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小猫一尾

26、第26章

　　奥斯宣读丹普国王对巴库国王的致敬函，巴库国王表示感谢，然后宣布舞会开始。巴库国王与王后开舞，随后是奥斯和凯拉，梅伊公爵和梅伊公爵夫人，巴库王子和王妃，接下来就艾菲和塞文。

　　艾菲估计这会是她一生里最高礼遇了，她有点后悔，没有带给水晶球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以后可以放给她的儿子看，他的妈妈曾经那么的风光过。

　　然后她的儿子可能会问：“妈妈，抱着你的那个帅哥是谁？”她会说：“这个人可不得了，这可是据说获得过【艾博索学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佳舞会王子】赞誉的男人，英俊的塞文波瑞克大人！”

　　【艾博索学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佳舞会王子】，这真是一个让艾菲想一想就忍不住笑的称号，她想不出塞文怎么能很得意的把它说出来。

　　但是，中肯的说，塞文确实很帅，当艾菲和他一起在魔法阵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敢打赌整个宫殿里至少有一大半女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一直到他们在这都转了一分钟的圈了，还可以看到边上不断有女人的眼睛不好好放在自己的男伴身上，而是眼睛都快掉出来一样放在塞文的身上。

　　并且，无数的窃窃私语如“那个是塔伯特！”“我有没有看错？他是塞文塔伯特。”“伟大的太阳神，他真是塔伯特。”“他怎么变成丹普人了。”“上校衔，没有贵族徽章，只可能是他。”“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这种情况是情理之中的，光明联盟总共三所贵族学院，无论毕业于哪所学院，那必然就会有大陆三分之一的贵族成为你的校友。既然塞文自称是【艾博索学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佳舞会王子】，又是他们那届唯一一个上校衔毕业的人，必然是风云人物。

　　这样的人物消失后突然出现，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其实这种情况之前梅伊公爵的晚宴上已经隐约出现了，不过没有人敢这样放肆讨论而已。

　　而塞文看起来似乎不受影响的样子，就好像他从一个吟游诗人变成了一个流浪舞者，专心的带着艾菲旋转，他的舞确实跳得非常好，好到艾菲几乎不用思考什么步子，只用跟着他转就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艾菲救过塞文的命，也许是因为哪怕塞文之前是名贵族，现在和她一样是平民，也许是因为塞文帮她给奥斯缝过扣子，并表示随时可以为她效劳，相对于奥斯和乔恩，艾菲更把塞文当作朋友。

　　作为朋友，艾菲对塞文说：“如果我是你，也许我会找个偏僻的村子住下来，永远都不回来了。”

　　这话说的塞文笑了，露出牙齿的那种笑，他说：“不是吧？！我都跑到丹普的边境线上了，我以为那里已经是光明联盟最偏僻的地方之一了，再偏僻我就得隐居山林了。结果就这样还是被你们给找出来了。”

　　艾菲想想也笑了，可不是吗？他们找到塞文的地方已经够偏僻的了，在遇到塞文前她完全没有想到能在那样的地方找到一位书记官，能找到几个认识字的就不错了，可他们居然不只找到一个塞文这样的书记官，连找个马夫看起来快饿死了，居然不会驾马车却识字。

　　然而，就在艾菲呵呵傻笑的时候，塞文忽然将她拉近了一点，凑到她的耳朵边上说：“我真希望带着你一直跳下去。”

　　听这话说的，艾菲刷的就脸红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后，她发现塞文并没有看她，而是斜眼瞄着坐在大厅顶端侧位上的巴库公主黛比丝。

　　这位公主殿下也正看着塞文，但她的目光看起来恨不得把塞文给吃了。

　　“你得罪过她？”艾菲问

　　塞文说：“算是吧，过会儿如果你看到她接近我，一定要来救我。”

　　艾菲真的当塞文是朋友，如果不是朋友，艾菲绝对不会问：“你睡过她？”然后看见塞文的嘴角一僵。

　　“嗯，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有需要随时叫我。”为了安抚，艾菲扶在塞文肩上的手还轻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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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菲是有心救塞文的，但这种事情操作起来有点难度。鉴于她是他们这个史上最小帝国级使团的唯一女性，一曲完毕，在巴库公主黛比丝明显带着怒气朝塞文冲过来的时候，巴库王子鲁博先走到了艾菲的面前，说：“莱利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塞文果断的将手伸向边上某位不知名的贵妇，说：“高贵的夫人，有荣幸能请您跳支舞吗？”那个贵妇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太阳神正好踩了一脚，既惊喜又纠结，但最终还是没能抵御住诱惑，把手给了塞文。

