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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晋江原创 ...

  •   “你不是以前总问我小槐到底是谁吗?”师父忽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一头雾水。
      “现在你还想知道吗?”师父问。
      “想。”我老实点头。

      师父举手轻轻抚了抚额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说:“小槐是珈蓝殿大祭司的女儿。”

      我不解道:“珈蓝殿是什么?”
      “是专司奇门异术的门派。”
      “奇门异术?”
      师父点头:“而小槐最擅长的,便是用笛声来摄人心魂。”

      呦西…… 我若有所思的捏住下巴,追问道:“这么说来小槐对你用过摄心术了?”
      师父承认:“是。”
      我:“用了摄心术会怎样?”
      师父:“摄心术有很多种,醒时催眠是一种,入眠后吹笛读心又是另外一种。”

      我来猜猜。我背着手左右逡巡,口中揣测:“你醒着的时候,小槐肯定无法对你催眠,所以只能等你入睡后吹奏横笛了,是不是?”
      师父浅笑:“不是。”
      我问:“那是什么?”
      师父说:“若要入眠后读心起作用,必须先将对方成功催眠。”
      我说:“小槐她成功了?”
      师父说:“嗯。”

      我好笑道:“哟哟,天珩教教主被自己徒弟算计成功了,木哈哈。”
      师父坦然道:“对她没防备。”
      我摊手:“那你活该。”
      师父揉了揉我的脑袋:“我就喜欢你的这种没心没肺。”
      我白他一眼:“你果然有自虐倾向。”
      师父蓦然笑了起来:“没有,为师只喜欢欺压你。不过,也只有为师才能欺压你。”

      我把头转向了别处,顾左右而言他:“咳咳,那个,小槐不是喜欢你吗,为什么会对你用摄心术?”
      师父似笑非笑道:“阿音啊,我的右护法对你还真是言无不知。”
      我讪笑:“一共没多少事儿,谈不上知无不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师父看着我:“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知道对方是否喜欢你吗?”
      我突然语结:“我……”
      莫名的,心底像被什么触手轻轻挠了一下。

      师父继续解释道:“如果摄心师愿意,可以将不同的乐曲作为“乐种”,然后配合催眠之术,那么只要以后用横笛吹奏被作为“乐种”的这支曲子,催眠的作用就会施放。同理,入眠后的读心术亦是如此。”
      我思索道:“那么江月令……”
      “江月令就是被小槐用来做‘乐种’的小调。”师父说。

      “也就是说,小槐利用江月令来读取你的真心?”
      师父深深的看着我,缓缓道:“没错。一旦中了江月令的摄心术,人心底埋藏最深的东西便会浮出水面。”

      我亦直视着他,淡淡道:“有感情的话,为什么要埋藏。”
      师父道:“因为别无选择。”
      我追问:“什么是别无选择?”
      师父道:“我说过,有情则殆。”
      我追文:“那现在呢?”
      师父道:“不过是条命,为师认了。”

      我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脸上却平静无澜:“哦,我不需要,也不理解,更不明白。”
      师父淡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我说:“那什么时候是时机?”
      师父沉默,眼底流过几分寂落。

      气氛有些僵,我决定活跃活跃。
      我搓了搓手掌,强笑道:“所以……所以当你知道小槐对你用摄心术后,你就把她逐出了山?”

      师父摇头:“是她自己离开的。”
      我:“这么忧伤?”
      师父:“按教规惩处,是要断绝师徒关系,废去她武功的。”
      我:“看来你对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师父:“算是。”
      我:那也就是说,你对她还是有情。

      师父:“你吃醋了?”
      我冷哼:“哈哈哈,你想的美。”
      师父笑:“其实是珈蓝大祭司亲自出面替她求情,然后将她带走了。”

      我想了想,商量道:“惩戒的方式既然可以通融,那要不我跟你断绝师徒关系,你想办法把葵木丹的药性化解掉?”
      师父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的可怕,看的我浑身像躺在钉板上一般。
      我立马换了张脸,和颜悦色的掩口漫笑:“哎呀我开玩笑呢呵呵呵呵……”
      师父眉目如霜凝,深邃的眼眸里印着我那笑起来的跟哭似的表情。

      我清了清嗓子,忽的生出一丝好奇,遂问师父:“既然小槐对你成功施放过读心术,那在她对你吹过江月令后,你对她说了什么?”
      师父道:“你想知道?”
      “当然。”我肯定。

      师父淡淡道:“被摄心的人只知道自己被施了术,却是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的。”
      我心中恍然——难怪我鹄松谷训话的那天,师父清楚的记得有人吹过横笛,却如何都想不起自己对我说过什么!
      我想了一下,道:“那你就没有问过小槐……你说过什么话?”
      师父俯身注视我。
      月光沿着他墨玉般的头发流淌下来,他的笑容一半隐没在黯淡的阴影中。

      “阿音,你很关心?”师父弯了眉眼。
      我纠正:“是好奇。”
      师父说:“那你跟为师说‘我很关心’,为师就告诉你。”
      我说:“我很关心。”

      师父摇头:“诚恳点。”
      我蹙眉,抿唇,绞起手指,目露真情:“我很关心!”
      师父不满意:“急切点。”
      我一手捂住胸膛,面目纠结,一字一顿:“我~很~关~心!”
      师父继续摇头:“丧心病狂点。”
      我:“……”

