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是磐石》山中归路

1、韶华正好

　　林杨怒了，躺在床上气的都想哭了，凭什么啊？明明报到那天来寝室的时候虽然就在厕所对面，寝室还不是这个味道的啊！才三天而已寝室门都不敢开了，不然屋里那味就呆不了人。

　　关上门也没好到哪里去，刚出伏的天屋子天天闷着那味道就别提了。寝室就一个窗却住着八个人，开窗也没风流动，而且偶尔还要闻到外面通下水道传进来的味道，真是想想就会被气死啊。

　　正气闷着呢，老大赵凯懒懒的来一句，“小八，隔壁你那好哥们沈石中午来过了，你不在，他说晚上要你等他吃饭。”，林杨叹口气，“哦，知道了，谢谢。”

　　一提这个林杨就更生气了，凭什么啊，一样是新生，住同一层，326和328两个寝室就隔着一个楼道门，寝室差距却真是形同云泥。

　　327因为在楼角所以整个成三角状，但因为房间构造需要就成了长方形，重点是那个房间里面住四个人外面小屋住两个人，地方宽敞不说还有两个窗子。沈石这个不是人的好死不死就住在两人间，气死林杨了。

　　沈石是林杨暑假才认识的，偶然间姐姐林淼说的她有一个同学叫沈石，去年生病重读了，考的和林杨一个学校还是一个专业就介绍两人认识，说是希望能够互相照顾云云，其实就是想让沈石照顾着林杨点儿。

　　想到这儿，林杨就想，能不能借着让他照顾照顾的理由换寝啊，这件事果然只能想想，林杨的脸皮可没那么厚。想着下午还要军训林杨就闭上眼睡了。

　　经过了一下午的非人折磨，终于吃晚饭了。两个人打了三个菜，一个人四两饭，林杨那吃的一个狼吞虎咽啊，一个吃不好还噎着了。

　　沈石无奈的去打了碗免费汤，说了句慢点递给林杨，林杨脸都憋红了，忍着冲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没办法那汤实在是烫，后来军训结束了，沈石也是一吃饭就端碗免费汤备着，这是后话。

　　吃个大半饱，林杨才开始不好意思了慢下吃饭速度，抱怨了句真是累死了又建议吃完饭一起去洗澡，沈石推说太累打盆水洗洗对付着得了。

　　林杨点头称是，于是两个人吃完饭就一起打热水去了。林杨干净惯了的，而且从来不用冰凉的水，最好就是温温凉凉的，大学四年326的水票大半都让林杨用了。

　　在林杨眼中，沈石这个人很不错，平时淡淡的但是从来有事情找他他都不推脱，为人细致对自己照顾很多，又从不会挑剔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当朋友舒服极了。不知不觉就和沈石走的很近，寝室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很多年的哥们呢。

　　军训进行到第十一天，林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屋子里那帮家伙至少有四个堆臭袜子，而且八个大男生运动一天后的汗味简直就是噩梦，林杨赖到沈石床上不起来，就是要睡在那儿。

　　其实两个人按认识时间来说并没有那么熟，可是林杨摸着沈石的性子，就觉得不占他便宜自己就是亏啊，而且自己也是真的受不了了。

　　沈石看着他那副无赖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这是干嘛，你装尸体也不要抱着我的被啊，而且就算你今晚住在这里了，你明天还不是要回去。”

　　林杨抱着沈石的被子防备的看着沈石，过一会扁扁嘴委屈的说，“我就住这儿一晚，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而且我寝室老大巴不得我不在寝室，你也知道我的军被都是他重叠过才合格的，你就当救我们俩了，行么？”

　　沈石没办法拿出最后一招，“你睡这里我怎么办？”

　　林杨一听狐狸嘴一弯，下地就拿来屋里那两个凳子放在沈石床边，接出来一块，把被子一抖就成了一张比双人床窄一点，但是能睡两个人的床。

　　沈石看他的样子，彻底服了输，只说了句“你睡里面不许乱滚，明天我还得叠军被呢。”

　　林杨这回更加得意，拍着沈石的肩膀信誓旦旦，“你够意思，我也一定不差，今后有事找兄弟，我一定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

　　沈石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加上那词，扑哧一声没忍住乐了。

　　林杨那晚睡的真的很舒服，没有要命的各种味道，相反沈石的被单还隐约传来洗衣粉的清香，沈石睡觉很老实，一米八二的块头硬是只占了点床边，一晚上基本没动地方，没给林杨一点人体火炉的感觉。

