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小猫一尾

18、第18章

　　乔恩终于从奥斯的生活里暂时消失了，于是奥斯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的小近卫了。虽然奥斯不太愿意承认，但事实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绝对不比一点点多一点点的在乎乔恩对他人品的看法。

　　当然，奥斯非常肯定他的人品一点点问题都没有，尤其跟乔恩相比，乔恩这种众所周知的流氓有什么资格质疑他的人品？！

　　必须说，当指使着艾菲帮自己更衣，并心里窃喜的时候，奥斯觉得自己有点悲哀，整个大陆，像他自己身份地位的人里，可能只有他一个会可怜到因为终于有了侍女而高兴吧？！

　　当然，真正用起来了，奥斯觉得也没他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好用，比如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他的侍女竟然不会缝扣子！！！

　　要说，艾菲也有点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她自己不会缝扣子，而是之前乔恩几乎很少尽近侍的职责，奥斯明明可以生活自理，怎么乔恩一走，奥斯就什么都不会了！

　　从更衣洗漱梳发到每天的菜单、甲板上的躺椅、卧室的清洁，每件事都要她做！！！

　　当然，即使是非常怀疑，艾菲这样善良的姑娘绝对不会下定论是奥斯在恶整她，她只是在揣测，难道奥斯丢了魔石后，连最基本的生活魔法都忘了？！这种揣测让她带着对各种家务的诅咒中有些不安，但她也不能直接跟奥斯说【大人，你连家务魔法都不会了？！！！】

　　另外，鉴于船上的生活实在是清闲，艾菲不太介意奥斯给她找点事做，但当奥斯把她辛苦一个晚上，甚至跑到下舱求助小女仆才缝好的长袍丢到她脚边上，冷艳高贵的说：“我相信你没有机会得到专业的裁缝指导，但是，难道你想让我相信十六年来你的衣服上扣子都没掉过？！”

　　艾菲承认她的手法确实是差了点，但她只是缝了长袍最下面一颗扣子而已，要不要这样挑剔？！

　　而且，艾菲完全不能接受奥斯语气里的优越感。她就是个乡下姑娘，她就活该什么都自己来是吧！

　　“大人，我家也有下仆！！！”艾菲咬牙，尽量的压抑怒气不要侧漏，所幸奥斯看不见她狰狞的面部表情。

　　“是啊，你可以注册成为佣兵，应该是上等平民，那你不会缝补也不奇怪。”奥斯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把他的长袍捡起来，递到艾菲的跟前，并轻描淡写的说：“我可以向你道歉。这样吧，你去问问塞文，我想他可以帮你。”

　　于是艾菲气冲冲的抱着奥斯的长袍去找塞文。

　　五分钟后，塞文的剪刀在打好的结边上咔嚓一下，把针线放回到他的私人针线包里，然后对艾菲说：“这是基础课程，不管你是近卫，书记官，还是近侍。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当然，以后有类似的事你也可以找我帮忙。”

　　艾菲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半天才吐出一句：“谢谢！改天！再见！”然后抱着奥斯的长袍拉开塞文房间的门，走了。

　　-

　　他们的船在一个星期后在巴库帝国的码头靠岸。艾菲在船靠岸前对于她侍女的身份彻底认命了。
　　那个时候，他们离原本应该川流不息的巴库帝国皇家码头越来越近，静靠在两边的大小船只长长的鸣笛致敬后，白色制服的百人皇家乐队奏起欢快的赞歌，士兵高举礼剑。

　　艾菲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以至于她瞪大了眼睛，而塞文说：“不必太惊讶，这是迎接友国帝国大魔法师正式来访的基本礼仪。”

　　于是艾菲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假如奥斯走下船的时候，身边连一位贴身近侍，或者侍女都没有，是一件多么有失体面的事。

　　这让艾菲忽然为她的脑子里曾经出现过【往奥斯的布丁上撒芥末，让他有苦说不出，恶整一下他泄愤】的念头而惭愧。乔恩暂时离开了，奥斯需要一位侍女，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帮他，难道要他去下舱里选个下等平民做侍女吗？她居然还因此心存怨念，实在是太不对了。

　　而也就在艾菲自我谴责的时候，船靠岸了，站在码头最前端等候多时的凯拉梅伊提着她长长的纯白裙子跑过来，扑进奥斯张开的手臂里。

　　一个长长拥抱后，奥斯说：“你一定想不到，一个星期前在海上我们遇到了巨龙，芬克斯，我想你听过它的名字。”

　　“当然听过！”凯拉有些被吓倒了，她震惊的看着奥斯说：“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活着！有没有受伤？！”

　　艾菲没想到奥斯会跟凯拉主动说起这个，她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奥斯说：“我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并且没有受伤，这多亏了我的近卫长官莱利，艾菲莱利小姐。”

　　这导致凯拉立刻松开奥斯的手，望着艾菲充满感激的说：“伟大的太阳神庇佑，你一定是莱利，奥斯告诉我你救了他的命，你绝对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的职责所在，为杰洛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艾菲说。

