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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为什么要更早一点呢?夫人,我认为现在能见到您就很开心了。”奥裴尔吻了吻赫卡米莎的手背。
      “普瓦勒将军……”赫卡米莎收回手,想到了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她局促且带有掩饰般的对奥裴尔露出一个笑容,看了看床上的小男孩“我们来看看可怜的小希尔吧。哎……”她把奥裴尔引进来,然后走到床边坐下,用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床上有些神志不清的小希尔。
      小希尔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但是现在这双眼睛因生病而暗淡无光、呆滞,小小的不满泪痕的两颊出现红晕。他就这么看着床边的几个大人,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摆布他似的。
      奥裴尔探过身去仔细瞧了瞧小希尔的面容,那副模样让他不敢出手触碰他的额头,惊异地看着赫卡米莎和克蕾娜说:“他病得很厉害,为什么不请医生呢?”(他此时已经忘记了这两个女人吵架的原因)
      “这个……”赫卡米莎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奥裴尔,再怨怒地盯着克蕾娜。
      克蕾娜愤怒且冷淡地转过头去,她手里紧紧抓着一双手套,揉在一起又展开。奥裴尔已经想起她们为什么而吵架了,他还没有说话。克蕾娜便因为无法忍受赫卡米莎的目光而生气了,她的脾气是社交界的宠儿特有的娇惯,无法忍受别人对她不满,只能接受别人出自真心的、或虚情假意的赞赏。
      克蕾娜猛地站起来,竖起两道细眉,声音颤抖地指责赫卡米莎说:“为什么不请家庭医生呢,非得请城里那么大夫,你的家庭医生就不是城里的大夫吗。难道是个没有头脑没受过教育的乡下汉吗?”说完后她直勾勾地盯对方,两眼睁大,咬着嘴唇。
      “我的朋友,你听我说……”赫卡米莎的脸色因惊慌更加苍白了,她往椅背靠了靠,仰头看着好友克蕾娜,用眼神哀求。
      “嫂嫂……”奥裴尔发觉赫卡米莎的脸色后,带着责备和恳求地看着克蕾娜,然后克蕾娜没有心软,显得决绝了。
      “哼,我要离开这样了,我的好朋友,上帝保佑!再呆下去我就要讨厌你了。”克蕾娜说着瞅都不瞅赫卡米莎了,她情急下胡乱地戴了手套,戴反了都不知道。她再转回来弯身从椅子上抓起了她的帽子斜斜地戴在头上。
      赫卡米莎失措地站起来,走到克蕾娜跟前拉住克蕾娜的手,但是被克蕾娜甩开了,她气得差点站不稳。
      克蕾娜嘴里嘀咕着:“随便你们,我不管,我不管,让他烧吧……”
      “嫂嫂,你不可以这样。”奥裴尔走到克蕾娜跟着说,克蕾娜仰了仰脖子没有回答他,奥裴尔试图劝她,但是克蕾娜不接受,奥裴尔就先将赫卡米莎扶到椅子上。克蕾娜就在这时步出了这间小房间,奥裴尔在后面按住了她的肩,由于她在力量上没有胜算,无法摆脱窘境而显得尴尬便大喊大叫起来。
      “我恳求你不要这样,嫂嫂。”奥裴尔强硬地把克蕾娜拉进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即使她很愤恨地看着他,他也无所谓。奥裴尔站在她跟着警惕地看了她一会,她在这期间不敢做出离开的姿势和动作,但是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地大声叫骂了起来。
      小希尔因为她的叫骂声而大声啼哭,并在床上挥动手脚,被子完全掉到了地方。三个大人都停止了互相之间的争吵,关心起小希尔的病情。
      赫卡米莎把小希尔抱在怀里,安慰着,试图让他停止啼哭,但她并没有成功,显然她对这方面很不在行,她的抱姿也很不正确:“我的小乖乖,不要哭了。”这个方法适得其反,小希尔哭得更大声了,好像在同她作对一样。
