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小猫一尾

31、第31章

　　“难道你的故事不是为了打消我勾搭任何一个贵族男人的念头？你确定你不是我家内特找来帮他消灭任何我偷情可能的帮手？”

　　艾菲的声音并不算大，实际上，她基本就是在塞文的耳朵边上耳语，但对于奥斯这样一个连蚊子忽闪翅膀的声音都嫌吵的人来说，简直就跟艾菲凑在他耳朵边上说话一样。

　　所以，奥斯笑了。

　　“大人，作为一个贵族男人，您在笑什么？”塞文问。

　　“我在笑，感谢我的书记官，现在，只要我的近卫长官的家仆不再次出现的话，可能以后我都完全不需要担心我的近卫长官因为男人而疏忽我的安全问题了。”奥斯说。

　　听着话说的，哪怕艾菲一再提醒自己要在梅伊公爵面前顾忌奥斯的面子，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大人，您这话说的就好像我曾经为了哪个贵族男人而不尽职一样。”

　　“当然有！”奥斯马上肯定的答道：“就在昨天晚上，在我和凯拉的隔壁房间，你和塞文在做什么？”

　　昨天晚上！她和塞文在做什么！她在帮他杀人越货！！！她以牺牲自己名誉的代价帮他杀人越货！！！结果竟然因为此被他指责是失职！

　　就在一口鲜血涌到艾菲的嗓子眼，考虑是不是要直接喷奥斯脸上的时候，塞文说话了，塞文说：“大人，你错了。”

　　然后……

　　“我是平民，不是贵族。”

　　【拔剑，果断在塞文和奥斯的脸上画上无数的XXXXXX，听着他们在鲜血横飞中大声的惨叫】不过，这只是艾菲的想象！

　　艾菲看见一边的梅伊公爵脸上出现那一丝微笑，那种【我的女婿果然跟平民女人没有关系，真是太好了】的微笑。

　　这种微笑一直持续到梅伊公爵看到城卫长官纳得递给他的那张有国王印章的搜查令，当确认搜查令的起因是比利的死时，他的嘴角弧度甚至更大了一点，然后敛住笑，并不太有诚意的说了一声：“真是让人遗憾，昨天我还和他一起喝酒。”

　　就像塞文说的，比利的魔石是少有的□□双系魔石。所以鉴于比利几乎不和任何人有利益冲突，整片大陆上有杀掉他动机的不超过三位，而其中一位奥斯正好就在巴库，那凶手是奥斯无疑。

　　假如奥斯之前告诉梅伊公爵，他的魔石丢了，梅伊公爵很可能会马上让凯拉和他解除婚约，但如今奥斯已经有了比利的魔石，那么梅伊公爵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保住这块属于他女婿的魔石，毕竟他女婿的就是他女儿的，他女儿的就是梅伊家的。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思维。

　　艾菲在这样一个微笑下忽然莫名的有些为死在她手上的比利悲哀，然后取下佩剑递给和纳得一起来的巴库大祭司欧多，并说：“为比利伯爵感到遗憾，相信太阳神会给他最好的安排。”

　　听到这样的话，大祭司欧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蔑视的笑，但是他说：“相信太阳神会给他最好的安排。”

　　-

　　理所当然的，艾菲的剑上没有被检验出比利的血迹，不过纳得和欧多都不是太失望，因为谁都知道刺客不只有一把剑，他们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等到他们走了，奥斯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指使艾菲把房间里所有的花瓶都收起来。

　　好吧，不管怎么样，艾菲承认拿花瓶砸奥斯算她不对，所以她说：“对不起，大人，我以后保证再也不用花瓶砸你了。”

　　这样的话奥斯会信就白活一百多年了，还有什么比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的话更不靠谱的？！他说：“毕竟我眼睛看不见，再撞到就不好了，都收起来吧。”语气之平静淡定让艾菲差点怀疑她昨天砸了奥斯只是一个梦，奥斯实际上就真的是自己撞到花瓶了一样。

