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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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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塔兰维路感到厌烦,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美狄雅的情绪,如果他拒绝的话就会伤害到美狄雅,为了这个,塔兰维路带美狄雅到一楼的接待室去,检查的任务就交给其他军官了。
塔兰维路为了自己迁就美狄雅感到不高兴,回答任何话都是敷衍的。
“路德,你妈妈生日快到了?”美狄雅。
“嗯。”
“几号?”
“二月二十八。”
……
美狄雅不满地看了塔兰维路一眼,转开头去,拿起茶桌上的杯子,有些生气地啜了一口水,美狄雅感到自己这种正经且小心谨慎的说话方式都是为了迁就塔兰维路,而对方不领他这个情。
塔兰维路对这种对话非常厌倦,他已经不想和美狄雅呆在一起,便对美狄雅的情绪变化满不在乎,认为自己已是最大幅度地迁就了他,尽了一个朋友的职责。塔兰维路站起来,低眼看着满脸不悦的美狄雅,冷淡的说道:“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走了。”
“唔……”美狄雅一瞥塔兰维路,心里有一股怒气,挥了挥手,赌气似的说:“随你,我没什么想说的,你走吧。”
同在一个学校,党校生和军校生的宿舍是不可相比的,倒是奢华与简朴成了鲜明的对比。
璀璨耀眼的大吊灯只有一楼的前厅才有,一路走过去,都是散发柔和光芒的壁灯,壁灯只有一种样式,与屋子风格融合而又统一。金色的扶手在灯光下显得暗淡,像暗金色一样,随着脚步移动,零星的高光像跳跃的金子。
塔兰维路的宿舍在二楼,这个时间段宿舍的楼道里已经没人了,大家都在宿舍里用功或休息。美狄雅还是一楼生着闷气等候那些军官,塔兰维路上到二楼,传来军靴踏在地板上发生沉闷的响声,几个穿着绿色军服的军官排列有序的走在廊道上,他们朝塔兰维路那边走去,极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向塔兰维路敬一礼便匆匆走下去了。
塔兰维路敏锐地感到那些军官的情绪似乎被什么东西困扰的,一如既往的严肃表现逃不过的他的眼睛,目送军官们下了楼梯,终于让他看到走在最后排的一个最年轻的军官露出郁闷又困惑的表情,像是对这次的工作结果感到奇怪。
对于别人的工作结果并不感兴趣,别人的私事或与他无关的事都不想知道和了解。塔兰维路不以为然地走在廊道里,廊道的右边是一间间宿舍紧闭的门,左边则是墙壁,廊道中央是铁艺式的栏杆,可以俯视一楼的前厅。
塔兰维路一打开宿舍的房门,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宿舍的灯居然是开的,他记得他今天才是第一次回宿舍,当他抬头看到坐床中央的人时一下子怔住说不出话了。这个“惊喜”实在太突然了。
“我亲爱的塔兰维路,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担心了您很久呢。”床上的人说,“那也没关系,您要我等多久我就等多久,我非常乐意。”
“可是我一点都不乐意。”塔兰维路不悦地压低了声音说,仿佛这事是一间见不得人的耻辱“帕克,请您离开这。”后面这句的语气十分强硬。
床上的帕克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不因为塔兰维路的话所动,认为塔兰维路会认识到自己错误回心转意似的。
“您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塔兰维路站在原地,用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帕克的形象,发出一声嗤笑,然后直视着帕克那张带着期待的面孔,“花街的女人都成你的姐妹了吗,你的姐妹们是不是很喜欢你,看到你穿成这样,想到你是国家的一个军人,我既感动恶心,又替你这个花街的‘少爷’感到羞耻。”
在帕克期盼已经之下居然是这句令他心碎的话,他居然被塔兰维路毫不留情地比喻做花街卖身的少爷(小姐)。帕克感到心里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首先他强迫自己承认塔兰维路的任何话,只要是塔兰维路的话都是对的。他低眼打量了自己的装扮。
此时帕克是穿着白色衬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腿半向后屈着,身体向塔兰维路所在方向前倾,帕克自我感觉没什么不对,他又委屈地看了看塔兰维路:“我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令你不愉悦的事。”
塔兰维路瞥了一眼帕克胸前的扣子,那些扣子只扣了一半,露出了锁骨和半个胸膛,那件衣服很透明,在暧昧的橘黄色灯光显出了强烈的魅惑效果。还有帕克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故作令人怜爱的表情,这一切都让塔兰维路感到反感,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到宿舍就脱下外套,他现在做的是先把这个人赶出宿舍。
每走近一步,帕克便把身姿坐得更直,把头仰得更高,就像期盼主人奖赏或发令的小狗,他特别害怕塔兰维路说出“花街少爷”那种可怕的话。
“帕克,为什么要这么做,潜入别人宿舍这种有失教养和风度的事情。”塔兰维路慢慢向床边挪步。
