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八/猿美]女装系列-水手服与贵方》暴虎冯河

2、３－４

　　（3）

　　黄昏的微风变成了狂岚。
　　水手服的伏见仍在微笑，被风卷起的落叶贴上镜片，八田美咲眼中的风景开始向超现实的方向转变。
　　狂风掀起裙子下摆。膝盖以上是明显属于男人的，纤长但结实的大腿。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以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丁点的白色胖次，不知是三角形还是四角形。
　　三角裤还是四角裤？女款还是男款？
　　八田美咲忍不住开始思考，这成了能够挽救他濒临崩溃的理智的唯一手段。
　　对于万年童贞的恐女症患者而言，男款与四角裤，似乎能够成为救赎——这样的话，伏见猿比古这个人似乎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不对！
　　而后八田美咲狠狠地反驳了自己。
　　伏见猿比古已经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坏掉了。面前这个人，如同变装后的恶魔，那副难以言喻的装扮散发着腐败的甜香。
　　所以，关键点不是胖次的款式和形状。任谁看到这幅地狱般的光景，都会彻底对人世感到绝望吧。
　　是啊。绝望了——！！

　　“……”
　　八田美咲终于把思想连同理智一起抛进不毛的荒野。
　　“……”
　　伏见默默地摘下镜片上的落叶。

　　“呐，MISAKI，今天的我，和平时不一样了哦。”
　　伏见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名为“八田美咲”的石像，触感很好。
　　MISAKI仿佛永远不会变，脸蛋也好，身高也好，皮肤的触感也好，从初中时起一直维持着同样的状态。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MISAKI又确实变了。
　　开始喝牛奶什么的，一直注视着前方笔直地前进什么的。这些都让伏见猿比古产生了被逼迫的感觉。
　　内心的焦躁无法被安抚，即使选择了自以为正确的方式。
　　所以，“伏见猿比古”也必须去改变。
　　“算了，以MISAKI的脑子，一定想不到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吧？”伏见轻快地说：“今天的我，是以‘伏见猿比古’的本来面目来见你，而不是‘小猿’哦。”
　　“所以说……”
　　“嗯？”
　　“恶心死了！什么‘伏见猿比古’的本来面目啊！就是不知廉耻地穿着水手服伪装成女高中生的变态吗？！还有‘小猿’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只是你变装后的产物吧！还是你想说她是你的第二重人格！混蛋猴子！”
　　“‘小猿’确实是另一个我。”
　　伏见爽快地承认了。自从在那家HOST CLUB伪装成女公关“小猿”后，他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小猿”这一重新身份。
　　当然，重点不是“小猿”如何如何，而是美丽的、适合穿任何女装的‘小猿’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在第一时间吸引MISAKI的目光。然后，等到撕开‘小猿’这一层表皮，零距离目睹MISAKI游走在崩坏的边缘，实在是非常的愉悦。
　　“但是，今天的‘小猿’还不完整。没有戴假发，也没有化妆。与其说今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小猿’，不如说是随随便便套上水手服的‘伏见猿比古’。我用这样无限接近于真实的面目来接近你，你感觉不到我的改变吗？”
　　“……所以说你真的是一个女装变态！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混蛋猴子！”
　　而且这个话题太中二了！另一个我什么的，无限接近于真实什么的，这个混蛋猴子以为他还是那个开着高达发散莫名其妙的绿色粒子就能别人“相互理解”的中二少年吗？
　　而且，我也不是捂着右眼冷笑“错的一定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的偏执狂，不需要那种恶心的绿色粒子来开解吧！
　　走错片场了笨蛋！
　　“好吵。”伏见叹了口气：“你果然无法理解我。”
　　“……”
　　八田美咲再次感觉到他从来不认识伏见猿比古。即使如此，他仍是努力地瞪着伏见猿比古。
　　只不过是个穿着女装的猴子！
　　拜“无限接近于真实的面目”所赐，此时他眼中的对方终于是伏见猿比古，而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能直视的年轻女人了。

　　“喂！猴子！要打一架吗？！”
　　八田美咲呼出一口气，看到伏见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正合我意。”
　　仿佛听到“喀嚓”一声，伏见猿比古房间的门打开了。八田美咲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
　　那个时候，每当听到了不应该存在的“喀嚓”声，无论是在念书还是在走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八田美咲总会侧过头去，认真地盯着伏见猿比古的身影，问他“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头脑不算好，和头脑很好的伏见大概不在同一次元。所以他会去问。
　　——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想不明白的，就要去问。
　　哪怕是个讨人厌的，不想去理会的家伙，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也无法再视若无睹。
　　——所以啊，我已经问了。呐，将你的想法告诉我。
　　然而后来，这个声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终于有一天，彻底地、完全的消失了。

