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花园的福音》血耶

1、第 一 章

　　第一章：

　　春季演习报告：

　　总司令：

　　就春季演习情况如下：

　　我率领第一集团军到北区的山地进行演习。

　　经过：

　　第一天：

　　第二天：

　　结果：被敌军左右包抄，我方全军覆灭。

　　以上情况汇报

　　　报告人：第一集团军军长奥裴尔琉斯；W；普瓦勒

　　　XX60年2月20日

　　办公桌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仔细将对方递过来的报告阅读了一遍，目光在结果那行逗留了短暂的几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用有些颤抖的手将纸张折合了四次，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人，沉声说：“你……”

　　对面是个年轻人，他有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他的左眼，他身着黑色军装，抬头挺胸用标准的军姿立正在总司令面前。

　　总司令低下眼，用手扶着有几道深深皱纹的额头：“奥裴尔琉斯。”

　　“在！”奥裴尔从胸腔中喊出来的声音铿锵有力，依旧昂首挺胸，蓝色的眼睛低垂下去，透过细碎的刘海盯着地板瓷砖的花纹。阳光从窗外投到办公室内，伴随着一阵阵柔微凉和的春风，深色的帘子轻轻舞动着。

　　总司令并没有马上说话，瞅了手中的纸张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对面的奥裴尔，表情严肃。在他说话之前，奥裴尔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和沉默，他对这次演习是很有内疚的。他的指尖贴着腿侧的裤缝，而总司令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折叠着的纸张，办公室里气氛不禁让人胸口发闷。

　　沉默一刻钟之久，总司令语气严肃而缓慢地说道：“你知错了？”

　　许久后，奥裴尔从总司令办公室出来，顺便把门关上，外面走廊来来往往、不绝于耳的脚步声只能让他情绪更加低落。一路走过，许多人同他打招呼，开始还能勉强一笑回应对方，持续不了多久，他就只是冲对方随意地点一下头。

　　虽然这是所真正的贵族学校，不如意的事比一般学校多得多，诸多事情都差强人意。

　　拜昂军政学园，是所两年制的学校，分军校区和党校区。奥裴尔原本不是这里的学生，原是在本洲另一所军校——炮兵学院。由于第一学期快结束时成绩优异，被这所军政学院的院子器重，经过考核，有幸转到这所学校。尽管这所学校是有钱人和精英的学校，奥裴尔的专业成绩和理论成绩在他的专业一直保持第一，同校区其它专业的也有一个能跟他并排第一的人在，那人是陆军步兵的少将：美狄雅，演习中巧妙地将了奥裴尔一军，奥裴尔现在很不希望再想起演习的事，但是要认清自己的错误又必须不得不面对。

　　演习后是休假，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半个月的演习集团军里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不适合再做训练，无处可去只好回宿舍。

　　因为人少，所以宿舍只是一幢三层楼小房子，一层楼两间宿舍，两人一间，这幢宿舍其实只住着九个人。并不是说整个军校区只要九个，军校区占大面积比较广阔，宿舍区分两种，新兵和尉官一个宿舍区，校官和将官一个宿舍区。其它不同专业也有自己的宿舍。

　　从外面看，这幢宿舍并不起眼。走到二楼，宿舍的大门是打开的，室内只有摆设一些必要的东西：两张木制的写字台，台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还有水壶和杯子，两把高背椅，东西两张硬邦邦的单人铁床，两床对面的墙上开有一张大玻璃窗，还有素色的窗帘。配上一个不长的阳台和两间洗手间。来这里也不算很长时间，也就一年有余，搬来这宿舍更是只有半年，奥裴尔却觉得这里有无与伦比的亲切感，总觉得在这里怎么辛苦还是比家里有趣。

　　宿舍里的人正在整理内务，他弯下腰把一双脱鞋摆好在床底，听着宿舍外沉重的脚步声，脱口而出叫了声：“琉斯。”声音沙哑不连贯，发音中断，他摸了摸嗓子用力咳了咳，嗓子火辣辣地痛。自从奥裴尔搬过来这个宿舍后，他一直是奥裴尔的舍友，一直没换过，之前奥裴尔上课时也见过他几次。他觉得叫“琉斯”比“奥裴尔”更有趣，像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半人半神的角色，又有点像绰号，奥裴尔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也算是个独特的称呼。