“我亲爱的塔兰维路,恳求你原谅我这种失礼、粗鲁的举动,我以名义向上帝发誓,我再也不会这么做。”帕克说着,勉强笑了笑,做了一个真诚祈祷的手势,再对塔兰维路说,“可是对你的思念总是给予我煎熬,你的影子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一直追逐着它,翻山越岭、涉水过河,泅过浩瀚的大海……”
“住口……我请求您住口,不要用这种文人写得蹩脚诗歌愚弄我,”塔兰维路厉声打断了帕克,可见他的确十分讨厌别人用这么幼稚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愚弄了,一想到帕克的意思是:你是我追求的梦中情人。他就感到无比恶心。
“塔兰维路,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帕克哀求般的说,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
塔兰维路低眼看着帕克,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帕克的衣服,和那透明般的衣服下的躯体,还有那用泪水伪装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比他还要高好几公分的大男人做出这种诱骗别人爱情的事实在滑稽。
“如果你要说的都说完了,请你离开吧。”
“不不,塔兰维路,你不要赶我走。”帕克神情紧张地扑上前去拉住塔兰维路的手,是非常用力的,塔兰维路厌恶地想甩开,还是被帕克死死拉住,在塔兰维路恼羞成怒之际,帕克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不对的事,连忙松了手。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噢,我一定会改的,求求你了塔兰维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人。但是我看到早上在校门口的时候,你和普瓦勒那个家伙好似挺熟悉,你还看了他那么多眼,原谅我的一点妒忌。”帕克说,当他说道普瓦勒时,塔兰维路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帕克认为对方是被他的真情所感动了,在考虑他们之间的事了,于是便接着说下去。“塔兰维路,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我很尊重你,深知你的高傲,在下方的角色让你拉不下自尊,那我们互换好了,我都无所谓。”帕克为自己的话感到惊奇和期待。
塔兰维路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把对方的两腮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抬了抬帕克的脸:“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丢尽颜面的话,嗯?是向哪些小姐和少爷学来的吗?你在花街是不是很受欢迎?对我说这种话,认为我也同哪些蠢货一样。你和你的客人玩的趣味小游戏吗?赌我会不会上钩是吧。真是不知羞耻,今早看到你这个少尉挑战普瓦勒阁下的将军军衔,现在你又来挑战皇室的的尊严和权威吗?□□的东西。”
帕克不可理解地大睁着眼望着俯视他的塔兰维路,塔兰维路的语言彻底羞辱了他,塔兰维路松手时,帕克的身体晃了晃,险些倒下床上,他用一只手肘支撑住了,床垫的极度柔软差点又让他倒了下去。如果塔兰维路能和他说这么长一段话,不是这种羞辱性的,那么他一定能乐到天上去。塔兰维路那么讽刺、羞辱了他,同时还顺便维护了奥裴尔。
感到塔兰维路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那个冷冰冰的表情中多了一丝厌恶以外没有别的变化,帕克原本只是认为自己不太理解塔兰维路,以后培养感情的时候还能深入去了解(如果他们能交往的话)。他回想起塔兰维路在自己心目中的那种形象,优雅的、高贵的、冷漠的、有教养的、有时候会说一些稍微有点讽刺的话,但也不置于如此伤得人心鲜血淋漓。
帕克不再说话,匆忙地找到自己的鞋子,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塔兰维路冷漠地看着这个慌忙到连鞋带都系不对的人。
随着廊道的一阵脚步声,显然美狄雅和他的军官们上来了,塔兰维路绕过帕克,去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以美狄雅为首的军官们。
美狄雅说:“听宿舍管理员说,有个叫帕克的进来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出去,他不属于这栋宿舍,路德,你看到他了吗?”
塔兰维路微微点头,侧身让路,美狄雅看到几乎是跌坐在地板上系鞋带的帕克,系鞋带的手一直在抖,总是系不好。
美狄雅疑惑地看了看塔兰维路和帕克,塔兰维路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打算解释。美狄雅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再去看塔兰维路,他还是生闷气,直接走到帕克跟前:“阁下,请您离开这里好吗。”
帕克应付着知道了,然后便随着美狄雅走了出去。帕克坐在美狄雅的车上,与美狄雅同坐在后座。前面有两辆车子,其他的车子都跟在美狄雅的车后。
“美狄雅将军,您是塔……拉沃奈尔阁下的好朋友吧?”帕克觉得对美狄雅称呼塔兰维路这个名字不太好,于是改称了姓。
过了一会美狄雅才有些不情愿的、懒洋洋地回答了:“是啊,怎么了吗?”