　　“你……”
　　八田美咲张开嘴，几乎是无意识要开口，说出那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但下一瞬，他清醒过来。
　　这家伙已经背叛了吠舞罗与尊哥，事到如今，问了也没用吧？
　　而且，他是真的很想揍这家伙一顿啊！

　　（4）

　　通常来说。
　　男人的斗殴，读作打架写作友情破颜拳。
　　但是。
　　八田美咲与伏见猿比古的斗殴，读作打架写作跳舞。

　　Poping。
　　把氏族的力量用于私斗被明文禁止，况且穿着水手服的混蛋猴子明显没有带佩刀，八田美咲并不想趁机欺负他。于是他将滑板丢到一边，利用体型上的优势，轻快地移动步伐，靠近伏见猿比古。

　　踢踏。
　　伏见猿比古也丢出了小刀。虽然那一副轻薄透明的打扮，让人很怀疑他到底将武器藏在哪里。
　　华尔兹。
　　身体的相贴与回旋。互相伸出的手，在下一瞬变成了攻击向各自要害的武器。
　　狐步。
　　明朗的躲闪。伏见无比愉悦地笑了起来。

　　超快步。八田美咲追了上去；
　　静止步。步伐停下来的两人再一次的相互攻击；
　　加长步。错开的身体。
　　……

　　像笨蛋一样尽情地舞蹈着，旋转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不知不觉中以两人为圆心，空出了一片直径十米的圆。
　　红发的娇小少年，与身高1米78的水手服少女，构成了一组诡异但不乏精彩的组曲。
　　“呼……混蛋……”
　　终于有些累了的八田美咲躬下`身，双手捂住膝盖，不住地喘气。
　　在众多行人的热烈围观中，他终于感觉到羞耻。
　　“到此为止吗？真可惜，我还觉得不够。”
　　伏见心情非常愉快，于是口是心非地说。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濡湿的黑发紧紧贴着颈侧。如果不仔细观察他偏瘦但异常结实的身材，此刻的伏见几乎可说是妖冶性`感。
　　“……”八田美咲转向街边的行人。“快点散开！”

　　等到名为“街头”的河流恢复了正常流速，体力消耗殆尽的两人坐在街边气喘吁吁。
　　“混蛋猴子！坐过去点！与我至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听到没有！”
　　而后八田美咲发现了有些不对。伏见猿比古与他靠得太近。
　　他不由想：或许混蛋猴子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样。除开那个可笑又恶心的女装之外。
　　不管是中学时代还是加入了吠舞罗的伏见，都刻意地与人保持距离。他总是远远地看着自己。阴沉的、寡言的，等着自己追上去，问出那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而今天，他主动走进了自己的领地范围。
　　不止如此。真要细究起来，在学校里的那天，在HOST CLUB的那天，都是伏见猿比古主动靠了过来。
　　也许这家伙真的变了。
　　那么，打工那天指责他一直止步不前的话，是不是错了呢？
　　“切。”
　　伏见哼了一声，挪动身体，与八田美咲坐得更近。
　　他取下眼镜，胡乱地用袖子拭擦镜片上的雾气。
　　这家伙近视度数又加深了。八田美咲看着他双眼眯起。伏见本人意识不到，他的下眼睫毛很长。取下眼镜时，漆黑的睫毛与瞳仁衬得脸上的皮肤很是白`皙。
　　当他用有些涣散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惊人地漂亮，会让对方不由自主地一直看着他。
　　然后八田美咲又想起，伏见很少在别人面前做取下眼镜，除了自己。
　　愉快地擦着眼镜的伏见猿比古，唇角一直含着笑，然后他眯起双眼看了过来，这让八田美咲产生了幻听。
　　呲啦——
　　这一次，不是门锁松动的声音。而是“伏见猿比古”这个房间，轻轻地、但又切实地，推开了一条门缝。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八田美咲终于忍不住问了。
　　消耗体力的感觉很好。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沉重，都短暂地随着汗水的排出体外。
　　于是他又问了一次。
　　将几百个日夜都在思考的问题，又一次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离开吠舞罗？你到底在想什么？混蛋猴子。”
　　伏见猿比古沉默地笑着。
　　“你总是这样，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等着别人来问你！即使问了，你也什么都不说，就像所有人都在欺负你！但是，不说出来的话，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八田抓起伏见的衣领，低吼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为什么这个混蛋猴子还是什么都不说呢！
　　“呐，MISAKI。”伏见猿比古轻柔地笑了。认真的眼神，让八田美咲以为他们终于可以推心置腹。
　　但是下一瞬，伏见猿比古握住了他的手。
　　“放开，水手服的领结都被你抓皱了。”
　　“……告诉我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混蛋猴子！”
　　“我啊，是在想……这样……”

　　伏见的脸在八田美咲眼中骤然放大。
　　因为他凑过去，朝八田美咲唇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