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虞孟]只为你》7略

3、上-3

　　3

　　刚刚闭合的伤口在一次炮击后被路边的石子撕扯开，血染红了裤子，顺着边缘往下流，不辣在旁边喊：不好咯不好咯，烦啦被炸尿啦。

　　孟烦了一个枪托轮过去，毫无力道的打在正在笑的不辣身上，因为脱手还波及了幸灾乐祸的其它几个人渣，然后他昏了过去，人渣们把他抬回了仓库包扎。

　　在昏倒的时间中，他眼前的景物飞驶，像是在像光一般前进，然后走回了禅达的收容站，站长给他登记了名字，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去，人渣们跟现在差不多的德性坐在里面，他在人渣们的视线中不太舒坦的走着，他觉得别人都在看自己的那条瘸腿，他也不敢走快了，因为人们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如果这时候摔一跤就彻底会沦为笑柄，陌生带来的自尊让他一步步磨蹭着，可是头却越来越低，他终于站在一个不太碍事的房檐底下，依旧低着头承受着四面而来的打量，实在是太不舒服，人渣们开始琐碎的聊着，不辣先说着，来咯秀才咯？要麻接话，长地一副孱像，上了战场就瘸条腿真是便宜他咯。蛇屁股说，我听说他是你们川军团的啦？要麻愣了下，我看他不太像我们四川佬啊？郝兽医拿下烟斗指着他，娃娃，你是哪里人？不辣跟着问，叫莫子名字呐？他抿了下嘴唇：孟烦了，北平人。

　　随着这一声回答，周围就炸开了营

　　他叫烦啦诶。

　　是烦了。

　　学生兵吧？

　　对。

　　你是啥职位啊。

　　副连。

　　还是官长哪，我们这里也终于有尉官啦。

　　……

　　孟烦了不再开口了，沉默且格格不入的站在南腔北调的混战中，然后他正对面的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的那位人还没现身声音先飚出来了：吵吵啥玩意吵吵，老子睡个觉都睡不安生，你们……

　　那位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突然卡壳的这位，这位看着孟烦了，后者被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呆了，最后那样有点不自觉的忸怩，只好自己开口：我是新来的，我叫孟烦了。

　　对面那位眨眨眼：孟烦了，哦，我迷龙。

　　烦啦。不辣在一边叫。

　　哎。孟烦了答应一声才反应过来：不是，烦了。

　　结果那一瞬间已经叫开了。

　　烦啦。烦啦。烦啦。烦啦……孟烦了！

　　孟烦了在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唤中被吵醒过来，腿依旧很疼，他惊讶的想起自己昏倒的这会儿功夫竟然梦见了第一次到收容站的情景。人渣们看他醒过来了一哄而散，龙文章根本没进来就喊：醒了么醒了么？传令官，醒了就滚出来，三米之内！

　　孟烦了听的火往脑门上蹿：我伤口开啦！使不上劲！

　　龙文章喊：那你单腿蹦出来，老子现在用得着你。

　　孟烦了也喊：你大爷的，小太爷现在能给你三米之内就跟你的姓。

　　龙文章传进来的声音远了些，他已经开步走了：儿子诶，三米之内！

　　孟烦了跳下床，腿一软就跪倒在地：臭不要脸的，你走慢点！

　　迷龙拉了他一把：你着啥急啊，他用的上你，指定得等你！你们扶着点他！最后一句话是跟其它人说的。

　　孟烦了在众人的帮助下以奇迹般的速度瘸的很狰狞的追到了一个嘴巴扇到的距离，人渣们会一边帮他一边趁机踢他的屁股，再脱离那群人的时候他随手抓了把石头，连灰带土一起扔过去，人渣们笑着吐出嘴里的沙子，他也笑，如今他变成了人渣的一部分，已经不会格格不入了，也适应了烦啦这个称呼。

　　这场梦醒来他发现他从没如此热爱过烦啦这个称呼，从没如此想念过那个破败的收容站，可他忘了，后来他发现自己总是忘记，有个人常常会叫他孟烦了，而非孟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