沉默了下,帕克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其实他知道美狄雅不喜欢女人的事,还知道美狄雅与塔兰维路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你到底想说什么。”美狄雅有些不耐烦了,他侧过身去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
“我……我想……想问您是不是喜欢你的好朋友?”帕克很庆幸是在晚上,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就无法猜到他的意图,所以模棱两可地说了这句话,他的确很想知道美狄雅是不是他的“情敌”。
“喜欢我的好朋友?路德?”美狄雅惊奇地看了看帕克躲在暗影中的脸,他早知道帕克追求过塔兰维路这件事,很快便确定他是在说的是某一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好朋友,你真的可以相信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支持你,但也不会干涉你。”
和塔兰维路的哪些矛盾,奥裴尔依旧耿耿于怀,虽然在校门见到塔兰维路,塔兰维路似乎已经不再计较那件事了,可那件事一直萦绕在奥裴尔心里。奥裴尔到书房去找嫂子克蕾娜口述的那封信,他翻遍了写字桌所有抽屉,没有发现那封信,他又重复翻了几次依旧没有,然后搜索了整个书房也没有发现。
是谁会拿走那封信?一封道歉信可不是机密信件,那就没有盗窃的可能,这种信只对道歉的双方有意义。
一个仆人上来书房找到奥裴尔,并带来了奥裴尔的兄长伊沃兰回来了的消息。奥裴尔便下去迎接兄长了。
伊沃兰一般都会在晚饭后回来,很少在家里吃饭,妻子克蕾娜对此很不满,伊沃兰只是微微一笑,敷衍地道歉,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认为从政的官员都应该这样,饭局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这天伊沃兰的情绪很差,从一回到家,对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克蕾娜也郁郁不乐,没有和伊沃兰说话,晚上这两人各自呆在一间房里没有和对方碰面。奥裴尔是最不知情的,他白天去了学校,傍晚才回家,没有人跟他说他兄长和兄嫂吵架的事。
伊沃兰叫仆人把一间客房整理好,他今晚要在这里过一晚上,仆人们整理好房间后奥裴尔上来了。虽然伊沃兰心情格外的差,但他很乐意把烦心事告诉奥裴尔。
“老弟,”伊沃兰坐到床上,望着站在面前的奥裴尔,说“可能你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你那天不是和她去了拉沃奈尔亲王府么?然后,用她的话就是看到‘小天使’,就是因为那个‘小天使’,她说……”
“说了什么让哥哥你如此生气。”奥裴尔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企图为嫂子维护,在他看了,克蕾娜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只不过是有一点虚荣。
伊沃兰斜眼看向窗口,他在思索,看了看奥裴尔,他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那支烟后他才慢悠悠地说:“她说她也想要个‘小天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直视了奥裴尔的眼睛)她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这是真的吗?”奥裴尔一脸的不相信,伊沃兰非常苦闷的表情也能证明这不是虚假,伊沃兰从来不喜欢开这种玩笑。他走过去,和伊沃兰并肩坐在床沿边。
伊沃兰说:“当然是真的,老弟,老哥我从不骗你,她想要个孩子,她四十岁了想要个孩子。我不同意,她就又哭又闹,真麻烦,本来以外只要不和年轻姑娘结婚就会剩下很多麻烦。”
听到后半句,已经不再是嫂子生个“小天使”的问题了,奥裴尔只觉得兄长的这个思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改变过,他看着伊沃兰认真的说道:“一直不能明白哥哥你的想法,你和一个人结婚了,只要不需要你付出感情你就很开心,你可以给她金钱和荣誉,要她不管束你,你还是能和没结婚之前一样。”
“好啦,我就是不喜欢那样,家庭是个累赘。”伊沃兰深吸了一口烟,慢吞吞地吐出一个烟圈后说,“在你毕业之前,你的部队应该要调整,要扩到多少人?”
“三万以上吧。
“到时我想……”
“你想都不要想,为了逃避家庭和责任而从军吗?”
伊沃兰早就料到奥裴尔会这么说,他没有坚持说要从军,认为奥裴尔不理解他,(他从来只当奥裴尔是小弟弟)一个有作为的男人不应该被家庭所束缚,家庭不应该成为负担,抱负和作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像奥裴尔这样从军的已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没有家庭的负担,当然觉得他这样是不对的。作为一个兄长应该这么理解弟弟。
即使不能做奥裴尔的副官,那伊沃兰还可以找其他军官,他是这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