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父子兄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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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墨言回家的第四天了。墨言现在完全生活在诗语温柔而坚定的监督保护之下。连残阳、翰海想见墨言，都要先征得诗语的同意。
按照明华的医嘱，诗语给墨言制定了作息表并认真地督促执行。墨言本就性子淡然，自律甚严。二十年不由自主的逆风生涯，墨言没办法过规律生活。现在这样的日子，墨言觉得很舒服。
从墨言回家的第二天起，诗语陪着墨言去墓园祭拜了母亲；陪着墨言去选购了服装、鞋袜、书籍；诗语也求着墨言陪自己听了一场交响音乐会。诗语在院子里陪着墨言散步聊天，在房间里陪着墨言上网冲浪。一日三餐，更是精致而丰盛。
“哥哥，”诗语陪墨言在院子的鹅卵石地上晨练，按摩脚底。“您能原谅爸爸吗？”
“诗语，墨言从来没有对傲爷有过埋怨，哪里谈得上原不原谅。”墨言平静地轻声回答。
“那哥哥为甚么不肯称呼爸爸，只是叫傲爷呢？”
“诗语，墨言做了二十年的夜卫。很多慕辰人，也只知道墨言是夜卫。教父的喻令只及逆风，慕辰人并不知情。悠悠众口，谁有那个精力一一解释。墨言如果突然对傲爷改了称呼，会有损傲爷威严的。”
“那。。。”
“诗语，你不用担心。无论墨言怎么称呼傲爷，墨言心里永远都当自己是高家的孩子，是傲爷的儿子。”墨言握住诗语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们一起孝敬，父亲。”最后两个字，墨言说得很轻，只是让身边的诗语能够听清楚。
兄妹俩正说着，高傲神情凝重地走进院子。
“傲爷”
“爸爸”
兄妹俩迎上前。高傲看着诗语说：
“诗语，告诉老黎，中午早一点开饭，我和你哥哥下午去教父那里。”
高傲轻轻拍拍墨言的肩头“言儿，爸爸有事和你说，来吧。”
墨言应声“是”，跟上高傲。高傲没有去自己的书房，而是进了墨言的房间。
锁门、开灯、拉上窗帘。高傲看了看墨言，眼圈一红，轻声说：“言儿，爸爸想请你脱了衣服。爸爸，爸爸想看看言儿身上的伤。”
“傲爷，您？”
“言儿，爸爸刚刚从夜尊那里回来。”高傲打开放在桌上的塑料袋，拿出夜尊给的笔记本。
“这是夜尊写的记录，从言儿五岁进逆风开始，夜尊一直记到现在。”高傲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言儿，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让言儿受了这么多屈辱，这么多伤害，爸爸不配有言儿这样的好儿子。”
“爸爸，您别这样说，您这样，言儿受不起。”墨言慌忙跪倒在高傲脚下，扶高傲坐在沙发上。高傲一把扶起墨言。
墨言跑进浴室，拧了一把热毛巾，轻经地给高傲擦拭泪水。高傲接过毛巾，捂住双眼，任泪水无声地流。
墨言等高傲平静下来，递给高傲一杯沏好的清茶。高傲喝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拉墨言坐在自己身边。
“言儿，爸爸做了这么多错事，伤你伤的这样重，你还愿意认爸爸吗？”
墨言看着高傲的眼睛，认真地说：“爸爸，墨言永远是您的儿子。虽然，墨言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让爸爸满意，但是，墨言会努力达到爸爸的要求。”
“言儿！你肯叫爸爸了？”高傲满怀惊喜。
“爸爸，原谅墨言一直称呼您傲爷。”墨言垂下了眼睑，低声地接着说：“墨言不愿意您的声誉，因为墨言的称呼而受辱；不愿意您的威望，因为墨言做过夜卫而受损。”
高傲一把搂住墨言，轻轻拍着墨言的后背，哽咽着：“我的傻墨言，你要让爸爸生生疼死啊。”
“爸爸的声誉威望就这么重要？你到底要委屈你自己到什么程度，你才不能承受？”
头靠在高傲的肩头，墨言感受着久违了的温暖。
“爸爸，墨言不觉得委屈。儿子为父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墨言记得爸爸对墨言的好。爸爸养育墨言，教育墨言，墨言都记得。夜尊师傅、负责与极限岛接洽的叶天希堂主、刑堂的弟兄，都念着父亲的恩情，暗中关照墨言，墨言都记得。”
“妈妈说过，爸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您当年为了妈妈、为了慕容家而离开慕辰，墨言懂得爸爸有多么为难。墨言该承担高家男儿应承担的责任，墨言从来没有埋怨过父亲。墨言不委屈。”
“爸爸，这些年里，是爸爸对墨言的期望，支撑墨言在逆风活下来的。墨言一直相信，爸爸一定会来接墨言回家的。”
“爸爸让言儿失望了。爸爸回慕辰五年，一直没有接言儿回家。爸爸对不起言儿的信任。对不起。。。”高傲的眼中又溢满了泪水。
“爸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墨言现在觉得很幸福。”
高傲听了墨言的话，越发地愧疚。
高傲，你枉为刑堂堂主，每日里打这个责那个，其实最该打的就是你自己。
高傲，你枉称有情有义，你负爱妻所托、负爱子信任。为一己私心，舍爱子于人间地狱；为一己权位，置爱子于水深火热。墨言的一片孺慕深情，却被你丢在脚下，蹂躏践踏。
高傲，你真是枉活了48年。
记恩忘仇、胸怀宽广的墨言，对父母、师长、兄弟、朋友充满爱意的墨言，才真正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子如墨言，是高傲几世修来的福气。这福气却被你自己生生糟蹋了。言儿不计较，不追究，你就真的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坦然享受言儿的孝敬关爱吗？
往事已难追，今后尚可待。高傲暗下决心，绝不能再让墨言受到一丝伤害，就是傅天也不行。言儿想做的事情，高傲豁出命来，也要帮言儿做到。父慈子孝，有言儿这个大孝子比着，高傲要做慈父，就好好表现吧。
平静了一下心情，高傲用商量的语气，问墨言。“言儿，天想让你下午过去一下，一起见见夜尊。你愿意去吗？”
“爸爸，夜尊现在怎么样？逆风出事后，教父是怎么发落夜尊的？”墨言关切的问话，让高傲不由得心中暗叹，墨言心里装着多少人啊。
“天只是令夜尊在逆风禁足思过，如何发落夜尊，天让言儿做主。”
“爸爸，墨言下午去拜见教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父子兄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