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蓝眼睛》鼓瑟希

3、总是太安静，像是会有暴风雨（2）

　　（2）
　　一个人的球场真的是……很寂寥啊！
　　从前，刚打网球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练习的。因为没有人指导，也没有人对打，自己只能一个人看球赛的录像带，然后想着自己有哪些方面不足，再练习再加以改进。常常看到有人在网球杂志上感叹，说单打是非常寂寞的，因为球场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敌手。手塚想，会这样感叹的人一定没有经历过独自练习的孤寂，否则他就会知道，当敌手也找不到时，当对面的半场都是空白时，有多寂寥。
　　争执、比赛、全胜、惩罚。事情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手塚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独自一人呆在球场整理了。
　　夕阳下的球场，凌乱而透着一股衰败的意味。这就是自己一直崇拜的越前南次郎呆过的球场么？为什么看不到网球的意义？

　　“手塚君。”
　　忽然有清扬而柔软的声音传来。
　　手塚停下手中的打扫，转头看去，只见不二背手站在那里，笑意然然。
　　“是不二君？”手塚有些吃惊，他不是早该回去了么？今天部长已经没有再罚其他一年级了---这是自己和大和部长据理力争之后的结果。“有什么事么？”
　　“我想来帮你。”不二笑得温和。
　　“呃？”手塚着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二已经跑到工具堆旁边了。手塚赶忙阻止道：“不用了，这是对我的惩罚。要是帮忙的话，你也会被骂的！”言语之间是平时难以见到的焦急。
　　那次连累你们一起跑圈已经是不应该了，如果……
　　不二像是没弄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一样，只捡了个话尾轻笑道：“手塚君经常被学长们骂呢~”
　　虽然是事实，但是被人这样明确的地出来还是第一次。手塚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而已，当下不由得有些别扭地别过头，道：“也许是看起来太狂妄了吧---经常顶嘴。”每次学长们说不过就会比赛。
　　不二早在那里扫起地来了，拖着扫帚玩耍一样地慢慢走，转头道：“而且很厉害啊！今天也把学长们都打垮了吧？”他走到手塚面前，看着手塚笑道，“从入社的时候起，就觉得手塚君很厉害了。而且，也一直很努力练习的样子。”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出众的技巧就懈怠一分半分。
　　这是在夸奖自己么？手塚只觉得面上微微发热，原本看着不二的脸再次别开。“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发觉自己被带离了话题，一边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一边认真地跟对面笑眯眯的人说道：“好了，快回去吧！多谢不二君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把不二君牵扯进来。”这是网球界里面的黑暗，这个永远温和微笑的少年不应该沾染的。
　　哪知不二还是一副笑得轻松自在地样子，“没事的，挨骂时就一起挨骂好了---大家一起。”
　　“大家？”手塚当天傍晚第二次发愣了，瞬间又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工具堆那里。
　　大石君，河村君，乾君……
　　“英二因为今天是教室的值日，所以没有来。”那里，微笑的少年认真地解释着。
　　春末的樱花纷纷扬扬，手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底要多美丽的语言，才能描绘这样美丽的景色？

　　手塚不知道的是，当天傍晚，就在大和部长说完对自己的惩罚以后，有四个少年眼中燃起了忿忿的怒火。
　　“部长！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学长们不对，为什么只惩罚手塚君一个！“几个少年在部活动室里据理力争。
　　“你们这是在打抱不平么？”大和微笑，“小心我迁怒你们哦~”
　　“罚就罚！不就是跑步或者打扫么？有什么大不了！部长本来就不公平！”菊丸握紧了拳。
　　“这样啊？”大和抚摸着下巴沉吟道。“那我还是多罚一点手塚好了。”
　　“要罚，那就来吧。部长给手塚君增加多少，我们就帮他多少。一年级的，不是只有一个手塚国光是讲义气的。”微笑的少年说完，率先离去。
　　“就是就是！哼！”菊丸随即跟了出去。其他人对部长鞠了一躬，也走了。
　　现在的孩子啊……大和忍不住叹气。就一定要让他了解到自己有多么老道多么世故么？不过，照这样看来，青学网球部的未来，很有看头哦~