　　和巴库王子跳过一曲后，艾菲就算是基本完成她这个晚上的重要任务了，在眼见着有那么几个巴库男人正朝她走过来，准备好好招待她的时候，她快速的走到餐桌边，端起一个装布丁的盘子。

　　这是塞文告诉她的，如果不想跳舞，就端个盘子，没有男人会失礼的让女人饿着肚子陪他跳舞。只不过假如她整晚都端着盘子吃东西，很可能成为家庭老师给贵族小姐们上礼仪课时的反面教材。

　　艾菲觉得吧，像她这种和家仆有男女关系，和自己老板暧昧不清，还当众切开一位公爵的裤子，在人屁股上插小弩箭，并且身处传闻每次年会都要请男人跳脱衣舞助兴的女刺客团的女刺客，名誉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太在意好了。

　　端着布丁盘子，艾菲无视所有异样目光的走到奥斯的男宾区。

　　这个时候，奥斯已经坐在沙发里和一众巴库王公大臣聊开了，而凯拉已经去了女宾区。也许是因为在自家门口，这些王公大臣的近侍近卫基本都自己找乐子去了，艾菲越发觉得她自己真是整个光明联盟最尽职的近卫长官了。

　　当然，对于奥斯早早的从舞池里退出来艾菲并不太意外，奥斯可是自称【年少时每到舞会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盆栽，却还是挡不住那么多想和瞎子跳舞的女人】的男人。显然，现在的奥斯甚至连做样子敷衍那些想和瞎子跳舞的女人的耐心都没有了。

　　艾菲过去的时候，奥斯手上的一杯酒已经只剩下一半了。奥斯喜欢喝酒，几乎每餐都要来上一杯，但这次显然兴致有点太高了，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泛了红。感觉到艾菲走近了，他忽然伸手将艾菲按在他的沙发扶手上坐下，对在座的人说：“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近卫长官，艾菲莱利，你们都知道乔恩那人是指望不上的，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酒馆快活，而我这一路能够平安可都是靠她。”

　　说这话的时候，奥斯拉着艾菲的手并没有松开，并且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在座的人都微微的愣了一下，但只是微微的那么一下，不超过一秒，就一点异样都没有了。

　　最先说话的反而是凯拉的父亲梅伊公爵，他说：“莎拉最近也总跟我说，莱利小姐年纪轻轻，能得到丹普国外陛下钦点成为奥斯的近卫长官，确实了不起。”

　　沙拉也就是梅伊公爵夫人，凯拉的母亲，要艾菲说这女人要有多大的度量才能在丈夫面前称赞自己准女婿的疑似情人啊？！

　　但奥斯听了这话显然很高兴，就好像被赞美的是他一样，他的脸扬起朝向高坐在他沙发扶手上的艾菲，说：“你们一定不敢相信，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巨龙芬克斯，如果不是她，我的命都没了。”

　　毫无疑问，这样的话必然引来一片赞誉之词。而在这片赞誉之词里，艾菲看着奥斯，又看着奥斯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忽然觉得似乎这个晚上她的任务还没完。

　　然后马上她的新任务就找上她了。

　　在一片赞誉之词里，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杰洛大人这么喜欢你的近卫小姐，娶她就行了，至于凯拉，我们巴库多的男人愿意戳瞎了眼睛娶她。”

　　说话的人是兰考子爵，艾菲曾经在天鹅城堡见过他一次。因为头衔不高，原本他是坐在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但话一说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他身上了。

　　要说之前在梅伊公爵的晚宴上，也有不少人说想娶凯拉，让奥斯让位之类的话，但大多说的玩笑话，也从来没有人拿奥斯的眼睛说事，如今兰考子爵这话一出，显然是带了嘲讽。

　　不过没等奥斯说话，马上又人救场，说：“我倒是不介意和奥斯一样有点小缺陷，可是谁不知道凯拉对奥斯一心一意，就是我把手脚都砍了也抢不过来。”

　　话说到这里，在座的人都开始转换话题了，比如“奥斯，你是在哪把塔伯特……现在是波瑞克，给找到的？”

　　然而那为兰考子爵却不依不饶，高声说：“只要凯拉喜欢，我可以为她把手脚都砍了。”

