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幸福》段琳琅

53、美梦成真

　　小游睡醒过来，不顾正在挂着点滴，非要我抱。我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哄拍着他，他将小脸埋在我怀里，犹如幼时吃奶模样。

　　我只觉热泪盈眶，不想让孩子看到我的眼泪，只好仰头看顶棚吊灯。

　　乔毅亲自送吃的来，小游紧紧躲在我怀里，不肯理他。

　　“你先回去，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只好请他先走。

　　“我请护工来帮你下，晚上千万不可熬夜。”他十分啰嗦。

　　我微笑点点头，他在门边看我良久，目光温柔安详，他离开时我竟有些不舍。

　　小游睁大大双眼，泪汪汪抱怨道：“我不喜欢和奶奶在一起。”还不安问我是不是叔叔不许我们在一起？这可怜的孩子，谁和他说这样残忍的话？

　　“妈妈在准备一个漂亮房子，等准备好了咱们俩就能住在一起了。”我抚摸他头顶柔声安慰他。

　　“只有咱们两个吗？”

　　“还有外婆。”

　　“真的吗？”他眼神亮一下，随即撅嘴问我：“乔叔叔也在吗？”我怕伤害他，只好先问明白：
　　“你想和叔叔一起住吗？”

　　小游咬唇思考很久：“妈妈你想和叔叔一起住吗？”

　　我愣住，半天才组织好言辞：“妈妈觉得和叔叔在一起挺开心的，但要是小游不喜欢，妈妈可以不和叔叔在一起。”

　　小游只把脸更深的埋住，没有再说话。我们母子俩相拥着度过这安静的只属于我们的时刻。

　　我轻轻吻他的额头，这孩子很快会长大，他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属于我们亲密时刻很快便会消失。

　　下午护工来，我才有机会吃饭。可能过了饭点儿，我并不十分饿，我借口去洗手间悄悄出去给乔毅打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你累不累。”

　　“你今晚有没有应酬？有的话叫司机替你开车。”据我所知等他吃饭的人排成长队。

　　“我在家，没心情出去，觉得很害怕，哪里也不敢去。”这个点儿他竟然不在公司？他的声音很严肃，倒叫我不好意思笑。

　　“为什么？”

　　“怕小游不喜欢我，你一定不会选我的。”

　　“做人父亲十分不易，特别是继父，乔毅我也十分害怕，我怕有一天小游也会对别人说，你对他好全是伪善。”我依靠在医院白墙上，只觉得无力。他说的很对，我不会选他的。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以对，我先挂断电话。乔先生即便偏心，他也没到伪善地步，乔毅今日之所以能平步青云如此顺利，还不是因为乔安生先生让步？

　　第二天一早，妈妈和乔叔叔相携来看小游，乔毅正巧在病房外伫立，我心虚的要命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仍称呼乔先生为叔叔，那两字实在叫不出口，他表情颇为失望。

　　小游嘴甜见面便知道问好，乔叔叔喜欢的不得了，对他亲了又亲，又怪责乔毅：“你们兄弟没一个顺我心意，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结婚给我生个孙子孙女什么的。”

　　乔毅半垂着眼点下头：“是我们不对，让爸爸操心了。”我有些惊疑，这分明不像他平时态度，竟然没有半分敌意。

　　乔叔叔叫乔毅两人出去聊聊，我和妈妈看护小游，妈妈似笑非笑望着我：“你没什么和妈妈说的？”

　　我闷头削一只苹果，装听不见。

　　老半天，妈妈才长叹一声：“看样子他喜欢你，你若也喜欢他就该说出来。”

　　“我和他是法律上不允许结婚的那种人。”法律不过是个借口，我们之间阻隔着何止这个，我对此并无怨忿，是以还能笑的出来。

　　妈妈在我脸上未曾寻找到破绽，却似鼓励更似试探我：“现在人们只要求互相喜欢又相处的来，不必在意形式。”

　　我亦赞同妈妈的话，所以我才把那张证书冲下马桶。

　　“那您年过半百还非要结婚？”我吐槽她言行不一。

　　妈妈以为我拥护婚姻制度，笑我老土。

　　“等小游出院，接他回家，你爸已打算退休正好我有时间照顾。”

　　我的心咯噔一下：“为什么这么突然？”

