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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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白迟墨回到北市的家里，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当铺萧老板这女鬼要怎么办了。只听了故事却没有询问解决方案，他觉得自己晚上又别打算好好休息了。
傍晚，凌雪瑶的鬼魂又出现了，还是声声情意绵长，句句感人肺腑。可是白迟墨虽然对她多有同情，却也不想沦为她的腹中食物。
不过这次的猫叫之后，他的房门忽然开了，一只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波斯猫出现在白迟墨眼前。
“……阿羽”白迟墨对着这只猫，略带迟疑地叫道。
白猫似乎很开心他还记得自己，喵喵叫了几声后走到白迟墨身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接着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材纤细，容颜清秀。
白迟墨初时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少年似乎并没有恶意，便也不再害怕，而是轻轻开口问道：“阿羽……你是……猫妖”
少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平静说道：“外面的女鬼似乎没什么耐心了，我明晚把它引到浮一当铺内，其他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白迟墨看着眼前的少年，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顶，问道：“阿羽，这些年……你还好吗”
少年低头看了看地面方说道：“……好。”
白迟墨无奈笑笑，只得又问道：“没有再被欺负了吧”他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虽然……是猫的样子，那时的它浑身是血，白色的毛脏乱不堪，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足足收拾了一个下午，才总算把伤口给这只可怜的小白猫包扎完全。后来他又把这只小猫留在家里养伤，替它准备吃的，给它取名字“阿羽”，直到它半个月伤好后不辞而别。
少年瞄了一眼别处后说：“……不是被欺负，是第一次天劫。”
白迟墨愣了一下，明白了。他也曾听说妖每三百年会经历一次天劫，然后脱胎换骨，法力大增。但若是躲避不好，则会直接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你……好好保重。”少年说完这句话，变回了白猫，从窗口跳了出去。
白迟墨躺在床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对他过去二十三年平静的生活来说，实在是太离奇了。先是当了自己以后十年的时间给当铺老板做账房先生，后来自己三年前救的小白猫居然变成了一个少年，还在这一个月里夜夜帮他驱逐女鬼。对了，少年还告诉自己明晚会把女鬼引到浮一当铺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罢了罢了，明天再想，先睡觉吧……
次日清晨，白迟墨想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关了院门，直接去了西市的浮一当铺。
“白公子不是说好了三日后再来吗这可才过了一日啊。”萧远之看着一身青衫走进当铺的白迟墨，淡淡说道。
“我……白某此来，是有事和萧老板商量。”
“哦不直白公子想和在下商量什么莫非……是还要典当哈哈，那在下可是求之不得啊。”
“……并非如此。白某今日前来，是为了阿羽……”
“阿羽”萧大老板疑惑地看着白迟墨。
“对，阿羽。”白迟墨将昨夜发生的一切简单讲给萧老板听。
萧远之沉吟了一会儿，对白迟墨说道：“那就让他们来吧，在下也想看看这索命厉鬼究竟是何模样。或许能做到其他生意也说不一定哪……”
“……”白迟墨对萧老板的奸商本色不置可否。
“白公子也别回去了，就留在当铺里，一起等着晚上的好戏开锣吧。”
“……好吧。”白迟墨还是不太放心阿羽，所以答应了萧老板的要求。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萧远之和白迟墨边下棋边等着阿羽和那个女鬼，团子吃着糯米糕在旁边看他们于棋盘上你来我往，杀伐决断。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一个白色身影率先闪入浮一当铺内，后面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面容扭曲的红衣厉鬼，正张牙舞爪地要扑向猫型阿羽。
“来者皆是客，不知这位姑娘来我浮一当铺有何贵干”萧大老板凉凉开口道。
女鬼并未理他，看到了位于不远处的白迟墨，便不再追着阿羽，而是扑向了白迟墨的方向。
