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崩坏的世界第一部》我飘啊飘

109、第一○九章 秃鹰之挽歌（下）

　　若要说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杨小莉此时此刻的心情，未免显得她过于可怜了。
　　不过她的确就是处在这样一个状态里。
　　当她下令五百艘无人驾驶舰艇以自杀的方式冲进“秃鹰之喙”的射程之内时，十二道剧烈得可以刺瞎人眼的白光自秃鹰之城炮台内喷薄而出。
　　夺目炫耀的白光，为这首生命之挽歌谱写出第一个高亢的音符。
　　第四舰队假意从舰队中间裂开一个口子，造成被“秃鹰之喙”从中撕裂的错觉，就在帝国军窃喜之际，一颗硕大的巨型人工天体突然出现在口子的正后方，女神之宽恕带着骇人的能量如同划破虚空的白昼般朝着秃鹰之城扑射而来。
　　“不——”
　　“啊！”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秃鹰之城内。
　　“移……移动要塞？”坎普目眦俱裂的瞪着主控屏幕。
　　“维图梅图泽也是移动要塞吗？”此刻副司令官缪拉显得比总司令官更为冷静。
　　坎普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一股难以磨灭的绝望情绪已在这位总司令官心中滋生蔓延……
　　要败了，要败了……秃鹰之喙无法攻破维图梅图泽，维图梅图泽却能摧毁秃鹰之城……
　　我要败了吗……
　　“请下令舰队出战吧，阁下。”
　　“就算舰队出战也不能扭转战局，在敌军要塞主炮的笼罩下，舰队出击等于去送死。”
　　“那该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等死吗？”
　　死……
　　这个字眼浮上坎普的心头，“看来要对家人食言了呢。”坎普沉吟，脑海中突然萌发一个大胆的设想——如果以要塞去对撞要塞会怎么样？维图梅图泽虽然能抵御秃鹰之城的光束主炮攻击，但在物理防御上应该不会与秃鹰之城相差太多，不然镭射□□也不会在外壁上打开一个破口……
　　唯一的机会，要塞撞要塞！
　　坎普下定决心握紧拳头，缪拉看见总司令官回光返照似的重新迸发出热烈的生命力，心头不详的预感进一步加深。然后就在下一刻，坎普下达的命令证实了他不祥的预感。
　　“缪拉。”
　　“在。”
　　“带领舰队撤离要塞，这里交给我。”
　　死神垂怜的阴影笼罩着坎普，缪拉摇动砂色的头发：“不，就算是战败，副司令官也没有丢下总司令官一个人逃命的理由，如果一定要死，我奈特哈尔.缪拉宁愿作为一个军人战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做一个逃跑的贪生怕死之徒。”
　　“费赛尼亚。”坎普将目光转向参谋长费赛尼亚中将。
　　“在。”
　　“不管是押还是绑也好！总之让缪拉提督坐上伦贝克撤离秃鹰之城！即刻！马上执行我的命令！”
　　“阁下！”被四五个人架住的缪拉声嘶力竭的叫，“比起有妻子有孩子的总司令官，孑然一身的我更适合和秃鹰之城同归于尽啊！”缪拉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想要让坎普改变初衷，但这一切皆是徒劳。
　　坎普最后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说：“说什么傻话，你还年轻呢，什么都没经历过怎么好说出同归于尽这样的话，费赛尼亚，别愣着了！这是我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难道你也要违背吗？”
　　“是，阁下。”
　　“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好好照顾两个儿子……”坎普的声音渐渐远去，缪拉被强行带离秃鹰之城。

　　就在秃鹰之城总指挥室发生这一幕时，维图梅图泽的总指挥室内，萧薇再度抬起手臂，发出犹如天堂审判的声音：
　　“女神之宽恕，准备——发射！”

　　巨大的能量光束炮再度贯穿秃鹰之城，间或有白色的光点自要塞内部飞出。
　　围在秃鹰之城要塞外围的同盟军第四舰队，旗舰休伯利昂内，参谋官姆莱中将问：“要下令舰队去追击吗？司令官阁下。”
　　杨小莉感觉胃部痉挛发作，挥挥手以示不用，双手用力撑在指挥台上。
　　察觉到杨小莉异样的尤里安走到她身旁，想要扶住她，被杨小莉推开了。
　　“不用，尤里安，我很好。”
　　杨小莉的脸色惨白得吓人。
　　但没人能够明白她难过的原因。
　　〖……就拿要塞对要塞中被杨威利击败的坎普来说吧，他作为帝国军上将的同时，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一想到失去丈夫的坎普夫人和沦为孤儿的两个男孩，我就无法心安。所以，如果真的轮到要塞对要塞的时候，我大概会采取一些缓和的措施，尽量避免坎普提督的牺牲吧……〗
　　我还是食言了呢，真的到了这一步，我还是没办法对秃鹰之城手下留情，因为在我身后的是费沙，还有同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盟毁于我的仁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再做第二次这样残忍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有野心那种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整个宇宙掌握在手里才可以罢休！为什么，仅仅出于个人的意志，就可以眼睁睁的任由自己的下属一个个死去……
　　为什么……
　　雷恩将手压在她发抖的手上，杨小莉的理智得到暂时的恢复，这时一直盯着大屏幕看的雷恩忽然露出凝重的表情，预期中的事情自雷恩口中吐出：
　　“秃鹰之城……在向维图梅图泽移动，看上去是想要……”
　　“撞上去。”尤里安补充。