　　这让艾菲不禁脑补了一下，假如她真的把奥斯按在地上抽打……没准他也会说他自己在浴缸里滑了一跤。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管家将一个人领到了他们跟前，这个人递上一封信，说：“莱利大人，我的主人巴图侯爵大人希望能有荣幸与您共进午餐。”

　　艾菲看到奥斯脸上难得的惊讶时，把胸挺了挺，谁都想不到吧，莱利大人的朋友也不少，还是侯爵哦。

　　然后……

　　“午餐？”奥斯微微皱眉，说：“看来这位巴图大人非常迫切见到你，莱利。你是不是欠了这位大人的钱？”

　　磨牙有没有，这个真的有。

　　艾菲觉得吧，奥斯让她把花瓶收起来的决定是绝对明智的。要说，这个人一会儿艾菲，一会儿菲尔，一会儿莱利，一会儿莱利小姐，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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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瑞巴图，巴库帝国世袭侯爵，光明联盟排名三十二位的魔剑士，在奥斯之前，他是艾菲认识的人里最尊贵的一位大人，艾菲认识他甚至在认识海兰和玛莎之前，但也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在艾菲看来确实太尊贵了，艾菲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称他为自己的朋友。

　　那是在六年前，盖瑞收到一位自称是他姨父的侄子的舅舅的姑妈的干儿子的侄外孙的人的来信，说是封地的林子里出现了一只奇怪的菊花，已经吃了十多个人了，让盖瑞看在亲戚的份上前去帮他处理这个问题。这位亲戚远在丹普，谁都知道丹普这地方的人又穷又弱小，从来都只崇尚安逸的生活，所以盖瑞也就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没有在本国找佣兵去帮忙了。

　　本着贵族仁慈的本性，盖瑞在一个月后带着他的家族卫队出现在了这位亲戚的封地上，休整半天后，他和他的家族卫队进入了那边已经被围起来，称为死亡森林的地方。

　　然而，盖瑞万万没想到的是，两天后，他们居然还在这片森林里，连那朵杀人菊花的影子都没看到，在卫队的怨声载道中，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给耍了。但是，就在他准备离开这片森林的时候，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跳到了他的跟前，瘪着嘴说：“你们要走了吗？你们从那么远来,还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

　　这个小姑娘背着一把大剑，她就是艾菲。十岁的艾菲甚至还没有她背上那把大剑高，刚刚笔盖瑞的腰高上一点。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姑娘。”盖瑞问。

　　“我的父亲说有一位很厉害的大剑士会来这里除掉那朵杀人的菊花，让我来见识一下。”艾菲说。

　　“所以，这两天你一直跟着我们？”盖瑞问。

　　“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一个多星期了，不过我想你们也不想见到我，我就没出来，如果我出来还得给你们行礼……”艾菲说。

　　说到这里，艾菲意识到她似乎是忘记行礼了，所以勉强的行了一个礼：“见到大人们是我的荣幸。”然后没等盖瑞点头示意，她接着说：“那朵菊花很厉害，它会跑的，我来这里后找了它四天才差不多摸清楚它的大概位置，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它。我父亲让我回去了要交给他一张羊皮纸的心得，你们得把它杀了，不然我没办法写，父亲会生气的。”

　　盖瑞很难相信，有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们两天，他们竟然没发现，他问：“你是刺客？”不过问完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因为艾菲身上背了把大剑。

　　一朵菊花不管怎么变异,对于盖瑞的卫队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过那次为了能给艾菲的心得提供更多的素材，盖瑞和他的卫队用出了最标准的阵型，并且特意的放慢了攻击的速度。在战斗结束后，盖瑞甚至邀请艾菲前去他亲戚的庄园里写心得。他说：“这样你刚才有什么没看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帮你。”

　　盖瑞这辈子少有这样热心的时候，以至于十岁的艾菲有些警觉的瞪着他问了一句：“大人，你不是想拐带我吧？我必须告诉你，拐带像我这样一个长得普普通通，还带剑的十岁小姑娘不太明智。我如果是你，一定找个更漂亮的。”