　　“并不突然，找到好的接班人，自然该退一步。”妈妈笑容里有些无奈。

　　“是不是乔毅……”我想问是不是乔毅给他施加何种压力？

　　妈妈赶忙摆摆手：“你可知道乔安生何许人，谁能逼的动他？”我默默点下头，这倒是真的。

　　小游住院三天，于峰华先生连电话都没有一通。我却并不在意，果然如乔毅所说，我即便离开于峰华，因为小游关系，我也不会对他太过绝情。倒是于女士的反应比我强烈，她在病房大骂于峰华心里没有她没有小游。

　　小游低着头默默在病床上，玩一只彩色皮球，我给护工使个眼色，护工马上扶她出去。

　　我找话题哄小游：“等你病好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可好？”

　　“妈妈。”他并不投入我的提议，而是低声唤我一声。我摆笑脸赶忙凑过去：“少爷，什么吩咐？”

　　他抬手搂住我脖子，趴在我耳边低声道：“外婆有乔爷爷陪着就很开心，你也开心吧妈妈。有叔叔陪着你，你才不会变成奶奶那样。”

　　霎那间我泪如雨下，我的小游是我生命中最骄傲的部分。

　　于女士说自己伤风不能再照顾小游，不光不再来医院，还叫我可以将小游带在身边。

　　我电话于峰华告知一声，他沉默片刻才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小游抚养权交给你。”

　　“我十分需要，我想你也需要。”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我几乎大笑出声。这是我度过最幸福的一周，妈妈和乔叔叔来接小游出院，就连乔睿也回来，我们在乔家大宅度过美好周末。

　　乔睿十分婆妈问我和乔毅有无进展我不欲探讨此话题：“你该早点儿结婚，生个孩子好让父亲有所寄托。”

　　“你不是已经做到？何必拖我下水。”他坏笑。

　　乔毅来的晚，我们早已吃完晚饭，小游在客厅玩他的新玩具，这孩子犹豫好一会儿才把新玩具分给乔毅一个：“一起玩吧。”乔毅感动的拥抱小游，他却挣开跑走，一会儿又回来喊一句：“和我妈妈一起玩，别独吞。”

　　乔毅笑的十分开心，后来他对我说，他被感动。对孩子来说，分享玩具如同分享这世界。

　　我有些羞涩：“我周一会去上班，估计这阵子你一定对我的工作态度十分不满。”除了请假就是请假。

　　“不，我还挺满意的。”他笑容暧昧。

　　他们父子三人去书房密谈，我则带小游去洗澡，小游快睡着时，乔毅给我发短信：“明天见。”
　　我给他发个晚安，笑着按掉手机。

　　早上我去的很早，因为歉疚连保洁的工作都抢着做了。

　　乔毅堆积案头的文件如山，他似乎是按某种自己才明白的顺序摆放，我没有动它们。

　　乔毅八点三十分准时到达，我奉上热茶，他告诉我今天十点临时召开会议：“请秘书室开会前做一次与会人员确认。”我赶紧在本子上写下来。

　　我好奇心起：“谁主持会议？什么议题。”

　　他涩涩一笑：“我主持，议题是把乔二少爷发配美国分公司。”

　　“你似乎不高兴？”美梦成真不是该高兴吗？

　　还未等乔毅回答，身后有人闯进来，原来是陆佳洁小姐，林霖抱歉的说：“乔总，对不起……”

　　我本想告辞，乔毅却制止我：“把门关上，留在这里。”陆小姐一脸怒容，心情更坏。

　　林霖赶紧退出去，我紧随其后将门关好。

　　乔毅直视她十分淡漠问道：“闯进我的办公室，希望你能找到个好理由。”

　　“姓乔的，你实在太过分了！”她双目发红，似已气急。

　　“我这个人一向很过分，不知你说的是哪件？啊，对了，既然陆小姐都来了，还是认识一下吧。”他慢悠悠走来牵我的手：“我的妻子简兆妍。”

　　“妍妍，这位是陆佳洁小姐。”

　　陆小姐恨的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看上她，她能给你什么？”

　　乔毅笑的灿烂：“我是什么人现在已不重要，我只知道马上会做父亲，我思虑再三，无论如何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希望他名正言顺。”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看自己肚子，难道真的有了？我怎么会这么迟钝竟然毫无知觉。

　　陆小姐放狠话叫我们小心点儿，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我什么时候有的？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刚才不是告诉过了。”他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你胡说的吧？”我实在羞恼。

　　“你若愿意，小游便是我第一个孩子。”他握住我的手轻吻我手背，不知是否错觉，竟让我从这话里品出些情真意切的味道。

　　我忙抽回手，红着脸倒退几步，借口需要做会议确认，赶紧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