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别哭-往生卷》玄火玫瑰

3、Chapter 3

　　两人吃饭时一向对话很少，今天秦耀心情却有些焦躁，也许是一大早就心神不宁的缘故。
　　“对了，克罗希尔已经从美国回来，听铁臻说下周要给小Jim办生日宴，准备送什么礼物？”快吃完时沈允灲突然提起铁臻夫夫。
　　大概三年前东联的主事铁孟得了肝癌，为了稳固帮派，秦耀被迫回到东联当了将近一年的话事人，在这一年里，身为帮派继承人的铁臻被刑堂堂主‘凤’字辈的诸宸用诸如坑蒙拐骗的办法弄回了国成为接班人。
　　铁臻答应成为帮派接班人的条件是克罗希尔答应与他结婚。
　　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克罗希尔钟情于史蒂夫的情况下，沈允灲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说服克罗希尔，让他答应与铁臻结婚。
　　秦耀放下碗筷抹了一把嘴，皱眉说：“嗯，我之前稍微打听了一下，看有没有血统好一点的狼狗，我想送给他们一条狗，毕竟那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恐怕将来会有一些想不到的意外。”
　　沈允灲了解的点头，喝了一口水，也放下碗筷，“我也问一下史蒂夫吧，半岁大的小狗就行了吧？”
　　秦耀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太舒服。
　　沈允灲虽然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但是从史蒂夫对他的态度，秦耀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绝不是继父子这样简单的关系。
　　秦耀有时候会想也许沈允灲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一辈子也无法解开的疑团，想要了解他，想要触碰他过往的生活，可是所有他身边的人都告诫他他的过去是如何的惨烈不堪回首，是他不能踏足的禁区。
　　他们现在所说的小Jim是克罗希尔和铁臻请代孕生的孩子，出生已经一年，克罗希尔这一年来一直在美国照料小孩，最近才回国。
　　秦耀早些时候也想过代孕，但是沈允灲似乎对孩子并不热衷。
　　吃完饭，沈允灲还有事情要忙，秦耀缠着他温存了些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身为公司掌权人的秦耀，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公司的整体运作，所有业务布局拓展都是沈允灲在安排。
　　曾经有一度，身边的兄弟，连尹乐和诸宸都提醒他手放得太开，担心沈允灲会从中做手脚，秦耀都笑着表示不在意，一则他本来就是洒脱的人，对钱财看得不是很重，这家物流公司，如果不是为朱妍，根本就不会存在，即便是成立好几年了，他也一直懒懒散散经营着，直到沈允灲来，公司业务才急速膨胀；二则，沈允灲从跟他在一起到现在从来没要求过什么，如果他想要这家公司，秦耀简直是乐得双手捧上。
　　下午下班的时候，秦耀的眼皮又打架似的跳起来，有种眼睛是不是抽筋了的错觉。
　　沈允灲要加班，秦耀开着车先下班去买菜做饭，这两年，沈允灲因为忙，已经很少做家务，基本上都是秦耀一手包办。
　　在小区附近的大超市才买完晚餐食材，结账的时候，秦耀买了两盒套子，沈允灲是个冷淡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却很旺盛，以前秦耀还有些时候会在上面，现在尤其是最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被折腾到吃不消，有的时候甚至会被做昏过去，不要说在上面，连歇口气都是奢侈。
　　这也是为什么秦耀今天一早会有两人在热恋的感觉，如果不是真的产生了感情，哪对夫妻会在相处了六七年之后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车转过转弯处，远远就看到夜色中小洋楼大门外堆了几个箱子，秦耀心下诧异，难道是谁寄错了包裹？
　　人，是要有所依存才能活下去的。
　　沈允灲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奇怪的是今天秦耀没有打电话说要来接他，于是就在公司门口叫了辆的士。
　　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沈允灲疲惫叹了口气，想起了不知道是哪位作家写的这句话，‘人，是要有所依存才能活下去的。’是的，作为群体生物，人，是不能独自存活的，无论是从物质需求还是心理需求上来说。
　　然而，说实话，沈允灲其实已经有些厌倦城市的喧嚣拥挤，人类毫无节制的繁衍就像可怖的孢子植物般可怖的膨胀着，挤压着彼此的生存空间，可是这种物理上的靠近并未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而产生了更多的隔阂，猜忌，人心早已变得冰冷坚硬，人类的感情也变得廉价且被动，在大量的被复制贩卖。
　　不知道，如果提出要隐居的话，秦耀会怎么想？
　　眼前浮现男人黝黑英俊的面庞，沈允灲的手不自觉的在车窗上勾画他的眉眼，嘴角露出笑意，也许隐居的话，不习惯的反而会是自己吧？
　　那个男人，仿佛从来都游手好闲没有无聊的时候，可是，又奇怪的，他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放荡，似乎从认识到现在，他都活得这般潇洒自在。
　　而自己，早些年的时候可能还是在借工作麻痹自己，而这几年，这样努力的工作为的又是什么呢？
　　心底的揪心疼痛早已不复存在，那片需要守望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也许，现在的自己，只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己也不知道的推力在推着被迫往前走吧，努力工作也好，生活也好，感情也好。
　　也许——是——心灰意冷吧，无论怎样的寻求，都无法填满心里的空洞，尤其是在看到与程晓风极其神似的克罗希尔也能抱着孩子笑得那样满足幸福，沈允灲觉得自己那一刻真的有种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东西被抽走的感觉。
　　那被抽走的是什么呢？
　　是围绕在晓风，在蝶，在自己身边的孤独，无助所形成的无形的痛苦的围墙倒塌的感觉。
　　晓风也是能幸福的。
　　看着笑得那么幸福的克罗希尔，沈允灲感到悲伤痛苦的同时，也感到了释然。
　　可是这些不是自己想要的，沈允灲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痛苦想，不是自己想要的，一旦松开了紧抓在手里的东西，就再也抓不住，只会让那些一直以来视若珍宝爱逾生命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连恨，都恨不起来。
　　如果能把自己撕裂成两半就好了，一半永远陪伴在晓风和蝶身边，无论他们走多远，都能跟随，一半留在秦耀身边，爱着他，被他爱着。
　　计程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好一会儿，沈允灲才回神掏出钱来给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