　　维图梅图泽内的萧薇更早察觉到秃鹰之城的动向，但一向用兵狠烈不留余地的萧薇脑子里居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阁下，帝国军的要塞像是要撞上来？怎么办？”
　　萧薇拧紧好看的眉毛：要是玛加或者艾蒂尔德在就好了。
　　可是如果现在把玛加叫起来会不会显得她这个司令官太无能了？
　　萧薇疑虑，一旁的缇雅早已紧张得不行，然而就在缇雅急得火烧眉毛之际，数万道强烈的射线自第四舰队整齐的射出，击中秃鹰之城要塞最右边的一个引擎。
　　萧薇立刻下令：
　　“女神之宽恕调整角度，目标——敌方要塞最右边的一个引擎，发射！”
　　最高输出达1040兆瓦的要塞主炮射向秃鹰之城要塞最右边的一个引擎，强大的破坏力顷刻在要塞外壁上撕出一条狰狞的黑色口子，夹杂着上万人的哀嚎，秃鹰之城不受控的原地打转起来……

　　远在第四舰队后方，作为后备兵力的分别由艾蒂尔德和简哲率领的两支分舰队，目睹了这一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真是一个魔术师啊，如此绚丽的作战思想。”艾蒂尔德由衷的称赞道。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啊，艾蒂，无论你怎样努力也达不到那样的水准的，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是吗？比起帝国双璧，我倒希望将来能有一天跟这位有着同盟军第一智将之称的杨小莉来一场面对面的决战呢。”
　　“别无聊了，你是想让同盟发生内乱吗？”
　　发生于宇宙历七九七年的同盟内乱，虽然在兵力上并没有太多的损耗，可是负责去几个偏远星系平乱的第七和第八舰队，还是费了不少周章的。
　　“内乱什么的，当然是不希望发生的，不过……”艾蒂尔德喃喃自语，注视着屏幕上帝国军移动要塞的最后一幕——
　　白热的光芒自要塞内部切开，巨大的能量风卷着残存的碎片轰然开裂……
　　艾蒂尔德抬手遮住眼前，足以闪瞎人眼的剧光经过舰船自带的光量调整系统，仍然让人的视网膜出现短暂的空白。
　　“我的眼睛。”身旁的安迪低呼了一声，然后一个劲儿的揉眼睛。
　　待光芒散尽后，宇宙再度转入深沉的黑暗，亦如几兆亿年来无声的凝视。
　　人类的未来，宇宙的未来。
　　能够毁灭人类的，只能是人类自己啊。

　　杨小莉悲悯的注视着屏幕上触目惊心的一幕。
　　雷恩不知何时已收回手，淡淡的说：“结束了。”
　　“嗯，结束了。”
　　“要下令返航吗？”
　　“嗯，亚典波罗，剩下的交给你了。”
　　待杨小莉身心疲倦的走出舰桥后，亚典波罗忍不住嘟哝一句：“我们明明赢了，为什么司令官做出一副比我们吃了败仗还要难过的样子？”
　　先寇布忍不住调侃道：“那家伙肯定又在思索【一说世上有比生命更有价值的东西；一说没有。在战争开始之前，前者是对的，在战争停火之后，后者是正确的】的高深问题，总之这些全然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列啊，我要去拥抱美女和美酒了！尤里安，雷恩，怎么样，一起去？”
　　然而就连上天也不给先寇布教坏少年们的机会，就在亚典波罗以代司令官的身份着手指挥第四舰队撤退的时候，萧薇自维图梅图泽内发出通讯：
　　“第八舰队司令官萧薇，要求面见总司令官杨上将。”
　　“杨上将目前不在舰桥，萧上将是有紧急军情要报告吗？”
　　见到的是代司令官，萧薇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带着欣喜的笑容说：“这样啊，那劳驾转告总司令官一声，第八舰队已出动全部兵力追击敌军残逃势力了。”
　　亚典波罗还想劝说“穷寇莫追”的话，萧薇已经早他一步掐断通讯。
　　亚典波罗兀自对着通讯屏幕发呆，亚尔弗雷德自舰桥的自动门走进来，见到亚典波罗异样的表情便多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亚典波罗挠挠黑扁帽，露出些许迷惘的表情说：“刚接到通讯，第八舰队去追击从秃鹰之城溃逃的帝国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