　　艾菲不认为奥斯的命是她救的，不过艾菲大概知道奥斯没死对凯拉意味着她很快就会成为杰洛夫人。

　　但是假如凯拉知道奥斯的魔石丢了呢？！

　　当奥斯牵着凯拉走下船时，艾菲长呼一口气，然后快步跟上。

　　乔恩的遗言……临别嘱咐，在没有魔法结界的户外，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就算是奥斯上厕所，也绝对不能离开奥斯五步以外。所以艾菲不可避免的听到他的老板和老板娘的谈话内容。

　　“为什么没有见到乔恩？”

　　“你猜？”

　　凯拉望向奥斯微笑中一脸无奈，她说……

　　“是不是我再问下去你也不会告诉我？”

　　“是的。”

　　“那我不问了，但你要保证他没有想出什么坏点子等在某个地方要吓唬我。”

　　“我保证。”

　　凯拉比艾菲想象中的要漂亮很多，瀑布般的铂金色卷发，湛蓝清澈的双眸，白皙的肤色，纤细的腰身，以及高阶祭司独有的纯洁气质，难怪艾菲之前问乔恩奥斯的未婚妻怎么样的时候，乔恩说：“很多人都说她跟奥斯订婚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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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常理，这天的晚上应该会有舞会，但可能是因为奥斯看不见，安排的是晚宴，在把奥斯送到房间，凯拉依依不舍的离开，她需要为晚宴打扮一番。

　　艾菲也需要整理行李，并为奥斯换上晚宴的礼服。可能是看乔恩不在，奥斯没有近侍，凯拉走后不久，来了十多个据说是奉梅伊公爵之命前来的仆人，表示随时可以效劳。

　　当时，奥斯正在洗刷刷，艾菲正一边奉命正把热水从炉子上提下来，一边在心里怨念为什么水系大魔法师不能保持水温恒定，到底是不能保持，还是奥斯故意折腾她？

　　所以打开门，打发这伙人走，并传达奥斯对公爵大人的感谢时，艾菲没穿软甲，仅穿了一件单衣单裤，卷着袖子，一手拎了一个冒热气的水壶。她已经机灵的努力挡住了这伙人的视线，毕竟作为不专业的侍女，行李还没收拾完，就赶上奥斯要洗澡，房间里面乱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奥斯有个不大，但很讨厌的习惯就是进房间后把长袍随手丢在地上。

　　艾菲觉得她已经很机灵了，但这伙人还是面色有些奇怪的走了。而后知后觉的她等给奥斯添完热水，趴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有些怀疑的说：“大人，我觉得刚才那些人可能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嗯。”在哗哗的水声里，奥斯用鼻子哼哼了一声。艾菲却从地上一跳而起，她说：“他们如果乱说怎么办？”

　　奥斯说：“那更好，凯拉是高阶祭司，如果太接近，魔石是假的很容易被她看出来。你记得任何时候，尤其是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离我的距离不能超过五步。”

　　艾菲发现她完全不能理解奥斯是怎么想的。她说：“你有没有想过告诉她实情？也许她会帮你隐瞒，甚至说可能你没有魔石她也一样愿意嫁给你。你如果现在瞒着她，万一乔恩没有把魔石找回来，她知道你骗她，会更生气。”

　　而奥斯说：“如果我听你的告诉她，结果不帮我隐瞒，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你要当我一辈子侍女做补偿吗？”

　　然后……

　　“我更相信乔恩一定会把魔石找回来。”

　　所以问题的关键其实就和艾菲偷偷在心里吐槽的一样——【果然奥斯最爱的人还是乔恩】。

　　谈话进行到这里，艾菲已经充分认识到她完全不具备动摇奥斯任何决定的资格和能力，但最后出于一个佣兵对老板绝对的忠诚，她还是把她个人认为最关键的问题向奥斯提出来了，她说：“你是来跟梅伊小姐谈婚事的，假如你让她误会你跟我有什么，她有可能根本不管你有没有魔石，都和你取消婚约！”

　　这个时候奥斯已经披着一件里衣从浴室里出来了，他躺到软榻上，端起一旁吩咐艾菲泡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用艾菲只在她父亲的嘴里听到过语气说：“别拿你不会超过一百岁的脑袋揣测我和凯拉的想法，如果没有意外，我们的生命会是你的五倍。”

　　所以一个会活五百年的女人就会高高兴兴的嫁给一个据说可能和别的女人有染的男人吗？

　　有一次女刺客团的年度会上，海兰喝多了，说八成的男人脑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坨屎，当时艾菲觉得是玩笑，并笑得很开心，但这会儿艾菲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可笑，俨然就是最真的真理。

　　另外，艾菲也不记得她在哪里看见的，曾经有一个纯战还说，有些人能活五百年，只是因为一百年完全不够他们用来领悟生命的真谛。艾菲觉得她一辈子也不想领悟什么见鬼的生命的真谛，她把这句话理解为有些人活五百年也不如她的一百年活得明白,如今她才十六岁，却觉得自己已经超越奥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