　　这话说的就是明显的挑衅了，完全没给奥斯留余地。而且涉及到凯拉，奥斯作为未婚夫如果依旧不做声就太懦弱了，可一旦奥斯开口，那非得决斗不可。

　　艾菲上下把这位兰考子爵打量了一番，先别说眼底的黑色，就说那典型的贵族少爷的单薄身板，她都不知道真要决斗，是直接秒杀他，还是多调戏他几秒以示对巴库帝国的尊敬。

　　其实艾菲挺不明白的，这个人明显是找事的，为什么不带个近卫来，这样场面上也会好看点。

　　然而，也就在艾菲等着奥斯一句话，马上从奥斯的腰上拔出她的剑，指向这位贵族少爷的时候。

　　奥斯放下酒杯，似乎有些头脑不清的用另一只手撑着头，偏向艾菲的方向，问：“菲尔，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怎么办？！从艾菲认识奥斯一个多月来，奥斯通常都是称呼艾菲为莱利小姐，或者随便点就是莱利，连艾菲都没有叫过，忽然听到奥斯叫“菲尔”，艾菲是小心肝莫名的就一哆嗦。

　　艾菲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奥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样她至少可以从奥斯的眼神里得到一点讯息。可是奥斯不可能有眼神，他只是紧紧的拉着艾菲的一只手。

　　显然奥斯并不想让艾菲给这位兰考子爵难堪，不然他可以直接让艾菲拔剑，那么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避过这场挑衅呢？！

　　艾菲的脑子以绝对超越一位十六岁平民女刺客应有转速告诉运转着，她的眼珠也咕隆咕隆的在在座各种贵族的身上转，希望可以得到点提示。但是她没有得到答案。

　　塞文呢？！艾菲在舞池的中间看见塞文还在为了躲避黛比丝和某个不知名的小姐跳舞，她真有点担心他跳一个晚上不停把腿给跳断了。

　　诅咒完塞文，艾菲甩开奥斯的手，从沙发的扶手上站起来，走到那位兰考子爵的跟前。

　　不得不说，但艾菲站到这位子爵跟前的时候，他惊得往后缩了一下。然后他听见艾菲笑着对他说：“这位大人，有空请我跳个舞吗？”

　　这位子爵大人愣了一下。然后没有耐心的近卫小姐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椅子里拉了起来，径直拉进了舞池里。

　　“别这么害羞，子爵大人，我看你挺有空的，我们跳支舞吧。”

　　走到舞池中间的时候，艾菲才发现，她的一只手里还端着装布丁的盘子，所以她不得不又回头把盘子放回了奥斯面前的茶几了。

　　然后当艾菲拉着那位隐忍着怒气却不知道怎么发火的兰考子爵开始转圈的时候，奥斯端起那个盘子，开始吃布丁。

　　艾菲的舞蹈老师塞文说跳舞不是卫兵上操，女人有女人的姿态，男人有男人的姿态，动作才会好看。女人的姿态要温柔，男人的姿态要挺拔，最重要的是眼神，在望着彼此的时候，就算对方不是你的爱人，也要饱含尊重与信任。

　　所以艾菲用尊重而信任的眼神看着这位兰考子爵大人，温柔的说：“子爵大人，也许您不知道，我出生平民，十二岁就注册成为职业刺客，为的就是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这一次十分幸运才能有机会为杰洛大人效劳，如果您再胆敢对大人不敬，和我们大人抢女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您，请您千万不要对这一点产生任何质疑，毕竟您知道对于我们刺客来说杀个人跟杀条鱼一样都是件小事。”

　　兰考子爵瞬间一脸煞白，用那种又惊又怕，并不敢相信的眼睛看向艾菲，而谨遵塞文老师指示，微笑着的艾菲看到这样的眼神很欣慰，其实她一直就觉得什么尔虞我诈，含沙射影，争风吃醋都是无谓的，武力威胁才是王道。

　　所谓爱情，那些贵族少爷们根本就不懂，你把剑比在他的脖子上问他，要命还是要人，细皮嫩肉的少爷们绝对不带犹豫的选择前者。

　　然而……

　　半分钟后，脸色恢复正常的兰考子爵一脸狐疑的问彪悍的近卫小姐：“你不是奥斯的情人吗？你就那么希望他跟凯拉结婚？！”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艾菲不得不在心里纠正一下她对贵族少爷游手好闲，百无一用，绣花枕头的认定，然后她用温柔的望着兰考子爵，用为难的语气说：“其实我和大人之间并不是你想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大人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平民，但我对大人真的只有崇敬之情，可我这样的平民又怎么能拒绝大人呢？！你懂的，兰考子爵。”

　　“他作为一名有教养的上等贵族，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近卫长官！！！何况你是近卫长官，不是他的侍女！！！”兰考子爵怒了。艾菲赶紧安抚：“大人您可千万别去找我家大人的麻烦，不然我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年轻的兰考子爵瞬间就忘了半分钟前被威胁的事，看向艾菲的眼里充满了同情和爱怜，这是一位多么年轻而善良的姑娘，她的眉间还点着十六岁的胭脂线，可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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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艾菲觉得，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因为奥斯毁得一塌糊涂了，奥斯一定不介意也被她毁一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