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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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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看着系着周则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打转,不放心地在门口张望的王玲玲突然轻叹一声,她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感慨良多。
明明连淘米都手忙脚乱七撒八漏的人,现在已经能像样地忙活出几样小菜了呢。
她瞥了一眼旁边屋檐上进进出出地忙活着进食的大燕子,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们探出脑袋,小嘴张得老大,她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赵大江死后的那阵子,王玲玲觉得仿佛天塌了一般。
一直憨憨地傻笑的人,也永远闭着眼睛躺进了棺材,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原先那么大个儿的人,最终却缩在那种小小的盒子里面。
王玲玲哭过,声嘶力竭。
可那又能怎么样?
赵大江终究是回不来了,她的日子还得继续,毕竟她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束起头发,背着孩子走到田间,播种、灌溉、除草、收割,一点一点吸收着劳作的经验。
她身材矮小,很难扛得动一大捆麦穗,不过没关系,每一捆少弄些,多扛几次就行。
田间的劳作不比在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吹日晒之下,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变得十分粗糙且黝黑,头发也光泽不在,本就不胖的身材更是日渐消瘦。
这些她都不在意,毕竟被她背在身后的小家伙好好地长大了。
赵大江走了之后,王玲玲觉得每天都过得十分漫长,但是当看到孩子一点一点长大,从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到能够长篇大论,从听话到叛逆,从伏在她肩头呼呼大睡的小不点到满村子乱窜的少年,她又觉得时光匆匆,快得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周则。
那时候她正拽着儿子的耳朵往家走,却在村口碰上一个蹒跚着朝前走的孩子,瞧见她后,乌黑的眼睛突然一亮,接着立刻手脚并用地挪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裤脚,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地嚷着“西葫西葫”。
王玲玲看着抱着她小腿的小奶娃愣了半晌,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5)
端菜上桌,三菜一汤,周则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昂着脑袋看向王玲玲。
王玲玲瞥见他那副嘚瑟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口,味道中规中矩。
王玲玲面儿上夸赞了一番,周则立刻笑开了,又立刻折过去帮王玲玲装了一碗饭。
虽然味道并不突出,但王玲玲依旧吃得很香。
周则她微微鼓着的脸颊,顿时不自觉地眯着眼睛嘿嘿笑出了声。
这个人的胃口一直不好,很少能看到她食欲大盛的时候呢。
周则盯着王玲玲挪不开眼,见她吃得高兴,也顾不上自己,只是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
从赵大江到周则,他光是适应行的身份就花了小半年。
没想到人真的会有“下辈子”。
对于自己重生这件事,赵大江即意外又庆幸。
老天爷一定是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的媳妇儿和儿子,才会特意给他开了后门。
他如此坚信着。
周则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父母在商界也算名声赫赫,对于自家亲生儿子,他们自然不会吝啬。
周则过着自己前世根本无法想象的生活,却越发惦记着他的媳妇儿和孩子。
当时距离他上一世已经隔了五年,他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他儿子现在又怎么样了?
他想去找他们,可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嘴里不断嚷嚷着“媳妇儿媳妇儿”,说出来却成了“西葫西葫”这种不伦不类的音。
他认识的字不多,加之二十年没使用,现在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无法同别人交流的周则只得一天一天地越发焦虑着。
直到某一天,保姆忙里偷闲打了盹儿,周则便凭着一股子气,趁机踩着自己的玩具车出了门。
城里的道路四通八达,周则在路上转悠了半天,媳妇儿没找到,却被热心的路人送去了派出所。
当一名女警的脸逐渐在他面前放大,柔着声试探性地询问他是否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的时候,周则想也不想,立刻嚷出了村子的名字。
他怕他们听不懂,还特意将村子的名字写了出来。
这几个字他天天看,所以记得还算清楚。
终于,当天下午,他被一个女警送了回去。
从警车下来后,周则挣脱开女警的怀抱,从车里跌跌撞撞走下来。
村子依旧是那个村子,除了偶尔几栋自建房有些变化外,大致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鼻子一酸,忍着眼泪,蹒跚着朝前走,眼睛不住地来回扫视,妄图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兴许是老天爷在背地里帮他,下一秒,他便瞧见了她。
黑了,瘦了,憔悴了。
她正拎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子,带着温怒的表情朝家走去。
周则没忍住,呜啊地哭出声,跌跌撞撞跑上前,一把抱住王玲玲的小腿,呜咽着:“媳妇儿!媳妇儿!”
只可惜,王玲玲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