　　从那以后，林杨就成了沈石寝室常客，留宿的常客，直到入秋林杨才终于老实了。

　　军训结束后大学生活就正式开始了，两个人同班自然也是同桌，平常经常在一起上下课吃饭。别人都说两人好的像亲兄弟，林杨大言不惭，“我们俩目标是连体婴。”，惹的周围一通大笑，沈石在旁边低着头一个劲的念，“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这回林杨都乐了，气的。

　　沈石属于阳光型的男生，顶个小平头，脸型微圆，嘴角总是微扬着，认真做事的时候硬生出些儒雅的味道。林杨完全不同，林杨脸型偏瘦，戴着副眼镜，整个就是一个典型的文雅书生，只有那帮好友知道他捧着漫画书笑的满床打滚的模样有多让人跌眼镜。顺理成章的沈石入了学生会秘书部，林杨加入动漫社。

　　不管怎么说两个帅哥一起走在校园里回头率还是很高的，可是一学期快过去了，两个寝室的哥们陆续开始身边有了娇小的女朋友陪伴，这两只却还是哥俩好的在校园干招风。沈石忙着学生会的事情还要好好学习为奖学金努力，林杨的口头禅就是，“唉唉，别烦我忙呢，跟的漫画又更新了。”

　　大一课程少又相对简单，一半都是马哲，军事理论之类的，期末两人就是根据范围背啊背，画几张图纸交上去，挺顺利的就过去了。

　　一天两人正在那看电影《幸福来敲门》，沈石不自觉的就跟林杨说起了自己的爸爸，自己的家。

　　沈石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沈石父母结婚的时候家里条件还是很好的，当时家里自己有车。自己做货运的买卖，收入在当时还是蛮可观的。

　　沈石出生后父亲更是卖力干活，只是一次运货途中翻了车，人财两空。后来根据地质勘探，那段公路的弯度设计有问题，速度一快向心力不够车子才飞出去。沈母从那时就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沈石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才养成沈石一副成熟，细致，有担当的性格来。

　　沈石跟林杨说起的时候语气平淡，自己印象中没有父亲的影像，但是心里却充满对他的崇敬和思念。林杨听完沈石的故事，轻吐口气，“沈石给你说说我吧，还有我爸爸。”

　　“我爸在我念高一的时候和我妈离了婚，理由是要趁着还能走动路去更多更远的地方看看，那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他渴望自由，那是样对他充满诱惑力的东西。”

　　林杨吸口气进去，“他走之前那天晚上，我们彻夜长谈，他给我描述他心中的自由。他说他可以做最卑微的工作，每天吃白水泡饭，只希望能多走一步路，体会这世上最畅快的孤独。”

　　林杨切了一声，“我当时很生气，可是听着我爸的话，又有点想支持他。他说他是个没担当的男人，有妻有子却要追求不实际的东西。他希望我将来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以后家里有风有雨可能就要我撑了。后来我就只能从每个月的汇款单上不同的地址得知他在哪里。”

　　沈石不舍得的问，“你恨他么？”，林杨用力眨眨眼睛，“我不恨他，他一辈子就那么一个梦想，他养育疼爱我们母子这么多年，现在也没放弃责任。他只是想要一个梦想而已，等他老了回家，我一样供养他，敬爱他。”

　　林杨话锋一转，“但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能轻易的喜欢谁，不能轻易的结婚，因为我要在结婚之前确定我没有抛弃一切也要追寻的东西，除非那玩意儿叫爱情。我高中一直成绩优秀，将来工作也要优秀，才能成为有担当的人。”

　　他长舒一口气，“幸运的是这么久我也没发现自己有喜欢到非他不可的东西。可悲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把眼睛放到周围的美人身上，现在也不知道喜欢是个什么东西。”

　　沈石轻声笑了，“将来会有机会的。”，林杨你想象不到我多么不希望自己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玩意儿名叫爱情，我喜欢它到非他不可，可是正因如此我才没办法想象婚姻。

　　放假的时候林杨邀沈石去滑雪，沈石说是要回家帮母亲忙事情就没答应。大年夜一个周围乒乒乓乓拿着手机狂喊“林杨，新年快乐。”，一个站在窗前望着漫天烟花大叫，“谢谢，过年多吃肉啊。”也不知那头听见了没。

