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爷孙之争×熊×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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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璐亚开始照顾琪琪时，她才十岁，而后者不过一岁半，因而十年后的今天，贝璐亚也才二十岁出头。
有这样的底气在，前些日子桀诺让她挑夫婿，她都是看一个就挑一个的不喜欢之处，一个个全回绝了。
在桀诺老爷和梧桐总管越来越不善的目光盯梢下，她就要扛不住压力时，琪琪出事了。
消息是桀诺亲自告知她的，同时还叫她跟他一道去看琪琪。当时的她都没来得及为自己逃脱相亲地狱感到高兴，就为琪琪担心得忘乎所以。
待琪琪醒了，她的心刚放下，桀诺又暗地里叫她回揍敌客家继续相亲。
贝璐亚不是十分聪明的人，但也不是傻子，就算她真的猜不到桀诺在打什么主意，但女性的直觉却告诉她不能乖乖地跟他回去。
她才想拿琪琪的身体还没恢复当借口，拖得一时是一时，可琪琪的声音就在这时从天而降——
“爷爷，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做杀手，改行做媒人啦？”
一句话就把桀诺噎得无话可说，再用一句话断绝了他还想把贝璐亚带回家的念头：“爷爷，贝璐亚是我的人，我身为揍敌客家的一员，有权利决定她的去处和终身大事，您说是吧？”
说话期间，琪琪猛然睁大的眼里原本黝黑的眼眸赫然变成了血色的竖瞳，逼人的气势瞬间以她为中心爆发开去，俨然一副她不介意用武力来决定贝璐亚去处的架势，且还自信满满。
桀诺算是怕了他这唯一的孙女——不是怕她的能力，而是怕了她那说一不二、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所以他妥协了：“罢了，罢了，都听你的。翅膀硬了，想飞是吧？那就飞吧，我就睁大双眼看着，看你能飞多远飞多久，到时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丫头片子，哼！”
换成出事前的琪琪，听了桀诺这样气呼呼的话必然会心软妥协，而现在的琪琪却是笑了，没有半点身为孙女该有的样子：“爷爷，你当初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贴心的女儿，所以把完全不怕你、只把你当成老人家尊敬的贝璐亚当成半个女儿，希望她在家陪着你？”
“咳哼，怎么可能？”心事被说中一半的桀诺差点没恼羞成怒地一甩衣袖，“我是怕你出门在外还依赖下人，那你还要不要历练？还有你的能力——动不动就出状况，我看你干脆回家呆着算了，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败坏我们揍敌客家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琪琪毫不客气地打断桀诺的话，“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家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贝璐亚留下来负责照应我，你也好放心些。而且……”
说到这里，琪琪故意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你不觉得她和维尔很配吗？”
……
桀诺自然说不过琪琪，就算说得过也拗不过她的牛脾气，结果自然是由她去了。
于是，“二口之家”成了“三口之家”，然后没几天又多了一个人——熊。
虽然琪琪早就料到熊这样的人没什么钱，但两人签下契约后，她才知道他岂止是没钱，简直是穷到连三餐都保证不了。
身为天空竞技城的一楼之主，居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说出去谁信？让琪琪无语的是，这的确就是事实。——竞技场给了他一层不能卖、也不能出租的楼房，而且还不供应他伙食。
要不是琪琪隔着门都能听见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好奇心起便旁敲侧击，这个好强的男人估计什么都不会说，只是继续躺在冷冰冰的豪华套房里当尸体吧。
话又说回来，熊这个男人看起来都有一个月没洗澡了，乱糟干枯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连眼睛都看不到，剩下那半张能看见的也是红黑红黑的，像被火熏烧过似的；身上穿的衣服虽不至于脏兮兮的，但也没干净到哪里去，而且旧得可以——维持着这种形象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尊严和脸面可言？
没去打工干活找气受她可以理解，但居然就这样干饿着也不抢不偷不说……这个男人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我们都签下合约了，为什么不请求我的帮助？大男人主义？不屑于向小女子我借钱吗？”
“不，只是……”飞快地吞吃着面条的熊停下动作，却良久也未说出“只是”之后的话。
琪琪虽然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会让我想起某个因我而死的女人。”仿佛有磁性的低沉声音里有着犹豫，但无半点情绪起伏，“是个不让我借其他人的钱，她自己却总借钱给我的女人。”
“你们后来成了恋人？”
熊半天没应话，低着的头也没半点动静，许久，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就继续狂吃面条了。