　　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手塚交到了在青学里的朋友。第二天训练时，几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种“团体”的感觉。
　　“喂，你看那边。”一个学长侧了侧头，“一年级的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就团结起来了。手塚那小子似乎在指导他们练球。”
　　大丸顺着看过去，果然见手塚在纠正河村的挥拍姿势。
　　“不对。这样的话球会偏离预计的轨道。”手塚道，“试着放慢动作，会发现你的球拍送得太出去了，这样的话会打出高球。”
　　“这样？”河村试着找了一下感觉，砰的一下，果然没有出界。
　　“阿隆你做到了哦！”不二笑眯眯地回过球。
　　河村自己估算着时机，果断地挥拍，果然又是界内。
　　“嗯，就是这样。”手塚点点头，“不要着急力量，等河村君把控球掌握好了，再慢慢施展自身的优势。”
　　“他竟然……”大丸不知道心里是震惊多一点还是佩服多一点。他居然能让那个“本垒打男”打出界内球？实在是……

　　“呐，手塚君很了不起啊。”等河村在一旁自己练习时，不二悄悄地走到手塚旁边，由衷地赞叹。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没有什么。”手塚脸上是显然的不好意思，“是他们自己有天分。”
　　“我不是说的这个。”不二忽然睁开了眼，蓝色的瞳孔里有亮光闪闪，“呐，手塚君惯用的，是左手吧？”
　　“……？！”手塚猛地转头，张了嘴又抿紧了唇。眼中闪着严厉、惊讶，以及……不为人所察觉的欣喜。
　　“我发现了哦。”不二恢复到笑眯眯的样子，歪着头一副天真可爱的乖巧模样。“手塚君不管是捡球还是打扫，用的都是左手。所以，手塚君打球的惯用手，是左手吧？”
　　手塚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否认？可是他已经有了这么多证据，而且……不能骗人，不想骗他。
　　承认？那一直以来对战学长们都是用右手这件事怎么解释？
　　“我知道的哦。”不二继续微笑道，“手塚君用右手和学长们打，是因为手塚君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全力以赴。如果用左手的话，学长们恐怕会比较没面子呢。手塚君啊，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温、温柔？手塚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急忙别过头道：“不二君……”才说了几个字，就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表达心中的感觉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己想要解释的，他已经全都帮自己说了。还解释得那么好，换做自己，恐怕没有办法把意思表达得这么深刻全面吧？
　　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自己还没考虑那么多的时候，已经本能的做了选择了。从来也没有认真看到过的自己，居然被别人看了出来，却没有被人窥测内心的不悦，反而心里暖暖的，有种叫做感动的情绪，有种遇到知己的欢欣。
　　“集【合！”
　　大和部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呐，手塚君，去集【合了哦。”不二率先笑着说了一句跑开。手塚也收好了心情前去集【合。

　　大和部长还是照例说了几句之后就解散了。临走的时候叮嘱道：“手塚君，记得打扫场地之后把部活动室的门窗锁好，昨晚是谁帮手塚君的？居然忘了关窗子！”
　　“为什么又是手塚君？今天手塚君没有犯错啊！”大石急忙替手塚伸冤。
　　“哼哼！绝对是迁怒！大石我们不理他！”菊丸一副颇有义气的样子，“手塚君我们来帮你！”
　　“喂喂！我说你们啊……”大和忍不住就笑了，“我的形象就那么差啊？今天按值日表就是手塚君的值日，你们帮人家干什么？菊丸你再闹我就罚你跑步了啊，我看昨晚就是菊丸忘记关窗子的！”
　　“我……”菊丸顿时红了脸，拉起网球袋就跑，“那个……真遗憾，下周再见了！”
　　不二和隆等忍不住就笑开了怀。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手塚等大家消停了才说道，“今天谁都不准留下来帮我了。”
　　不二也知道这个人是百分之两百的负责加百分之一百的认真，于是就笑着招呼大家道：“好了，我们走吧！”大家也是知道手塚的脾气的，于是也都纷纷散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之前有人注意到不二和手塚说话的时候铁丝网外面有位学长，如果有人看到解散的时候角落里还有一些学长没有走，如果由此心生警惕，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呢？
　　可是啊，如果只是如果。这时候的一年级们，比如说不二，已经收拾好在回家的路上了。
　　原来手塚君的惯用手真的是左手啊……手塚君用右手已经可以把学长们全都灭掉了，如果用左手，该有多厉害呢？如果和自己比，谁比较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