　　新学期开始没到两个月沈石双喜临门，成功获得一等奖学金而且晋升部长，沈石请了自己室友和林杨吃饭、KTV。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开心的过，可是意想不到的是这么好的俩人也有红脸的一天。

　　临近大一下学期末的时候，沈石他们班和临班联谊，在空地上玩游戏。林杨和另一班的王婉抽签抽到一起玩两人三足，林杨他们组得了第三名，奖品是情侣衫一套。

　　林杨还挺高兴，拿着奖品到沈石面前显摆，沈石盯着那衣服看了两眼，抿抿嘴没说什么，对此林杨还是有些不满的。

　　林杨把那件衣服收起来没穿过，他怕和那个女生“撞衫”就不好了，结果一天上大课他正好刚洗了衣服，而且这么多天，遇到王婉她都没穿过那衣服，林杨就放心穿了。

　　结果到了大教室，好死不死王婉就穿着那件衣服，大教室里一片口哨加叫好声，林杨恨不得钻地缝里，王婉也把头埋的低低的脸上通红。

　　下了课林杨赶紧就逃，路上大呼倒霉，叫嚣了一阵才发现身边的沈石一直就阴沉着脸不说话，林杨好奇了，“你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沈石声音有些压抑的发怒，“谁惹我了？你！你丫不知道王婉喜欢你啊，你还穿那件衣服，你是不是傻啊！”

　　林杨也不高兴了，“我哪知道，欸，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沈石咬牙，“就你那么神经大条的才不知道，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你吃枪药了啊？火气那么大，她喜欢我你不高兴什么？沈石…..，你喜欢她是不是？”

　　沈石瞪着个大眼睛喷火的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快步走了，留下林杨愣在原地，过了一会骂了一句，“操，神经，有异性没人性。”

　　从那天开始林沈两人就没有一起吃饭上课过，见了面，沈石也都低着头装作看不到，弄得林杨很火大。

　　一开始还瞪沈石，可瞪了几次发现对方根本就无视自己，林杨气的干脆也不理他了，两个人就算上主课同座也是没话说的，后来林杨干脆自己搬个桌子坐最后面去了。

　　两个寝室的人都稀奇了，这两个人什么情况？怎么就掰了呢？但是大家都识趣的什么都没问，这两位过两天肯定就又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一天晚上林杨正躺在床上听歌，寝室老大赵凯坐到他床边，林杨拿下耳机，赵凯犹豫着开口，“八儿，你没听说么，沈石最近挺不对劲的。”

　　林杨不想接话又忍不住关心，“他怎么了？”

　　赵岩看他那样儿，放下心了，“我也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他上铺就蒋伟今天上大课时跟我说沈石这两天很晚才睡觉，经常坐在他们寝室门儿对着的楼道窗边上抽烟，一抽就是一盒。”

　　林杨心里不舒服，面上又装作不在意，“我管他去死，一次一盒儿，他怎么不直接来一刀了事啊？”

　　赵岩不高兴，“不是，你怎么这么毒舌呢，我记得你俩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林杨一撇嘴，转过头把耳机又戴上了。

　　第二天中午林杨在食堂吃饭，刚吃完就看见沈石站在自己桌子旁边，寝室的几个兄弟看着很有眼力见的收拾碗盘走人了。

　　沈石坐在他对面，定定的看了林杨一眼，带着有点哑的声音说，“林杨，对不起，我那天心里烦才会口不择言，你就大度一次，别跟我计较了成么？”

　　看着精神差很多的沈石，挖苦嘲讽的气话就说不出了，“没什么，你知道错就好了，你…你前几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真的喜欢王婉？”

　　沈石沉默了一阵，忍耐地说，“没有，我没有喜欢过王婉，我只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烦躁，还有王婉她应该是喜欢你的，没有感觉到么？”

　　林杨把嘴一撇，“我可不知道，而且”，林杨压低声音，“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就不是我的菜。”

　　沈石神色好了一些，带着笑问他“那你的菜长什么样？”

　　林杨奸猾一笑，“就你这样儿。”

　　沈石脸都黑了，“去死，跟你几天不在一起就敢调戏我了，了不得你了。”

　　林杨开心，“喂，经过我的调戏，心情有没有好很多？”

