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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封印被破坏 ...

  •   萧亦晨这才想起怀里铜镜的事:“对了,哥,刚刚你们在里面打架的时候,木桌上那个瓶子被踢飞,里面不知是什么水,把包镜子的布都弄脏了。”说着她拿起绸布包,上面果然有一大片黑褐色的污渍。
      “快看看镜子有没有怎样!”萧如镜有些紧张,这面镜子可是先祖留下来的东西,万一出什么问题很难向父亲交待。
      萧亦晨小心地把镜子拿了出来:“呀,怎么变成这样了?”
      原本磨得莹亮的镜面完全变了颜色,已经黯淡无光,连照出的影子都模糊不堪,像是被涂上了一层薄灰。
      “还是洗一洗吧,也许只是染上了什么颜色。”南宫思羽提议,一边拿来装水的水壶。
      萧如镜小心地将清水倒在镜面上,再用干净的布去擦拭,可上面灰暗的颜色就像嵌入了镜子里般,怎么也擦不掉。
      “看来这污渍是洗不掉了。”萧如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我看看。”南宫思羽接过了萧如镜递过来的铜镜,镜面光泽已不再。
      铜镜啊,你历经千年的岁月也不见改变,如今却因一点点污水尽失了光华。南宫思羽感叹着,伸手去抚已经黯淡的镜面。橙红的火光下,镜子上居然浮现出淡淡的人影。一袭华衣,乌发三千,袅袅娜娜。虽只有一个侧影,南宫思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娉婷的身姿。空谷幽居,风华绝代。
      “姝羽!姝羽!”方叫出声,镜中的影已淡然消失。
      萧亦晨和萧如镜都诧异地看着南宫思羽,英俊的脸上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前尘往事,剪不断,理还乱。
      “镜子里有东西吗?”萧亦晨跑到南宫思羽的身边,弯下腰去看,镜面依旧灰暗无光,“上面什么都没有呀?”
      萧如镜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原地,静默了好一段时间才问道:“思羽你在镜子里看到那位姑娘了?”南宫思羽身上发生的一切萧如镜听过,也惊叹过,如今只靠猜测也能推断一二。
      “什么姑娘?”萧亦晨一头雾水,“镜子真的有人吗?”
      “这是萧家先祖过去发生的事。”萧如镜向妹妹娓娓诉说起萧氏祖先千年前留下来的故事和遗愿。

      此时的爱琴海,夜幕渐渐笼罩了海面,夜色将那片蔚蓝染成了暗色。
      深棕色卷发的少年漫步在海岸边,四周静谧的深蓝映入了他同样深棕色的瞳孔。西方人深邃的五官,却是一双东方人标准的丹凤眼,右侧眉梢上的红痣更为他平添了几分俊雅。
      他喜欢夜的静,喜欢夜的美,可以让他净空思绪,找回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不必担心碰触到世俗的喧嚣和繁杂。
      海风吹起他衬衫的衣袂,吹乱他的棕发。他依然毫不所动地沿岸而行。
      不远的水面上,有东西正一浮一沉,隐隐约约,像是有人溺水了。他不加思索纵身跳了下去。当他把就起的人轻放在岸边,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乌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尽管双目紧闭,却掩不住如出水芙蓉的绝美容颜。肌肤水嫩白皙,一双素手粉滑修长。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天仙般曼妙的女子,身下却是满布晶莹的鳞片,硕大的鱼尾时而还会轻轻颤动,拍打岸边。
      美人鱼?!这是此刻少年唯一能想到的词。这个一直以来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可能存在的词。
      不多时,人鱼睁开了眼睛,翦水秋瞳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是他?不,不对,不是他,只是和他长得很像而已。
      “你没事吧?”少年有一时被人鱼流转的眸光迷住了。
      人鱼摇了摇头,她还是没法说话。但是,她很高兴,她居然逃离了深海的束缚,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水岸。刚刚一阵的天旋地转,似乎有人破坏了她身上的咒术,尽管没有完全解开。但已经够了,已经足以让她感到非常的满足和欣慰。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少年很惊讶,这里是希腊的爱琴海边,而且他讲的是中文,这人鱼竟然能听得懂?
      人鱼点了点头,她无法告诉年轻人她是中原人,也无法告诉他她的名字叫司徒姝羽,困在这湛蓝世界已经一千年。只是解脱囚禁的喜悦让她止不住晶莹的泪水,沿着脸颊不停滑落。
      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少年看着心疼,宛如已经看了她一世。一种怜爱的心情从心底自往上涌,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他忘情地伸手去拂人鱼脸上的泪水,就在他的指尖碰触到那张精致面容的时候,像一道电流穿过。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清晰得如电影重放一般——
      一座古老的城镇,街上热闹异常。正值上元节灯会,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赶着去赏灯,四处喜气洋洋。一位白衣公子手持一把象牙白的折扇,独自一人走在石桥之上,乌发用玉带束在头上,一双有些秀气的丹凤眼,右侧眉梢上耀目的红痣,风度翩翩。
      突然,桥下传来女子的惊叫:“救命啊,我家小姐落水了,谁来救救她?救命呀!——”
      白衣公子往桥下看去,杂草丛生的岸边,身着一青一红的两个女子正惊惶失措地看着流淌的河面,河里有个人影浮浮沉沉,看样子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河岸边一个白裘披肩的中年女子也是焦急万分地看着水里的人,看样子她们都不会水性,只是那中年女子也喊道:“哪位好心人帮忙救人,定给重金酬谢!”
