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姐》封十八

13、他来了

　　窗外树上的鸟儿又在叽叽喳喳的鸣叫，檐水滴滴答答地落到门口的石板上，即使没有睁眼，我也知道天又亮了。
　　晚上下雨，白天天晴，这两日一直都是这种天气。
　　虽然地上泥泞了些，但与前些日子相比要凉快上许多，早上起来空气也很清新，果然老天都知道要给武林大会一个面子。
　　不知道为什么，送走了杜铮铮，我就是觉得心情大好，这两夜睡觉也安稳多了。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头很疼，身上也很疼，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就好像小的时候连走了几天的山路，好像为了通过不久之后的门中考核日夜不休的练武，好像。。。
　　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猛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我身上的亵衣亵裤都不翼而飞了。锁骨，胸前，腰上，甚至大腿都充斥着斑驳的痕迹，腿间红肿的厉害，还粘着尚未干涸的白浆。
　　他来过了！
　　残留在这被子上的气息我很熟悉。
　　杜云卿现在不应该是走火入魔，还在闭关？每次闭关没有个一两月是不会结束的。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些疑问都已经不要紧了。
　　要紧的是他来过了！
　　原来这七年的苦心经营，七年的小心翼翼到头来竟然全是个笑话。
　　我一直都是个笑话，在我自以为是地给他下毒，自以为是的想让他走火入魔带着化燕草一走了之，自以为是的设计杜铮铮，自以为是地躺在他的怀里想象着这个男人是我的夫君的时候，就一直是个笑话。
　　我不过是跳梁的小丑，费尽心思也出尽丑态。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
　　也许是他活得太无聊。
　　不过笑话就笑话吧，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了。
　　“大小姐，您起来了吗？”门外传来吴氏的声音。
　　我回过神去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亵衣在地上早已裂成碎片，还有一个死人。
　　那圆睁的双目，青白的肌肤，还有微张的嘴巴都能让我确定她已经死了，原本鲜亮的粉衣此刻也变得黯淡，那双老爱跺地的双腿微微蜷缩着。
　　是杜云卿杀了她？
　　不，那双蛾眉间的一点腥红表明凶手是唐依依。
　　杜云卿的武功虽高，这个却是他用不来的。
　　也许是发现了屋内的响动，我还没有来得及出言阻止，吴氏便已推门而入。
　　她一进屋首先看到的当然是地上躺着的阿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便淡定地转身关门，然后款款朝我走来，手里的水盆纹丝不动。
　　她绕过阿姗，到了床跟前，“小姐，可要洗漱？”
　　“放肆！”这个吴氏一看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主人不叫也敢直接推门进来。
　　“奴婢知错，只是小姐再不起身，就要误了去武林大会的时辰了。”她的神色依旧平静。
　　是我毛躁了，连一个下人都能镇定自若，我倒反而慌了手脚。
　　“林嫂嫂辛苦了，我就是这么个贪睡的毛病。还请嫂嫂帮忙取一套衣服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下床。”我扫了一眼自己尴尬的身子，把被子裹了裹。
　　我洗完脸，又用剩下的水擦了擦身子，就换上了吴氏拿来的衣服，如今也讲究不得了。
　　“林大哥好福气，嫂嫂当真是个妙人。依依这里有颗药送与嫂嫂，感谢嫂嫂帮依依隐瞒之情。”
　　“隐瞒什么？奴婢可什么都没看到，小姐的药奴婢也无福消受。”这个吴氏到底是什么人？
　　“嫂嫂放心，这颗药不会立马伤你性命，只要你帮依依瞒得这一时，我自会将解药奉上。嫂嫂若是不愿，依依也不强求。林大哥，林掌柜还从未尝过这药的滋味呢。”
　　吴氏平静地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愤怒，她拿过了手中的药便往嘴里塞去。我不太清楚吴氏的斤两，刚刚也不敢贸然下手，现在看来她不过是见过些世面罢了。
　　“林嫂嫂可相信依依是清白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一句，也许从心底我也不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大小姐清者自清，我一个奴婢相信与否又有什么要紧。”吴氏嫣然一笑，望着我的眼神如同望着一个天真的孩童，就如同我望着杜铮铮，这种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侧头避开转向地上的阿姗，开始思量正事。
　　“小姐，可要用化尸水，现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吴氏出言提醒。
　　化尸水方便快速，不过味道很重，一用谁都知道了。现在大白天的，外面说不定还有洒扫的丫鬟，也不能就这么扛出去埋了。
　　“先搁床底下吧。”
　　我和吴氏刚刚把阿姗挪到床底下，又把地上破烂的衣服收拾了一遍。
　　就传来了几下敲门声，“依依，你好了没？”，是六哥。
　　“等一下！”我略略理了理头发，开了门。
　　六哥今日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袍，头发也梳得光顺，仪容整洁，风度翩翩，很有正道公子哥的气度，“依依，咱们出发了。”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出了院子。
　　“阿姗这丫头今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又扔下我们一个人先过去了吧。”六哥有些无奈。
　　阿姗倒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的。

作者有话说

　　杜哥哥一直都在滴
女主：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睡觉！
杜哥哥挠头：今天不是侍寝日么？上个月也被你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