　　沈石无奈，“是啊，我啊就是被调戏的命，长得帅啊。”，林杨一下没忍住噗嗤就乐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笑得乱没形象的林杨，沈石只能叹气。林杨我是不是真的这辈子只有给你道歉，让你调戏的份儿？

　　这天过后两人又像以前一样经常一起吃饭、上课。但是林杨有感觉到一些不同，沈石的眼睛总是跟着自己，可仔细观察又好像没有。很多时候林杨都觉得沈石像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却总是欲言又止。莫名的让他有竖寒毛的感觉。

　　林杨还感觉到沈石经常身子周围包着一层淡淡的忧伤，沈石情绪经常无故低落，上课还会走神，甚至有一次竟然文艺到大晚上一个人站阳台上看月亮。林杨忍不住就到他身边，“干嘛呢，思念嫦娥？”

　　沈石没转过头来就那么淡淡的偏偏让人感觉难过，“睡不着啊，就呼吸下新鲜空气，你干嘛也来了，这么有空？不玩游戏啊？”

　　林杨切一声，下巴朝里面的厕所一歪，“我倒洗脚水看见你在这，这儿空气新鲜？你说法才真新鲜。注意形象啊，这么公共的地方做这么酸的事情，也不怕大家都笑话你！我先走了可不能跟你一起丢人。”，林杨自己唾弃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沈石什么事他都看得见啊，是在一起太久了么？这种在意的感觉是什么破玩意啊？

　　看着林杨离开的背影沈石又叹气，我不是想着天上的嫦娥，只是想着天上的和地上的距离其实一样远一样求不到。

　　大二开学的时候，林杨神神秘秘的给沈石一个红布包，还嘱咐他到一边自己一个人时候打开，沈石嘴角噙着笑去一旁照做，打开一看是一串红色貔貅玛瑙手链。

　　沈石走回来，林杨赶紧邀功，“快戴上，我这可是在山西万寿宫开了光的，人说貔貅忠诚，避邪，红玛瑙对身体健康特别好，就买了又开了光，不过人说开了光之后，貔貅第一个见了的人就会得它一生庇佑，怎么样感动吧？”

　　沈石把手链戴上，阳光照在上面半透明的手链折出里面好看的花纹，“谢谢，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林杨看着沈石手腕轻声说，“玛瑙冬暖夏凉，别摘下来。遇见我姐时千万别说是我买给你的，我这次出去就买了条丝巾给她，让她知道我死定了。”

　　沈石看着他忍不住乐了，“你姐真是该生气的，怎么只给我买了？”

　　林杨把头一低，声音带了委屈，“还不是没有钱，我买了这条手链加上脖子上得挂坠可花了我上学期的所有省吃俭用攒下的私房钱。等我有钱了再说她吧，再说，我上学期看着你好像有心事不积极，人说玛瑙能醒神让人热情积极。”

　　沈石张张嘴，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终于出声，“是啊有些东西不争取怎么知道求不到呢。你还买了挂坠，在哪？”

　　林杨从领口把一条红绳扯出来，就看见一个红色圆形玛瑙圈里面嵌了银饰，简约大方。

　　林杨翘着鼻子说，“怎么样漂亮吧？我选了好一阵子呢，不过我这个没开光，就只是喜欢才买的。”

　　沈石看了一会儿，揶揄他说，“林杨，你偏心，给我买个红色手链让大家觉的我女气才是你的目的吧？而且你还占我便宜，和我买情侣饰品。”

　　听了这话，林杨又气又羞，酝酿半天只红着脖子说了一句话，“你变态加自恋。”惹得沈石笑的都弯了腰，从那以后林杨用鼻孔看了沈石一个礼拜。

　　那之后两人关系越发的好了，沈石也积极开朗多了，只是林杨上学期那种怪怪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沈石看他的眼神越发露骨，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惶恐，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沈石对自己的好，总觉得紧张。

　　前两天一次下课两人一起往外走，沈石都硬是拉着林杨不让他往人潮里挤，非要等人没那么多了才走，林杨嘲笑沈石惜命的紧，活的那么在意，沈石就厚着脸皮说，“这不是不着急赶下节课么，而且，我哪是活的在意，分明是在意你嘛。”那句话说得林杨不自在好几天。

