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字采薇》丹青子

42、花仙（王怜花番外）

　　前世王怜花是个海棠花仙，因犯淫刑，看守她的是霜雨雷电四君，困在天香牢中还不老实，三夜分别与雨雷电三君暗通款曲，待到第四夜，霜君坐班，恩怨分明的霜君一怒之间将她仙骨残忍剔去。

　　玖华帝遂贬五人下凡，第一世分别经历牲畜之劫，死后受恶鬼道恶鬼之折磨。第二世安排离奇命运沉浮波澜，登高摔重。第三世是求不得劫，真心所爱总不能得。

　　那雨君奇惨，做了三千多年的石头，被雕刻匠拾取千刀万刮，雕成佛像终于修炼得成，佛祖派他收集人家妓女的悔过泪水，遭上神神月座下朱雀女官挑衅，打赌之下再度犯戒，投生成清朝多尔衮。那朱雀女官投生也不佳，居然是长平公主的胞姐昭仁，亦是落难帝女花。

　　神月自摄三界六道之政来，更改姻缘之线，又闹出许多离愁别恨，底下多有不服，亦敢怒不敢言，毕竟她是天上地下唯一上神之族，神魂不在五行当中。

　　犯错历劫是常事，神月漠不关心人事调动，人力资源部只靠神月的大秘乐音。乐音是一个人类，
　　需吃喝拉撒睡，她的寿命却很长，越兑换越长。她得神月信任，放权很大。也就是说，讨好她可以稳固自己的权势，大臣小卒争相效仿，就是老君也放仙丹给她享用。

　　所以乐音的寿命值后边的零，多得人眼晕。但那又怎样，若惹神月不快，终究清零，伴君如伴虎。乐音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得比董贤和珅之流做得更上一层楼。在神月讲民主时，乐音就搞投票竞选，再暗中操纵，从中渔利。

　　乐音酒酣耳热后，剔牙冷笑：“识时务者，当真小人与伪君子并重，傲骨义气值几个钱。”

　　王怜花是个人精，含笑不答，就着手给她斟酒。

　　“在朝为官最难，你有几个朋友说你结党营私，你不结交他们吧又说你独来独往不通人情……”她醉得两颊发出浅淡的红晕，本是一个很清甜漂亮的女童，其出言城府奸佞笑里藏刀老奸巨猾之绝，亘古无人出其右。

　　天界出品任意门牌高仿爱疯突然响了，乐音按了接听键：“喂……僵尸萧，你说什么，啊，好的，撂吧！”

　　霜君绣十字绣的手一顿，针插绣面，言笑晏晏：“乐大总管，你店里来生意了？还是你老公找你？”

　　乐音来回瞟了瞟这两个美貌男子，一个浓妆艳抹过于艳丽，一个人淡如菊过于疏清，心肠都不够黑却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她回以调笑：“你笑话我做什么，风花雪月形同逢场作戏，这碧落黄泉红尘紫陌的男女，哪一个不受主上那姻缘线绑缚？生旦净末丑，生死离别恨，无不在线，身受其制。星辰寰宇阴阳六合各司其职，这是‘道’。”

　　霜君是碧落帝侄孙，排族谱，霜君要叫神月一声姑姑。不过霜君从来眼高于顶，哪里稀罕卖乖。从前是，今生然。但面貌三分随碧落帝，碧落帝是永远不变的少年貌，霜君以青年面孔示人。所以霜君还有一个学名，叫做天煞孤星。而王怜花最近跳槽成功升值加薪正春风得意，神月留了个星位给他——扫把星。这两位不仅天上挂个虚职，十殿阎罗各占一殿，这样高深悟性的人哪里用得她来教？霜君这般旁敲侧击是想问一问孙羲策的事，听乐音讲道，有点好笑，就没有再问下去。

　　既然是道，问与不问还能改变什么？

　　霜君现在对“扫雷”很感兴趣，视线已经移开，转到任意门牌的爱派上。

　　王怜花瞧他回归自己的世界才觉正常，不是自闭而是太自我，太自闭是畏惧外面的世界，太自我是以冷漠的态度俯视外面的世界。最近霜君连象棋也提不起劲头同王怜花厮杀，一个人什么都看透，什么都放下，又怎么能快乐，不快乐为什么要做神仙，霜太平和，他早已洗刷了冷漠，看待世间事只剩下一抹超然。

　　神仙想灰飞烟灭，和凡人想死，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能“死”的一点痛苦也没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而死不一定是美好的，没有谁乐意承担痛苦，也就没人主动自裁以谢天下。

　　霜也无不同。

　　他不会自寻短见，同样，也对“生”毫无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