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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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这样棘手的结局
某天出门之前，站在玄关换鞋的兄长，被妹妹问了一个问题。
戴着厚厚眼镜，身穿老土校服的妹妹还咬着一片面包，口齿不清的问他。
“哥哥，你还是想回去吗？”
“不要这样嘛，哈，好可怕的表情呢。难道说，这才是宇宙海贼大人，不对，是夜兔工高番长的真面目吗？”用可爱口吻说话的这个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事务所被砸一样，还在用足尖点着地面上反射月光的碎玻璃：“诶——与其说你真恐怖，倒不如说你真懦弱吧。在星际中航行，与大人物交易，看见喜欢的就抢过来，看见讨厌的就毁灭掉。这种生活，怎么说都比做个普通学生，每天困扰在学校的日常中要好吧。”
“可是有的人就这样接受了啊，真是可惜。”
“其他的不说，你的传言，我可是听那些来自于那边的人说过哦。很棒，很棒的生命啊！从小就跟在强大的人身边努力变强，为了这个，挡在前面的人，不管是老爸也好妹妹也好甚至是病重的妈妈也好，都能狠心抛弃掉。除了战场以外，目光不会在任何事物上停留。亲情友情爱情这些被世人赞颂的东西，在你看来如同垃圾一样一文不值……不，甚至是恨着的，因为它们只能令强者变弱。”
“那些人虽然不知道你的结局，但是既然落到这片新的土地上，那么就意味着开在原先世界的花凋零了吧。”
“然后呢？就这样算了？把自己埋进日常里，这又是在逃避什么呢？引以为豪的夜兔之血消失的事情吗？还是曾经毁掉的家族又将自己束缚住的事情吗？还是说，自己……”
伴随着散落在地的玻璃被踩裂的声音，更大的声响在凌乱的房间里回荡着。
少年的拳头狠狠砸在折原临也耳边的墙上。
倒映着月色的蓝色眼睛，像是冰海一样深沉寒冷。
然而这只换来对方的大声嘲笑——
“对，现在的你，就像这只虚张声势的拳头一样。真的是……”
“绝对不行。”
坐在水池边休息的红发少女，看到无头骑士赛尔提递来的手机上，显示着这样四个字。
“拜托您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而坐在她身边的斋藤静美，却难得的坚持。
“所以说了，绝对不行。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糟糕。”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去啊。”
清楚静美对这个世界的反感的浅野，当然无法把那种话当成不离不弃的情话来听。
就算是神威在这里，听到这些，大概也不会觉得高兴。
因为那个少女，就像是在偏执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暴露了英灵身份的浅野，已经不再是少女所认为的同类。换句话说，在害怕孤独与害怕危险中，少女选择了前者。如今的她，甚至抛弃了理性与谨慎——
“求您了。请、请带我到新宿……到那个情报贩子的事务所那里！”
在禁不住静美哀求的赛尔提带着少女离开后，浅野慢慢站起身。
新宿的公园有一片很漂亮的绿化带。在这个时候，树丛后面藏着的老鼠也很多。
红色眼睛的，一群鼠类。
尽管已经没有力气，浅野仍然将武器牢牢握在手中。
想要保护什么的时候，才会这样坚定的站在这里——
这种感觉，那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这样想着，红发少女将战锤顶端刺入地面。带着蓝色电光的喷泉溅在被妖刀附身的人身上，与他们的悲鸣一同响起的，是少女清亮而毫无意义的歌声。
[这简直是……]
[再糟糕不过了！]
坐在黑色摩托后座上，背对着浅野离开的静美，根本无法忽视对方想要挽留自己的态度。
想到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的是那个一向面无表情的少女，静美就更加想要责备自己。
但是比内疚更加烧灼她的理智的，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愤怒感。
而回想起一切开始的雨天，她又必须承认，她无法对那些家伙见死不救。
但是……
[既然想要我留下来，那就这样说出来啊]
感觉很难过，因为那些家伙只是在那里看着。
[既然已经牵扯进来，那就把事情告诉我啊]
只对她划清界限，而她还沉浸在自己构筑的梦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
“算什么啊……”
颤抖着嘴唇，难过到几乎无法发声的少女。
毫不意外的发现，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从以前起，斋藤静美就发觉，神威并不是一个像他表现的那样阳光的人。
他看起来很活泼，还像个孩子一样喜欢到处玩，但是隐藏在表象下的，却是一种极端的敏感。
少女说不清那种感觉，因为对方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人。
可是初次见面时他的恶意，与以前时不时投来的冰冷目光，又无法让少女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那么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本性暴露吗？彼此都是。而最糟糕的，恐怕不是看上去快要暴走的神威。
而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在等着神威暴走的，折原临也。
“什么嘛，那种表情，”先开口的，是突然笑起来的神威：“不过还是一个小女孩，却做出一副凛然赴死的模样。安心吧，这里怎么会有什么坏人呢——”
“因为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也根本没有什么好家伙呢。所以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吗。”
“啊~原来如此呢。外表看不出来，心里倒还真是一副大小姐模样。在高高俯视我们呢，不是吗？你到底看上这种女人哪点了？感觉还是无拘无束的宇宙海盗……更适合你呢。”
这样回应着神威的折原临也，目光却在少女身上停留，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应。