      “走了。”我抛出俩字,扭头就走。
      刚走出两步,斜前方不远处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肘哪儿哟?丝音菇凉。”
      这么贱的咬字……
      心惊之下,我身躯一震,继而倒着退了回去,躲在师父身后露了个脑袋道:“走哪儿要你管?”
      那声音讥诮道:“嘿,顾牵机去哪儿我可管不凿,八过你得留下。”

      师父的手拢在衣袖里,这才悠悠道:“小修,难为你听了这许久才肯露面。”
      来人正是景修。
      景修还是老样子,凤目淡眉,下颚如刻,洗的泛白的长袍,五颜六色的补丁,阴阳怪气的语调,四平八稳的气场。

      “小修?!”景修隐忍道:“顾牵机,我长你三岁!”
      师父一脸全然没有听见的表情,他侧过身替我拢了拢衣领,道:“阿音,解药送上门了,你可别乱跑。”
      景修冷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师父掩口轻轻咳了咳,回过头道:“小修,今天不能跟你多聊,本座近日惹了风寒欠缺休息,本座这徒弟也总让人忧心的紧。”
      我暗自无语。

      顿了顿,师父续道:“所以小修啊,你若不肯交出解药,本座就打算让你有节奏的哭上一会儿。”
      尾音未消,师父已点足掠出,如雪的衣袍飘忽诡异,在墨色的天幕下划出一片白色的流光,四下枯叶仿佛被他的身影带起,纷纷扬扬散了半空。
      我从没见过师父用过武器,因为我认为对他来说,除了他的双手,任何武器都是累赘。
      澹月之下,白衣飞浮,师父的身影似是化作无数虚幻,气势极盛的逼向景修。
      景修轻哼了一声,蓦地腾空跃起。

      “顾牵机,没想到你会喜欢自己的徒弟。”景修冷言,银色刀光从袖口划出。
      师父一边闪避,一边轻描淡写道:“怎么这般阴阳怪气,难不成小修你喜欢本座?”
      景修递进杀招,啐了一口道:“顾牵机你怎么不跪到江边照照你的德性!”
      师父凌空飞转,不咸不淡道:“本座虽然帅的不明显,但也强过你丑的那么突出。”

      景修手掌反转横切师父侧颈,怒道:“找死!”
      利刃险险擦着师父的脖子划过,师父只是斜了景修一眼:“我不会,你先示范一下?”
      景修杀意膨胀,冷道:“顾牵机,如你这张嘴,难怪你徒弟根本不喜欢你。”
      师父却是笑了:“比不过小修你这两片儿唇,切切能堆一大碟子。”
      景修似是气的狠了,陡然停了手。

      呃?我诧异,他想找死?
      不过一个错眼,师父凌人的掌风已逼至景修胸前。
      我没有看清景修是怎么不见的。
      总之眨眼后,景修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停在了距离师父手掌前方一寸的地方。

      师父笑笑:“你终于拿出看家本领了,小修。”
      景修轻轻扬起嘴唇,他的神情覆上了一层霜白的月华,无端端像是泛出了妖冶的色彩,他哼了声,回应的不咸不淡:“顾牵机,我可不是吃素的。”
      衣衫轻振,师父散漫的递出一掌,淡然道:“你破戒了?”

      景修指间刀光若流水,他咬着牙怒骂:“滚!”
      “你比本座有经验。”师父喟叹,抬手时,一袖风月皆化作霸绝无双的凌厉。
      看了一会儿后,我便干脆只盯着景修了。
      景修的招式着实奇异,时而阳刚,时而阴柔,时而轻缓,时而狂烈,时而似流风回雪,时而如惊涛拍岸。他的身上总是能同时出现截然相反的东西,这是多么风骚的存在啊……

      我百无聊赖的席地而坐,看了一会儿,着实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道:“你们两个这么相爱相杀,为什么不在一起?”
      师父微微拧起眉道:“呀,竟然忘了我家徒儿还在那等着呢。”

      话罢,师父眸光骤然变冷,长风似是陡然凝结,他忽然出手,掌风冷冽如一线劈裂苍穹的电光,迅疾无比的袭向景修的心口。
      苍青的夜幕下,景修亦是变了面色。
      不过是错眼间,他的出手就蓦地变换了速度,快的更快,慢的更慢。

      我叹了口气,景修这家伙还真的确不是吃素的。
      天地之间,杀气纵横,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两个缠斗的身影。
      我正想打个盹儿,忽觉得身周似是陡然冷了下来。

      师父白袍鼓胀,月色骤暗。
      “归藏心法?”景修脱口低呼。
      我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糟糕,若是施展归藏心法,有很大可能会岔了气脉的。我心中焦急。
      “师父!”我忍不住喊他。
      师父蓦然回首,浅浅笑意化作倾世风华。
      我呼出口气——还好,没裂变……
      突然一声闷哼,我凝神看去,见到景修中了一掌,白着脸后跃落地。
      饶是他退的及时,这一掌也叫他咳了个翻江倒海。

      师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翩然负手,气度俨然道:“小修啊,还不肯把解药交出来吗?”
      这一掌似乎并没有下狠手,景修只是暗自运了会气,便睁眼道:“不交。”
      师父沉默。他背着的手已再次缓缓张开。

      “顾牵机。”景修忽然开口,声音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
      师父微微愣了一下。
      “顾牵机,看来我与你相识多年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把时音留下吧。”景修说。
      师父漠然冷笑:“为什么?”
      景修长叹:“因为她怀了何原的孩子啊。”
      ……
      没人说话。
      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须臾后,我和师父同时失声:“你说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晋江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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