　　他隐约能猜出沈石看着自己的眼神在说什么，因为那种溺爱沉沦他在赵凯看自己女朋友的眼神中找到过。那种柔和让人想逃又忍不住要接近，像飘着花香的沼泽，诱惑也充满危险。可是林杨却没考虑到如果自己对沈石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哪里来的诱惑哪里会有花香呢。

　　沈石可能喜欢自己，这个认知让林杨头脑都不好使了。喜欢这东西在他心里没有概念，只是很神圣，需要很谨慎。而且认知里面喜欢是应该发生在异性之间吧，不能结婚的男人会互相喜欢么？

　　这几天林杨休战游戏战场去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原来有一种爱可以发生在身体构造一样的两个人身上，而且人数还不少，也有很多国家允许他们的爱情甚至婚姻存在。

　　自己喜欢沈石么，应该没有喜欢应该是欢喜的不应该是紧张吧？可是看着赵凯在女友身边不知所措的蠢样林杨又动摇了，“哎呀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烦人的东西存在啊？”，林杨倒在床上无语了。

　　就在林杨危机感最重，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沈石却突然不那么粘着他了，上课吃饭睡觉以外，有时间就去学校里著名的“情人林”。

　　那是一片杏林，以林子里情侣数量多出名，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情侣一对一对的都坐在树阴下的椅子上腻歪。

　　一次林杨终于忍不住问沈石，“你成天呆在那儿有什么企图啊？人家成双成对热乎你看着也不怕长针眼，”，又嘿嘿一笑，“你不是春心大动观摩去了吧，还是….你看上哪个有夫之妇了？”

　　沈石苦笑，“我又不是动物，而且就算春心大动这季节也不对啊，”又盯着林杨肯定的说“我没看上哪个有夫之妇，我从不找有主的，你放心吧，还有，我打的什么主意，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话说的林杨很想问沈石是不是看上谁了？自己认识么？但又不敢，他害怕自己躲着的事情在他还没考虑清楚的时候浮出水面让他直接面对，他怕和沈石这样相知相惜的日子会真的消失。

　　一天天气特别好，沈石约林杨去排球场，林杨还以为是要打排球呢，结果沈石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一把一把的杏子，还邀功似的硬要林杨吃，林杨这下知道沈石这么多天在那林子里都干嘛了。

　　那些杏子有的很甜，但有些还是涩的舌头都麻的，林杨故意龇牙咧嘴，沈石就不敢逼着林杨吃了，那天林杨的心也甜甜酸酸的。他知道有一个地方软了，有一些坚持要坍塌了。

　　林杨以为那之后沈石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沈石没有，两人依旧哥俩好的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

　　只是沈石有些动作更加外露，他会经常不经意的拉着林杨的胳膊或手。有时就那么懒懒的靠在林杨身上看书或者什么都不做就是不动弹。林杨正在矛盾期，况且自己的心也不是很抗拒，就任沈石去了。

　　转眼间到了期末，两人每天一起到图书馆背题，大二的课是最多的而且都是主课，两人要学习要背的题多的压死人。一楼二楼的自习室每天人满为患不说，还净是些摸鱼的打扰别人，所以两人不得不到七楼。

　　经过每天爬七楼，一星期的努力后，两人顺利考过了大半的科目，还只有两科就结束了，但是因为这两科挨着上下午考，也是要努力的，但是压力毕竟小了很多，林杨也坚持不住开始摸鱼打瞌睡。

　　一觉睡醒，林杨迷迷糊糊的问沈石几点了，抬头就看见沈石含笑专注的看着自己轻飘飘的投下一颗炸弹，“林杨，我喜欢你。”

　　林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听的是否确切，甚至这是不是一个梦而自己其实根本没醒。呆了一会，林杨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叨，“这梦真是离谱了。”

　　看着重新趴下的林杨，沈石的人和心都凉了，他觉得林杨是喜欢自己的，不然这阵子那种又甜又紧张的眼神是什么，那些放纵的亲昵又是什么，他不指望林杨高兴的接受他，最起码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当做离谱的梦。

　　可事实是沈石没办法进到林杨脑袋里看清他的矛盾，沈石也低估了林杨对感情的迟钝还有乌龟的程度。

　　林杨一开始是迷糊，觉得不现实，可那个炸弹实在有点大，当时就轰清醒了，于是一紧张嘴就直接秃噜出话来了，这可能是人类惯有的自我保护在作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