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十二章 绝子（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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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知回一同上殿的，还有温婉娴静的安晴郡主。她跟在严知回身后三步之遥，垂眸敛目，举止端庄。
安晴这一出现，无异于打了夏子染一耳光，将她推入万丈深渊。她方才严词激烈的反对，反倒成了笑话。
她艰难地转过头，唇边淌过凉薄至极的笑意。
“参见陛下。”严知回站在她身侧，跪地行礼，起身时眼角余光投向脸色愈发苍白的她，眉头不由地蹙紧。
端帝和安亲王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志在必得。
要说这男人嘛，谁不是环肥燕瘦来者不拒，但凡手上有点权的，还是有点钱的，都费尽心思地往房里弄人，再不济也要上青楼妓馆偷个腥，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卓绝。
他们都是手握权势之人，自然明白个中道理，对严知回也是同样适用。
“子归啊，你来得正好。子染不懂事，尽耍小孩子脾气，你领回去好好开导开导。”端帝眸光奸滑，刻意不去理会夏子染愈发阴沉苍白的脸色，一味地想要压制她的傲气，“晴儿，你比子染年长，过门之后好好和她相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不懂事，你可别跟着起哄，努力为严家开枝散叶，才是人伦之道。不要像子染似的，过门小半年了，还……”
端帝的话还没说完，夏子染直挺挺就跪了下去，“陛下若是真的赐婚安晴，请赐子染一死，子染有生之年，绝不与他人共事一夫。”
安晴吃了一惊，眸中暗涌丛生。晋阳公主的大名，她幼时已略有耳闻，处于深闺的她常以晋阳公主为榜样，希望有一天能惊艳世人，成为艳冠天下的奇女子。可在她还未完成褪变之时，槿初郡主夏子染的美名艳动八方，风华无双，才情卓绝，三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成为苏漠尧的关门弟子。这些都是远在蜀地的她，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曾经很多次在脑海中想像槿初郡主夏子染该是如何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可百闻不如一见。
她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发髻微松，宫装颜色略沉，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高贵。若是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那此时此刻的夏子染却没有合适的衣裳来衬托。可饶是如此，她那一身的沉稳气派，却是谁也无法比拟的。
那一日在严府门口，她已领教过夏子染的横蛮霸道，却没想到，在堂堂天子面前，她亦是这般张狂。
“子归，你敢抗旨不遵吗？”端帝不再和她对峙，转向一直沉默的严知回。
严知回上前一步，面沉如水，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陛下，子归只想一世一双人，有子染，足矣。”
“子归，你是想悔婚不成？”端帝小小吃了一惊，却很快恢复如常的神色，摆手道：“我知道你疼子染，可也不能由着她这么胡闹。今日有朕给你做主，你和安晴的婚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子染，来人啊……”
李显德在门外候了许久，听到传唤急忙连跑带蹦地进来，“陛下。”
“子染善妒，不为良妇，朕赐她鸩酒一杯。”端帝面色微凛，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夏子染，“古有梁公至妒，太宗将赐公美人，屡辞不受，宁妒而死。帝怒，赐其鸩酒。今日，朕亦同。”
夏子染平静地垂眸，唇边的笑意浅浅地漾开，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当她再度踏上京城这片土地的时候，端帝无时不刻不在惦记在手中的清圣，可十万清圣大军，大弈朝恐难以维持。是以，端帝如今却是想除去她，永绝后患。这个理由，委实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李显德眼神飘乎，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盏鸩酒上殿，手臂微颤，差一点就撒了出来。
严知回的视线有些模糊，寻着声音的方向一把将子染攥起，“夏子染，你要是敢寻死，我明天立马另娶，叫你死也不会瞑目。”
他的力道很大，抓得她的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你要是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尽管试试，看我敢不敢？”严知回被她激得乱了心智，又气又恼的。气的是端帝小人行径，逼着他非娶安晴不可。恼的是夏子染对他的不信任，一夜夫妻尚且有百日恩，她却连这点风浪都经受不起，一心求死。
夏子染挑唇笑了起来，“横竖明年我也是要死的，不过是早走一年罢了。”
她端起那盏鸩酒，“子归，今生无缘，来生再续。”
严知回的眼睛又一次陷入浓重的黑暗之中，急切地想拍开她手中的酒盏，却被她轻巧地躲开，“夏子染，你敢……”
“没有什么敢与不敢，我就是这般做了，也是无悔的。”她仰头欲饮，鸩酒入喉，感觉有一丝不太对劲，可她已无瑕深究，闭上眼睛将盏内的酒饮尽。
倏地，一手微凉的手扣住她的下颌，逼得她急剧地咳嗽起来，大半的酒液外淌，她奋力想拍开那双如铁钳般的手，却被一股力道带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急切的唇瓣封住她半启的唇，用力吮吸残留在她口中的酒液，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荡她口中每一个角落，似乎要将她饮下的鸩酒扫荡干净。
御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令人脸红的唾液交换的水声，还有暧昧的喘息声。
紧紧纠缠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拥抱，深吻，用尽他们全部的力气，享受着最后的欢娱。
“夏子染，倘若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严知回这一生，只要有你，余生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十二章 绝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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