　　“啊，里特。”奥裴尔走进来，瞥了一眼站在床前的里特和里特床上凌乱的被褥，看到舍友精神奕奕又带着一些睡意还未全消的样子，奥裴尔心情好转不少，不再想着演习的事了。“现在都快中午了，你才醒吗？”

　　里特没有马上回答，转身去整理床铺，奥裴尔一提到这个他就不高兴了，不满地撇了撇嘴，嘀咕着说：“我们假期好不容易碰到一块，也就一个早上，嗯……咳咳。”

　　“都哑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奥裴尔看着正在忙着整理床铺的里特，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写字台前。里特马上接下去嚷嚷着说：“我就是要说，你上次也是一样……”他语速又快又急，而且带着些怒气，只是他的嗓子不争气，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最后说不出来了。又是一阵急剧是咳嗽。

　　奥裴尔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本以为里特只是说笑，听这语气好像是生气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两人假期老撞不到一块是正常事，撞到了又时有有点突发事件——就像刚才去交个报告，被总司令训了一早上的话。

　　写字台边的墙上有挂钩，是挂帽子用的。奥裴尔脱下军帽还没挂好，听到咳嗽声后急急忙忙把军帽往写字台上一搁，从水壶倒了杯暖水递给里特。嘶声力竭的咳嗽声几乎把他的心都提起来了，里特没有接过，咳得差点气岔，身子前倾，坐在床沿，奥裴尔弯身一手抚着他颤动的背。咳嗽渐渐平息了，里特还是用袖子捂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闷咳着。

　　“你还是要多休息一下，刚才我说了什么算我不对就是了，这几天太辛苦你了。”奥裴尔说，心里暗叹了口气，再次把杯子递给里特。

　　里特接过杯子，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红晕。

　　中午两人一起去食堂，里特一直没提起奥裴尔演习的事，奥裴尔依旧觉得亏欠里特。奥裴尔半个月前组织去演习，后面几天领导突然带来了几个新兵，说是精英要好好带，奥裴尔及其它人不在学校，里特只好接下这个任务。那几个所谓的精英都是大少爷，脾气比长官还大，要驯服可不容易，几条下来，嗓子说话都不利索了。下午和晚上还得继续训练，奥裴尔也想一起去，说可以代替里特一个下午，里特忙说不用，他们好不容易习惯，再换个人来就得从头再来了。就是在旁边看也是不可能的，一到下午里特就令司机开车把人带到郊外去，几个新兵像爵爷一样傲气地迈着步子从奥裴尔面前走过，目不斜视。奥裴尔怎么看都觉得不对，把前面几个新兵喊住，几个新兵停下脚步用一种懒散的姿势站在那里。

　　奥裴尔说，你们没练过行礼吗。几个新兵转过来，随意行了个礼说首长，很抱歉刚才没看到您。

　　里特解释说这没什么，但是奥裴尔对他们的态度有点恼火，对几个新兵说你们师长（里特）没教过你们礼貌吗。

　　几个新兵马上反驳说，不关师长的事，只是我们的问题。

　　里特笑了笑拍着奥裴尔的肩，对新兵们做了个出发的手势。几个人行动敏捷地上了车，车子朝郊外快速驶去。

　　奥裴尔对这种与他有意见的新兵也是见怪不怪，以前带过几个，训练得太过火了，虽然学校的考核通过了，但个个都非常仇视。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早早吃完晚饭后，大概估计了下，里特还返回的路上。奥裴尔也没等他，早早就回宿舍休息了，阖眼没多久朦朦胧胧有了些睡意。

　　里特带着几个新兵回来，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晚饭时大家都不敢说话，一个个低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军规中有规定吃饭不准说话，平时只有他们几个人早就聊开了，可是现在有长官在，而且经过下午的训练每个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晚饭过后不久又开始训练，由于是晚上，训练就在这附近的一个操场上。

　　睡觉中奥裴尔也不得安稳，一闲的那天总会梦到以前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忙得不累死累活的那天也休息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睡梦中梦到了家里的事情，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睡梦中觉得有点陌生。因为这个学校假期很少，有时大大小小的节日都在这里和同学过，父亲也不惦记他，只有和哥哥偶尔打过几通电话（宿舍的电话很不方便，打进打出都只能是军线）。这次演习后有二十天的假期，收假回来里特带的新兵刚好两次考核都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