琪琪顿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像熊这样的人居然没有成为恶棍或无可救药的人，八成是知道世间之爱的美好，不然早已成为一个自甘堕落的厌世者了吧。
——“爱”果然能拯救世界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呢？
虽然琪琪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但考虑到熊的心情，她终究忍住没再问什么。
“我吃饱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琪琪还没来得及应答，那边还在端面条出来的维尔先接话了：“哦，既然这样，那休息一会就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不用了，我这就离……”
“在这住下，没人会赶你走。”琪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到。
“真的不用……”
“你就听琪琪的话住下吧，不然她不会让你走的。”维尔放下手里的面碗，就着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突然把头靠近熊的耳边尽可能地小声问：“还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的，我们俩住在一楼好了，她们两个都住在二楼的。”
闻言，琪琪的长耳朵不禁耷拉了下来：“不好意思，我都听到了。”虽然她不是故意的。
“哈…？”维尔失措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地打着哈哈：“你现在的听力还真是厉害，啊哈哈哈……”
“抱歉，就算我的耳朵没变成这样也能听见。”应该说，学过念的人大概都能听见。
“没关系，我没得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熊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但要在这里住下还是算了。”
“你放心，我又不是你的恋人，你吃穿用的花费我都会让维尔记在账上的。”
“哦，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不客气地住下吧。”
“好说。洗过澡后，我陪你去买几套换洗用的新衣服。”
“我能不去吗？”
“为什么？”
“因为什么衣服穿到我身上都差不多。”
“不试试看我才不信，难不成你还能把西装也穿成乞丐装？”
“虽然不至于，但也差不多，原因我洗过澡后你就明白了。”
“是吗？我正想问你呢：你很久没洗澡了吧，为什么没有全身发臭？身上还有干燥的味道？”
“因为我的念能力是火，能烧掉所有我想烧掉的东西，包括细菌。”熊动作慢吞地站起身，不想多说地转移话题：“浴室是在楼梯底下吧？我先去洗个澡，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
正琢磨着熊的念能力各种可能性的琪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请便。”
……
熊洗完澡是十多分钟后，拿着维尔给他准备的衣服没穿，围着条浴巾就直接走到正在喝骨头汤的琪琪面前，后者差点没被他惊得被一口汤水呛死——不是惊艳的“惊”，而是惊吓的“惊”。
一块红一块黑、看似被火烧烟熏过的皮肤，干裂出血的手脚嘴唇，才洗过澡就已经开始干枯的头发，全身上下包括脸部在内都有的、神经枝节般蔓延开的可怖疤痕，其腹部的肌肤甚至让琪琪联想到干尸的皮肉；除了那双布满血丝、瞳孔都已透出红色的眼睛，熊的体表似乎没有半片完好无损的肌肤。
纵然是现在对死人都见怪不怪的琪琪，其声音也不禁颤了颤：“你……！？”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真面目，比满身污垢时更吓人吧？”熊的声音比洗澡前更沙哑了。
他把手里的衣服一丢，再把眼前的刘海往脑后一撩，便走到饮水机前大杯大口、好不畅快地喝起水来，也不再理会他身后琪琪的反应。
“熊，我能把你的身体恢复原状，你愿意相信我吗？”这次，琪琪的声音里只有坚定。
“没有那个必要，反正很快又会变回现在这样，你多看几次就习惯了。如果你是担心我的肺腑内脏，那也大可不必，只要我多喝水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别看我的念能力像是变化系，其实我是强化系的，自我恢复能力还不错。”
伴随着喝水的咕噜声，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依然性感无比；就算是他举手投足之间的些微小动作，也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在慵懒地舒展四肢腰身，优雅自适中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气，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同时深感敬畏——如果没有那一身伤痕的话……
琪琪想要治好熊的决心更坚定了：“不，是可以让你往后尽情使用念能力的治疗——你将会见证何为不可思议的‘神迹’，想看吗？”
“……”
捧着水杯的熊缓缓转过身看向目光坚定的琪琪，目光微凛：“别逗我了。就算你的力量真的无所不能，也不见得能无条件地使用吧？如果说我的念能力是把双刃剑，那你自己的不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注1），比我的……你——？！”