　　这句话让盖瑞的额头上的青筋差点暴了，但准确点说，艾菲的话没有错，盖瑞当时确实是想拐带她，不过不是艾菲想的那种拐带，而是他希望能收艾菲做学生。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要求竟然被拒绝了，理由是【大人，我有我父亲一个老师就已经够头疼的了，打死我也不会再给自己找第二个麻烦了】。

　　这样的情况下，盖瑞除了扶着额头告诉自己要冷静外，还能说什么呢？他低头行礼，说：“那我们交个朋友吧，我是盖瑞巴图，很高兴能认识你，莱利小姐，你可以叫我盖瑞。”

　　“很高兴认识你，盖瑞，你可以叫我艾菲，或者菲尔，我父亲都叫我菲尔。”艾菲回礼说。

　　时隔六年，当艾菲再想起她和这位巴图大人的相识过程，不得不为六年前的她抹一把汗，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十岁的她竟然敢用那样的口气跟一位侯爵大人说话，并且直呼对方的名字，果然人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吗？！

　　要说艾菲当然只是盖瑞是巴库的贵族，但她为什么已经到人家门口了，也没有去拜访呢？首先，她之前有打听过，前面几天盖瑞都不在家。其次，一般拜访一位侯爵都需要至少提前一个月写信告知，冒然前往是很失礼的，而一个月前艾菲还完全不知道她会来巴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艾菲拒绝了盖瑞成为她老师的要求，但盖瑞后来确实教了她两天的大剑，也算她半个老师，并且当年在分别的时候，盖瑞再三交代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将来成为光明联盟最优秀的女剑客。结果……

　　谁想得到，分别后不到一个月，艾菲出了刺心，不顾父亲反对决定放弃大剑，成为一名刺客。

　　这叫艾菲还怎么敢去见盖瑞。但即使如此，她敢拒绝盖瑞与她共进午餐的邀请吗？当然也不敢。

　　-

　　艾菲到达盖瑞的庄园时离午餐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仆人直接将她带到了校场。大约八百米见方的石板地上，只有盖瑞一个人，理论上来说，这样会让人看起来很渺小，但盖瑞显然不适合这个词，当他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指向艾菲说【我的朋友，拿上你的剑，过来和我比试一晨的时候，哪怕距离导致他的身形在艾菲的眼里还没指甲盖那么大，原本准备跑过去的艾菲脸上那带了那么点谄媚的笑瞬间僵住，忽然想到了修的一句话——求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她以前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糙呢，这会儿觉得这绝对是心声。

　　盖瑞巴图，银色短发，宽厚的肩膀，有力的手臂，高大的身形，坚毅的面容，当他想杀掉一个人的时候，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颤抖。他就像是一名天生的战士，即使他的手里不拿剑，穿上一件随性的长袍，也不会被误认为无所事事的闲散贵族少爷。

　　当他穿上巴图家族世袭的黄金盔甲，就像是战神从天而降。事实上，曾经有无数位画师要求以他为模板绘制战神图，但都遭到了他的拒绝。

　　但实际上，他确实是一位闲散贵族少爷，他并没有担任任何职务，相比战场上的厮杀，平日里的宫廷权利争斗让他觉得乏味之极。

　　众所周知，但凡闲散贵族少爷要么身边有无数的女人，要么身边有无数的朋友，盖瑞则是后者。而在盖瑞的朋友里艾菲无疑是最年轻的，所以艾菲没有主动来拜访他多少让他有点伤心。如果艾菲不是住在他最讨厌的梅伊公爵家，他有可能会亲自上门去质问她。

　　他绝不承认用剑指着他最年轻的朋友的为了吓唬人，他也绝不会承认当看到他最年轻的朋友脸色发白，身体僵硬的拖着腿往他走过来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但有一点他愿意承认，当他看到他最年轻的朋友腰上挂的那把短剑的时候有些生气和恼火，更多的是惋惜。