      克蕾娜也在一边无措地喊着我的小天使,她想把他抱过来,但是她还没有过孩子,不知道用什么姿势,只能在一旁胡乱安抚着。奥裴尔到外面的廊道拦住一个仆人,让那位仆人带管家先生过来,他让管家先生请了个医生,无所谓是哪里的医生。
      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了一个的段落,在医生为小希尔诊断完后,奥裴尔和克蕾娜便回去了。回去时,两人在车上都没有提及争吵的事,刻意隐瞒它似的,让它永远不出现在对方和自己脑海中。他们都显出愉快的神情,赫卡米莎邀请他们以后再过来,他们也答应了。
      奥裴尔和克蕾娜在回去的路上的气氛并不是很好,有些僵硬,到后面他们又恢复了一家人那般的亲近。克蕾娜表达了她对小孩子的喜爱,并赞赏了小希尔。
      “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天使,”克蕾娜想起小希尔便笑了起来,她瞅了瞅正在开车的奥裴尔,“你知道吗,他今天可乖了,(除了生病的时候)他给我们唱了一支歌。很不错,他的音乐天赋。”
      “是吗。”奥裴尔说,“我也想听听。”
      “呵呵。”克蕾娜,“下次吧,赫卡米莎还想让多格丝教小天使弹钢琴,多格丝的钢琴可是很厉害的。”
      奥裴尔疑惑地看了一眼她:“那是谁?”他已经忘了在歌剧院见过多格丝。
      克蕾娜摆摆手说:“你不知道就算了,也不奇怪。”
      她沉思起来,然后又笑了笑,自言自语般的说:“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像小天使那么可爱的。”
      奥裴尔惊异地瞟了一眼他这位四十岁的嫂嫂,克蕾娜没有再说话,一直在沉思着,奥裴尔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便没有再提起“小天使”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愿意去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这天晚上,拉沃奈尔亲王没有赶回来吃晚饭,塔兰维路和母亲赫卡米莎一起用晚宴,仆人托着盘中在后面站着等候(在前一道菜用完之后再上)。用膳的过程中,塔兰维路多次发现赫卡米莎面容表情的异常,就像前段时间那样,赫卡米莎表现出对生命和生活的冷淡,这不由得让他再次担忧起来,他好不容易才让母亲再次恢复对生活的向往。
      赫卡米莎自从旧疾复发后,时常夜不能寐,没有食欲,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如果没有客人的话,她会躺在床上渡过大半天。丈夫和儿子无暇顾及她的忙碌,使她感到这个时间将要抛弃她。
      一小碗饭赫卡米莎用了大半小时也没有吃完,她沉浸在自己的一些想法中,再也没有胃口。塔兰维路早已用膳完毕,他坐在一边等候母亲,时而观察着母亲的表情,他发现她的郁郁不乐。
      塔兰维路走到赫卡米莎身旁,低声问道:“母亲大人,是什么事使您难过?”
      “诶,路德,我的好孩子。”赫卡米莎抬起头望着塔兰维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让他安心,并握着他的手,“什么事都没有,不要担心……”她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再次黯然伤神,移开目光,心里发出一阵叹息。
      塔兰维路轻轻反握赫卡米莎的手,坐在餐桌椅上:“如果是我令您伤心的话……您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赫卡米莎惊讶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拥抱了她的儿子:“不要这么说,我亲爱的。”
      有一个管家走进了餐厅,在这对母子不远处停下脚步,他身穿黑色的西服,把浓密的头发往后梳得服服帖帖的,露出宽宽的额头。他先向两人弯腰行了一礼:“夫人,少爷。”
      塔兰维路推开了他的母亲,回头看了看管家:“什么事?”