熊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只因琪琪的样貌突然发生了变化——是善神的默示录之兽！
“想救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你看，善神给我力量了，说明她也想救你。所以……”
自琪琪悬空而起的刹那便无法动弹的熊只能怒目而视，随后即便他费尽全力也只能说出两个字：“住…手……”
“不要。”空灵的声音响彻熊的脑海，而琪琪也从半空俯身到他的眼前。
那美妙且神圣到让人想顶礼膜拜的姿态，的确像是能拯救苍生的女神，然而熊知道她的内里终究只是个容易受伤的女孩，所以他奋力地想张开属于自己的圆，试图以此摆脱琪琪的压制。然而，熊还来不及为此举的可行性感到高兴，就听到了让他瞬间懵然的声音——
“善神，形态转换，强袭形态。”
只是一晃神间，熊既没看清琪琪的新形态，也不知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反应过来时，琪琪已变回人样站在他的。面前，全身的肌肤枯萎般干裂脱落，形象可怖。
猜到什么的熊立即看向自己的身体，果然如他所料地恢复了最健康的状态。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是他久违到怀念的美好体验，因而惊讶之极的他许久都未能回过神来，直至不知何时就已来到琪琪身后的维尔和贝璐亚同时惊叫出声：“琪琪！”
熊这才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缓缓倒向地面的琪琪，听到她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说：“你果然是……”
“你果然是个帅哥。”这是一昏倒又是一周后才醒过来的琪琪对熊说的话，即使她当时还记不起他的名字。
她还说：“我梦见你了，在一片火海中。……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句话，熊早已想好的怪责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这一次，琪琪两天后才恢复最近和最深刻的记忆。
“无论我的意识灵魂沦丧多少次，只要你们还在我身边，我都会从梦中回到现实的。”
对担忧着她的维尔和贝璐亚，她如此信誓旦旦地说着；然而熊知道，就算她每次都能醒过来，她也有可能不再是原来的她——这一次醒来，她的头上就多了一对小小的犄角和一双小小的翅膀。
终有一天，她再次醒来时会脱胎换骨，然后再也记不起作为一个人类时的记忆。——抚着琪琪在其上留有通常情况下看不见的印记的额心，熊如此坚信着。
“……我用在贝璐亚和维尔身上的能力是‘神的祝福’，用在你身上的是‘神的守护’。效果如你所见，是可以将你身上的病痛伤害全都转移到我身上的能力。至于将你身上的旧伤痕消去，让你我的肉|体回复最佳状态的是‘神的再造’……嘛，一个个都要起名字还挺麻烦的，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是默示录之兽的能力就可以了，因为恶魔也有类似的能力。”
在去往猎人考场的渡船上，琪琪半点也不怕别人听去地向熊解释自己的能力。
“你有必要拼死救我吗？”
“当然有，我可不想常对着一个外表长得像鬼一样的人，会做噩梦的。”
“哼，鬼能比恶魔难看？”
“谁说恶魔难看的？我体内的可是个有着野性之美、雄性之风的美男子。”
“莫非是你喜欢的类型？”
“可以这么说吧，但更准确的说法是‘我想成为的类型’。”
“哈？看我知道了什么——你居然想成为男人？”
“嗯，虽然我一点都不讨厌自己的女性身份，但总有一些只有男人才做得到的事，比如你就拥有普通女人穷极一生去锻炼都无法得到的体力，所以我偶尔也会想成为男人。”
“如果我说……我已无法把你当成女人来看待，你会感到高兴吗？”
“怎么可能？”琪琪故作惊讶状，内里却笑得有点苦涩：“幸好我还没爱上你，不然听到你这样说，我肯定会很伤心的。——‘变成所有男人都无法战胜的女人’，你觉得有这种想法的我有可能喜欢被人当成男人吗？”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那大可不必，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非同寻常’。”
“别这样说，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救我只是为了自我满足。”
“本来就是在自我满足。”
“哼，自以为是罢了……”
熊但笑不语：真的是在自我满足的人，有可能承认得那么坦然吗？
——她当时只是纯粹地想救我吧。
两人间就此陷入沉默，但谁都没有觉得不自然。
天上飘着寒冷的小雨，而熊却十分享受地任其落在身上，珍惜着内心因此得来的平静，想一些从前很少会去想的事。一旁的琪琪透过植在他身上的刻印，感受着他内心的炽热，遥望着看不到边际的苍茫大海，思绪同样飘远。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感觉还不错。
当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时，一只巨大的海兽哗然出现在行船的前方。
成为猎人的试炼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爷孙之争×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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