      也许是天气太冷,并没有人出手相救。
      白衣公子毫不犹豫纵身跃入水中,将落水的人救了上来。三个女子都匆匆围了过来,检查落水女子的状况,还好,并没有失去意识。
      “太好了,小姐还活着。”青衣的女子应该是个丫鬟,欣喜地叫道。
      “呸呸呸,小碧你这是什么话?小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红衣的少女纠正了青衣少女的话。
      白裘的中年女子对白衣公子说:“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这天寒地冻的,公子受凉了。还请随我来。”
      于是,一行人一起离开了河岸。只是白衣公子没想到,这几个女子竟然进了一家名为“红袖园”的青楼。
      中年女子一回去,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便迎了出来,一番吩咐下,七手八脚的把落水的女子送回了房间。中年女子同时还让一个叫红叶的姑娘带白衣公子去偏房换洗。
      当白衣公子从偏房出来时,落水的女子也换好了衣衫来到大厅,
      四目相对,少女一阵的尴尬,慌忙作了揖快步到中年女子身边。而对面的白衣公子,却像失了魂般定格在原地。
      天啊,这,这个女子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吗?他的视线俨然离不开那个俏丽的身影了。淡粉色的绣花罗衫,珍珠白的湖绉裙,外披了件纯白纱衣。头发只是用过同样浅粉的丝带绾起,插了支简单的蝶簪。却怎么也掩不住她天生仙子一般的气质。只是娥眉淡扫、略施粉黛,就已经令人迷醉,流盼生辉的眸子像能将人摄了魂去。
      “公子,公子!”随后捧着茶盘而来的红叶看见了白衣公子的痴样,偷偷轻笑了一下,又用手肘轻轻碰了下白衣公子。
      “哦。”白衣公子这才回了神,慌忙行了下礼,“方才失礼了,还请几位见谅。”
      “公子请坐。”中年女子开口道。其实她也明白,就连同样身为女人都会惊讶的美貌,男子就更不用说了。
      白衣公子坐了下来。
      “今天多蒙公子相救,我是这红袖园的主人梅三娘。这位是我红袖园刚来的姑娘,也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原姓司徒,如今艺名寒烟。”梅三娘介绍了身边的少女。
      “原来是寒烟姑娘。在下有礼了。”白衣公子有一种失落,原先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这么出尘脱俗的女子不会是风尘中人,却听到老鸨这样介绍,顿时心凉了半截。
      “寒烟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司徒姝羽欠身致谢。
      “寒烟姑娘客气了,在下不过不能见死不救罢了。”白衣公子倒是很谦虚。
      红叶在桌前泡茶,墨绿的茶叶在水中翻腾着,升起袅袅烟雾带着茶的香气瞬间四溢开来。
      “公子请用茶。”梅三娘作了个“请”的手势,有对一旁的司徒姝羽说,“寒烟,你也一同坐下品茶吧。”
      “是,三娘。”
      红叶分别将冲泡好的杯盏递给了白衣公子和司徒姝羽。
      白衣公子接过杯子,用杯盖在茶水上轻轻撩了撩,才送入口中:“嗯,此茶蜜绿金黄,入口满口茶香,如果我没猜错,这茶应该是上好的冻顶乌龙吧?”
      “公子果然是文雅之人,连茶名也能品得出来。”梅三娘赞叹。
      “见笑了,只是小生刚好也好茶而已。”
      “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展温文。”白衣公子道。
      “展温文?可是无极山庄的大少主人?”梅三娘问道。
      “真是,想不到夫人也知道无极山庄?”展温文有点意外。
      “我这红袖园虽然不问世事,但是来这的多半是达官显贵,江湖名人,所以对于外头的风闻我也多少知道一些的。”梅三娘也拿起手中的瓷杯饮了一口茶,茶香立刻在口中弥漫开来。
      “夫人说得是。”
      “公子称呼我夫人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大家都叫我三娘,公子也叫我三娘便好。”
      趁着梅三娘和展温文聊天的空档,司徒姝羽悄悄打量了对面坐着的展温文:一身雪白袍服,飘逸的黑发挽在头顶,两缕黑丝垂在前胸。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果然人如其名,温文尔雅。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丹凤眼,右眼眉梢上点着醒目的红痣,却不显突兀,反而显得整个人优雅如画。
      司徒姝羽没有发现,展温文时不时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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