　　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高兴的。他的朋友长高了，长大了，虽然头发还是一样有些乱糟糟的，不过勉强也算是清秀漂亮，哪怕他更怀念六年前那张鼓鼓的小脸。

　　其实他更怀念的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脾气，瞧瞧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跟外面一般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了，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决定表现的更友好一点，所以他难得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说：“你的光临是我的荣幸，菲尔。”

　　然后……

　　看见他的朋友的脸色微微泛白，变成了煞白色，所以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是他太久没行礼，所以动作表情不够标准。

　　他的动作是标准的，只是艾菲怎么能够忘记当年在丹普那位伯爵的庄园里，这位巴图大人目空一切，心情好了给向他行礼的人回个眼神，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回个眼神，结果把人吓得差点扑倒在地的样子。

　　你说一个人得多生气才能性情大变啊？！

　　但是即使这样，艾菲会说【大人，我错了，我真是错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吗？当然不会，她是有骨气的战士，并且是纯战！她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她宁折不屈！

　　这个时候，艾菲与盖瑞之间还相距五米左右，艾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五米中间的那块石板，她深深的怀疑这个石板上是不是有什么魔法陷阱。

　　别说一位侯爵，大魔剑士，怎么会做魔法陷阱来迎接他的朋友，实际上艾菲在十岁的时候就中过招，而事后盖瑞给出的理由是【很难相信你居然真是完全没有魔法波动，我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而如今，盖瑞早就把这点小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他对于艾菲会盯着地面看有些奇怪，不过随后他就领悟了，大笑着说：“我的校场不错吧？这个校场上出过几千位大剑客，两百四十位大剑士！”

　　“一般，没有我们村子后面那座山大。”艾菲说：“不过那里出了一个伟大的刺客，叫艾菲莱利。”

　　……伟大的刺客。

　　盖瑞笑了，在过去三千多年，记录在案的，出了二十八位伟大的剑士，但也就出过一位被称为伟大的刺客的人，可见一个刺客要“伟大”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可他不准备再纠缠与他的朋友为什么要改行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在几年前他在佣兵名录上意外看到“艾菲莱利”出现在刺客那栏的时候就已经困扰过他了。

　　他伸手搭上艾菲的肩，往餐厅走，他说：“我让厨师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牛奶布丁。”

　　“我现在喜欢蓝莓布丁。”艾菲把盖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扒下来，她怀疑这个人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铁水，怎么一只胳膊就这样重！难怪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一般的女人没准半夜被他翻个身就压死了。

　　盖瑞貌似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着艾菲：“不喜欢牛奶了？长大了啊！”然后把手再次搭到艾菲的肩上。

　　当这样一个不得不近距离的看着盖瑞这张脸的时候，艾菲有一种把剑在它上面划XXXX的冲动。要说她从来不嫉妒有些人因为有魔法而注定要活得比她长，但当她看到一张六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脸，想到有一天她一脸皱纹，这个人的脸上还是紧致有弹性，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就有点难受了。

　　艾菲在心里叹息的同时再次把盖瑞的铁臂从肩膀上扒下来，然后盖瑞再次的搭上。

　　扒下来……搭上……扒下来……搭上……

　　艾菲放弃了，反正她是纯战，骨头也不会被压断，就当是再次背上一把大剑好了。

　　“盖瑞，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多少岁了？”

　　“你居然不知道我多少岁了。”

　　“嗯，我不知道，我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样的小事也就没注意。”

　　“这怎么能是小事，你是我朋友，当然应该关心一下我的年龄，等到我进入衰弱期的时候来陪陪我！”

　　“你进入衰弱期的时候应该我已经死了吧。”

　　“那倒是。”

　　“你多少岁？”

　　“两百六十三……还是两百六十四……差不多就这样”

　　……

　　“没几年好活了，我只有单系魔法，最多一百年后就要进入衰弱期了。”

　　……

　　“不过死前应该还能参加你的葬礼。”

　　“我先谢谢你。”

　　“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OYE~又出来一只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