的，我买了炸鸡块，吃吗？”
　　“混蛋！”一直沉默的犬妖终于被食物的香气打动，但依旧闭着眼睛不肯面对他。
　　“瑟坦达。”艾米亚打开保鲜盒招呼道。
　　“我要改名字啊混蛋！”他抱着头叫嚷着。
　　艾米亚莞尔，“那么要改什么名字？”
　　“……”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哼道：“库丘林。”
　　“好吧，库丘林，”艾米亚顿了顿，“真的不吃吗？”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抢过他手中的保鲜盒，又迅速地将自己蒙进被子中，床上鼓起的球状物一动一动地表明小家伙正躲在被子里吃东西。
　　“别把床弄脏了。”有洁癖的某人终于忍不住提醒。
　　“总有一天！”被子里传来气呼呼的声音。
　　“嗯？”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竟然只是打败而已吗？果然还是个孩子，艾米亚笑了笑，“啊啊，拭目以待。那么，希望以后能相处愉快。”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鼓起的被子被掀开，犬妖盯着关上的房门缓慢地咬了一口炸鸡块，咀嚼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眯起的猩红眼眸却带着几分嗜血的冷冽。将最后一块肉渣送入口中，阖上长睫，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宝石般的灵透。
　　Tbc
　　下章就正式开始同居的蠢日常啦，这里面的伏笔大概都能看出来，那么来随便猜一猜好了。总之是个相识相知的恋爱故事（正直脸（（汪酱会长大，不用心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