“浮一当铺岂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萧远之挥了挥衣袖，便化解了女鬼的攻势。
女鬼不死心，仍然要往上扑，萧远之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张定身灵符将女鬼定在了原地。又拿出一个金色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浅紫色丹药，塞入了女鬼口内。
红衣厉鬼身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雾，之后她褪去了狰狞的神色，变成了一个穿着鹅黄色高腰襦裙的清秀女子。
萧远之看着变化后的女鬼，解了定身符对她的限制，然后悠悠开口：“你想不想和董宸再续前缘”
女鬼凌雪瑶听到他的话有些微怔忪，反应过来之后眼圈红了红，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倾泻而下。
她激动地说：“我当然想和董郎再在一起！可是……这可能吗且不说我现在已不是人类，单说董郎，我找了他两百年都未曾寻到……”
“你自是找不到他的，战场上战死的人一般不会直接进入轮回，而是要先被送入枉死城，等其阳寿尽时，才会转世投胎。董宸和其他入枉死城的人又有不同，他因为魂魄缺失，入枉死城后没多久便痴傻了，这样的灵魂枉死城一般都会任其自生自灭，不再投入轮回。所以，你在人间是寻不到他的。”
“那枉死城在哪里我……我要去找董郎！”凌雪瑶听说可以找到董宸，立刻来了精神。
”枉死城在地狱，若无引路人，无论是谁都进不了枉死城。”萧远之的话冷漠而直白，让刚刚还激动不已的凌雪瑶顿时满面凄楚。
“不过嘛……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枉死城把董宸带出来，但是相应的，你要付出我认为合适的代价，这是我浮一当铺的规矩。”萧远之再次开口，重新给了女鬼希望。
“只要你能带我找到董郎，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女鬼面容坚定，神情决然。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枉死城。”说着萧远之从怀里掏出人骨笛，吹奏了一首诡异的曲子，只见一个红衣骷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它的手上还提着一盏黑乎乎散发难闻气味的油灯。
“团子，你和白公子，小白猫一起留在这里。”萧远之不待小狐狸回答，就带着凌雪瑶，随着红衣骷髅消失在了当铺里。
黄泉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有红衣骷髅在前方引路，片刻间他们就到了枉死城外。
萧远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簪，又询问了旁边女鬼董宸的生辰八字，咬破左手中指以血写在玉簪上，不多时就见到枉死城内飘出一缕白烟。萧远之等着白烟飘到玉簪附近时，拿出一张锁魂灵符贴在玉簪上，把白烟完全收入了玉簪里。
然后他将玉簪又放回怀里，带着女鬼凌雪瑶，跟着红衣骷髅走过黄泉路，又回到了当铺内。
萧大老板拿出怀里的人骨笛，重新吹奏了那首诡异的曲子，红衣骷髅就又消失了。
萧远之送走了红衣骷髅之后，拿出怀里的玉簪，揭下锁魂灵符，将封在玉簪里的董宸魂魄放了出来。
小狐狸、白迟墨和小白猫阿羽都震惊地看着萧老板，久久不能回神。他们没料到萧远之真的可以随便出入地狱枉死城，将灵魂带到人世。
女鬼凌雪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看着董宸由模糊到清晰的魂魄，那俊秀的眉眼一如往昔，仿佛他从来不曾离开过。
只是他的眼神没了从前的灵动深情，变得呆滞死板，也不再专注地看着凌雪瑶，而只是无神地盯着虚无的空气。
“董郎他为什么会这样！”凌雪瑶看着这样的董宸，心痛不已。
“我早就说了，他魂魄缺失，早已变得痴傻，是你自己非要带他回来。不过他也并非全无办法救治，除非……”萧远之卖了个关子。
“除非什么！”女鬼凌雪瑶已经迫不及待了。
“除非……夺舍。也就是说，让他的魂魄主动或被动地吞噬一个活人的魂魄，这样不仅可以修补他破损的灵魂，还能让他以那个人的形态代替被他夺舍的人活下去。”
凌雪瑶听完后眼中精芒乍现，趁人不备拉扯着董宸的魂魄飘到白迟墨身边，以极快的速度和董宸的魂魄一起钻进了白迟墨的身体里。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帮董郎修复魂魄，之后再出去，以相同的方法夺取一个人类女子的身体，这样她和董郎就又可以相守在一起了。
小白猫见状，立刻变成了人形，想帮白迟墨却无从下手，在一旁急得冷汗直冒。
他在无计可施之际，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萧远之。阿羽抿了抿唇，对萧大老板开口：“救他。”
萧远之挑眉：“让我救人代价可是很大的，况且你今天给我带了这么个麻烦过来，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小白猫。”
“……救他。”阿羽不理其他，只固执地重复这两个字。
萧老板看了看白迟墨的方向，凉凉开口：“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