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无言》憨妲妲

1、1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呼啸的狂风卷着粗糙的沙粒在大漠中掀起一层层的幕帘，将整个大营笼罩得朦胧不清。一队远行驻扎的军人就这样在风沙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日夜，或许在某个甘露降临的日子会回想起远在中原分别已久的亲人。

　　沙漠清晨总是刺骨的冷，时而夹杂着干燥的雪花零零散散的飘着。早饭的炊烟外斜成一个暧昧的角度往湛蓝的天空飘去，几个守门的士兵正围着主帅的帐营外调笑着，时不时的手舞足蹈，细述着昨晚偷听到的靡靡之音。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小队长一脸严肃的走过来，训斥了几声，那几名士兵也不惧怕，依旧嬉皮笑脸道：“将军还没起呢！”言罢，又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小队长脸色一红，却也说不出话来，伸手指了指几个不成器的兵痞的额头，摇摇头看看依旧紧闭着的帐帘，露出一个难以揣测的表情离开了此地。

　　士兵们看一向一本正经的队长也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道：“你们可不知道，昨晚将军可是勇猛的很呢！若不是副军不能言语，不知要叫得多大声呢！”

　　“看将军那日对着楼兰送来的美女都不抬一眼，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原来是早就看上了副军大人，不过话说回来，副军大人虽说是个哑巴，但长得确实是水嫩的很呢！”

　　话音刚落，一边的人正眉飞色舞的准备搭话，忽然帐帘“呼啦”一下被推开，冒着严寒，姜延昭却只着了一件中衣便走了出来，一向冷峻的面色此时更是黑得让人不敢直视。
　　“都闲着没有事情做了是么？我怎么不记得守门的有这么多人？”他的声音不大，却还是顿时让方才还在兴高采烈的几名士兵绿了脸，低头看看对方不敢言语。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回到各自的地方去！”姜延昭看几人的脸色，想起方才在帐内隐约听到的流言蜚语，不禁更加不悦，一双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几人赶紧行了一礼，跑了个没影儿，却还是让姜延昭看到了他们眼中隐含的调笑。他叹了口气，双拳握得泛白，回头看看依旧平静的主帅帐营不禁狠狠地跺了一下地面，黑绒的军靴陷到沙中几寸深。

　　想起方才醒来时看到的场景，他又是一阵悔恨交加，快步走到一边的水房中，将一桶还带着冰碴的河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湿。
　　盯着发尖一滴滴往下垂的水珠，他伸手便是两个巴掌，瞬间瘦削的脸颊上便鼓起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帐内。
　　芷笙呆呆地坐在羊皮中，上身半裸着，隐约还可以看见些许青紫的斑痕。她不禁脸色一红，早已不再细腻的手掌轻轻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榻边还有他的军衣，暗红的颜色让她忍不住伸手掀开被子，望向那一滩同样暗红的血迹。

　　延昭。
　　她忍不住又将那个早已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身影再从头到脚思念一遍，可他醒来时眼中的那一丝惊恐和厌恶，自己又怎能看不清呢？

　　不过是一夜的酒醉情迷，露水一滴，他既然不愿面对，自己又何必纠缠惹他不快？

　　芷笙淡淡笑笑，伸手将一旁的衣服穿起，然后披上重重的盔甲，将姜延昭的军衣叠好放在一边。

　　眼睛再定到那一抹嫣红，她还是忍不住动了容，眼眶中隐隐泛了些水光，从他昨晚呼喊的名字她就知道，他昨晚亲吻拥抱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女子，可她还是忍不住回拥了他滚烫的躯体，并不是想要他负责，只是想把自己献给那个爱了多年的男子，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她俯下身来将这一层被血染红的羊皮扯下，拿出腰间佩戴的短刀，将那一块小心翼翼地割下，放在怀中。

　　再次站起，她伸手整了整军甲，推开帐门，这一刻，昨夜的温香软玉，旖旎柔情便全都化作昨夜的风沙一散而去，他姜延昭是军中主帅，她宋芷笙是随行副军，他见她要称宋副军，她要称将军，一切又回到某个原点，某个意外后的原点。

　　仅此而已。
　　可又能怎样呢？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芷笙强忍着喉头的苦涩，此刻无比的庆幸自己习惯了是个哑巴，否则她怕自己会哭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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