而超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穿着旧式水手服的少女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她的目光确实令人不舒服。像在俯视他们一样。
用一种“已经知道他们未来”的，局外者的目光。不，也许她不知道也说不定。
假设这个世界里，她知道的“未来”占了百分之九十的话，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不知道又如何。
“闭嘴，神威。”
少女突然用那种令人不快的语气命令道。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让那个情报贩子回答我的问题。”
“你对我们……不，对我，了解到什么地步。”
不想和喜欢的那个人说话吗。哈，她在骗谁呢。
看着少女垂在身侧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情报贩子这样想。
不过接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插手了，因为神威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果然如他所想，微笑起来的少年变本加厉的说道——
“哦呀，你想怎么样呢？你的事情，与其问情报贩子那家伙，不如问我更好。从三围身高体重到今天内衣的颜色，我绝对比那家伙更加清楚哦。”
“连现在在想什么的事情，也一样哦~”
少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黑色的瞳孔牢牢盯着坐在窗框上的折原临也。
得不到回应的神威，用苦恼的语气说道：
“嗯，那么就让我来猜猜吧，静美啊，你——”
“想死了呢，是不是啊。”
老实说，神威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惊奇。
坚持那种东西，只会带来两个结果，一个是辉煌，一个是崩毁。
他知道第二种感受的滋味，所以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会和曾经的自己走上一条路的女人。
没有人能将孤独坚持至十几年。斋藤静美被父母舍弃，也舍弃了父母，身边也没有同龄朋友。
就是这么个家伙，居然喜欢上了自己。
直觉告诉神威，如果让她继续那样下去，她会死，而且死之前绝对会拉上自己垫背。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管这种家伙啊。死了就死了，反正——
“反正你也根本没有活着过。”
少年深蓝色的眼睛愉悦的眯起来。
他的话，让静美彻底变了脸色。
少女很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而且很清楚这是他的真心话。
——如果是黄昏时分能与物品对话，并且只有这段时间才能露出开心表情的她的话，十八年中，真正在生活的，也只有这段时间的话。
算起来，不过是两年不到。
将近二十年的生命，真正活着的时间，却比婴儿还要少。
“嘛，才不是那样呢。你啊，比小孩子还不如。他们至少还能听话些呢。浪费的资源也少些。”
少年让开路，让静美清楚的看到面前的窗户——
这里是多少层的高楼呢。少女不记得了。但是跳下去的话，一定会死的。
“放心吧，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去死的。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你看，意识到终于用尽了家人的亲情的时候，你还是这样沉默的活着；意识到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还是这样沉默的活着；意识到我说的都是你的想法的时候，你也还是……”
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少女，突然冲出已经破碎的窗户。
“到底为什么要真的跳下去”这种问题，就算问了，她也无法回答。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想要活下去的。就算不是在活着，也要活下去。
更何况她知道，将自己带来的那位女性骑士，一直等在楼下。她会接住自己。
从这里跳下去——最后一次的任性过后，她还会像从前一样沉默的活着。
在一切发生之前，习惯于将所有情况预想到的人，总是觉得事情的发展会在掌握之中。
可是世界上总有些事情，发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会带来预想不到的结果。
为了守护少女的安全的浅野麻里子已经用尽了能量，那位英灵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最后一名妖刀使用者从她面前离开。纵使再不甘心，浅野也无法再阻挡那个疯狂的试刀者离开的脚步。
而现在，那名试刀者，就站在楼下。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路人，拿着刀的手也缩在袖子里。
就在少女跃出的时候，他也慢慢的往前走着，藏起的短刀滑出袖口……
行人。有行人在小巷中行走。
远远的监控着少女的监察，只注意到少女会砸到那位行人，却并没有看到行人的异常。
处于监察遵守职业道德的心，他认为，是时候将一切结束了。虽然对于确实努力过、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的斋藤静美，以及那个被她爱恋上、正准备做出回应的少年来说都有些可惜。
他毫不犹豫的掏出衣袋中的枪，瞄准少女坠落中的身体。
摩托的轰鸣声，枪声，刀砍下的声音。
还有血液喷溅出来的声音。
小巷中回荡着救护车尖锐的笛声。
红色与蓝色交融回旋的光，融合着破晓时的晨光，照射进折原临也的工作室。
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可惜。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是的，在神威一跃而出，向那个少女伸出手的时候——
两个人的身形消失了一瞬。
是不是就这样，就能够到达另一个世界呢。
据说那可是每天每天都争斗个不停的世界。如果到了那个世界的话，也许会更加有趣也说不定。
不过很可惜，去那里的，并不是他啊。
斋藤静美看着面前一片具有江户风情的房屋，和屋檐下的灯红酒绿。
“这里，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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