      管家是特地来告诉塔兰维路,有人寄信给他了。塔兰维路对有人给他写信已经习以为常,每天几乎都能收到,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这些写信者中有很多种类型的人,比如说近亲和远房亲戚。
      说到这个远房亲戚——很多基本上只见过一两次,尽管如此,他的记忆力给他提供了方便,他记得他们的名字和长相。在家族聚会的时候,塔兰维路只要说上几句话,那些亲戚总会对他有些念念不忘,时不时写个信。塔兰维路办公般的回信也使得他们开心。
      塔兰维路来到书斋,看到管家所说的那两封信。
      整个书斋弥漫着一股古典和学究的氛围。桌子、柜子、椅子都是华贵而富有价值的,有当今在上层社会最流行的,又有前任(和前几任)皇帝时期的家具。书斋没有壁毯、油画、雕像等摆设,书柜和书桌满是学术性的东西,例如哲学、几何学和修辞学……
      这个书斋像是塔兰维路的一个影子,它和它的主人是有一定关系的。
      管家还没有走开,他站在门口,要等少爷吩咐后才能走。
      塔兰维路刚想拿起信,他瞥到信的旁边有一面精致的小镜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立即绷紧了面部肌肉。圆形的小镜子的周围是一个银制的边框,上面雕着玫瑰花纹,下面是纤细的柄。毫无疑问,这是女人的东西。镜面上一尘不染,塔兰维路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镜子里,五官在小镜子里变得更加精致,镜子太小无法完全映出他的脸,他只看到大半张脸,还有一些头发。他低眼、俯视般地看着镜子里的映象,他的面容变得僵硬、不自然,带着恼怒。他需要马上移开视线,不想评价镜子中的自己是好看还是丑陋——他几乎是从不照镜子的。
      把目光移开后,塔兰维路稍有的恼怒情绪马上消失了,他看向身后的管家,问道:“我桌上的镜子是谁的?”
      管家望了望桌面,看到了镜子:“禀少爷,是夫人的。”
      塔兰维路沉默了好几秒,他对母亲这个举动有些不满,但又不能对母亲生气,便冷淡地说:“你把它送到母亲大人那儿。”
      在管家把镜子拿走后,塔兰维路才在桌前坐下,翻看寄信人的名字。当他无意瞥到小镜子曾呆过的地方,心里不能平定,这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他很快便能调整情绪。他不想去深入思考为什么自己不想照镜子的缘故(其实他自己知道,出于某些让他不高兴的事,故此自我欺骗)。
      看到这封信的寄信人是——帕克。塔兰维路脸色瞬间铁青,且面色不善,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寄信人的名字,眼神充满不屑和厌恶,用嘲讽的语气低喃:“又是他。”帕克这名字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模糊、黯淡。正如他在塔兰维路心里的地位一样。
      帕克——此人是塔兰维路的追随者之一,追随者中最狂热的一个。同样出身豪门,前期对塔兰维路只是仰慕,后转为爱慕,但一直没敢说(在他心里塔兰维路占着至高和神圣的地位)。后来实在憋不住,以同样高贵出身的借口说服自己,鼓起勇气给塔兰维路写情书。
      这种情书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了(收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所有爱慕者都敢写),
      收到这种东西,塔兰维路认为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侮辱,他无法接受一个平庸者,而且是同性的情书。如果这个人在没给塔兰维路情书之前,塔兰维路对他没有过多的想法,一旦送出去后,将会遭到塔兰维路的轻视和鄙夷,以及塔兰维路的追随者们和家族的排挤。
      塔兰维路打开信封。帕克之前已经写一封令他反感的信了,他希望帕克能在这封信中忏悔而改过。帕克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写的字体也显得风度翩翩,给塔兰维路的印象非常不好,但塔兰维路想看到帕克在信中的忏悔,这才忍着眼花缭乱的字体看下去。
      信中用哀怨委婉、严肃、恳求、期待的语气写道:
      我亲爱的塔兰维路(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原谅我上次那封冒失的信吧,我实在太激动了!一想到这是给您写的信,我就激动到……激动到无法使我的语句连贯。我的执笔的手在颤动,您能感觉得到吗?噢,我的老天!再这么下次您又嫌我啰嗦啦。
      我为上次的冒失道歉,但我不会为我的爱意道歉,我亲爱的,如果您能理解我的心的万分之一……我将是……啊!我恳求您理解理解我吧,我就像一个在追求得到您的爱这漫长曲折道路的苦修者。您是智慧与高雅的巅峰,您的智慧、气质、美丽使我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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