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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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作为一个半吊子的世间人
深夜拜访的少女间桐樱，并非是斋藤静美不熟知的陌生人。
因为她曾经在雁夜叔叔的工作室内见过她幼年时候的照片。
与姐姐站在一起的她，似乎是一位像幼犬一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但是如今微笑着抚摸自己逐渐变白的头发的樱，似乎更像是一位魔女。
——绝对会输的。
与虽然并非家族继承人却一直被魔法折磨的间桐樱不同，斋藤静美是继承了斋藤家名号的长女，却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的训练。
所以在那阵如同触手一样的黑雾袭击过来的时候，少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臂上的魔术刻印如同呼应什么一样逐渐亮起，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好疼……]
就像是在把手臂上的肉一点点剜掉一样。
[骨头都在发热……]
全部的魔力都在暴走。啃食着身体内部的神经末梢。
[一定要快点离开才行啊……]
因为面前的敌人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少女……
——可是连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都吞噬掉了。
在Fate Stay Night中被誉为关底Boss的存在，这样的英雄王，在FSN的樱线中却被间桐樱身体中蔓延出的黑雾吞得一干二净。而骑士王阿尔托莉雅虽然能够勉强脱身，却也因为被黑雾污染变成了恶之骑士：黑Saber。
说这个女孩子是比圣杯的黑泥还要恐怖的存在也不为过。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伪造的圣杯，承载“世间之恶”了。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据说在学校总是阴沉着脸的女孩子，才会在现在笑的这样开心。
——作恶是不需要代价的。她也认识到这一点了吧。
被这样纯粹的恶意所攻击，全身魔力都被剥夺的静美觉得自己如同坐在一架正在坠落的飞机上一样。到底是乘客在摔死之前就死于爆炸，还是说会在加速坠落中慢慢死亡……反正都是那种“就算意识到，也回天乏力”的剧情吧。简直和几个月前坠楼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如何面对已经吞噬掉Saber、Lancer、Caster、Berserker，以及镇上不知多少人类的伪造圣杯啊。
恐怕、恐怕就算是你，也无能为力吧。
——浅野。
与从前见到的身穿学生服，却握着巨大战锤的形象不同。
这一次，浅野麻里子确实是以超出人类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耳边覆盖着金色的机械，身上穿着古老的纯白礼服，踩在如同马蹄般的高跟鞋，手中的战锤散发出一阵阵青白色的电流。
这大概才是名为“弗兰肯斯坦”的从者的真实面目吧。
在她加入战场后，泽田纲吉等人也迅速的点燃指环，七种颜色的火焰爆发出绚丽的光彩。
唯一还站在原地的，只有三个人了。
那就是被卷入魔术中无法动弹的少女，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以及那名叫做风的彩虹之子。
静美看着少年接过风递来的戒指，用与本人性格毫不相配的庄重表情套在手指上。
这一幕看上去奇异到有些扭曲，但是却无法让人发笑。
[啊啊，黑手党，魔术师，英灵，夜兔……真是群魔乱舞啊]
还会有谁出现呢？如果能够打破如今这样的平衡的话，对于几方来说都是幸事吧。
斋藤静美自己的魔力也在牵扯着间桐樱，令她无法顺利移动；但是如果贸然攻击樱的话，身在魔力乱流中的静美也会受伤。
最糟糕的是，从温泉旅馆旁边的民居——卫宫宅——中，还跑出了两个人。
一名是间桐樱黑化的罪魁祸首，试图杀掉樱却最终发现自己无法下手的卫宫士郎；一名是樱现在仍然活着的原因，救了间桐樱却也把其他人也卷入这场战斗的魔术师，间桐雁夜。
“不能让她继续吞噬魔力了！”雁夜咳着血，喊道：“过多的魔力会打开这个世界的门。一旦圣杯降临，冬木市会被再度毁灭的！”
——再度毁灭啊。难怪这个城市看上去这样崭新。
——日本还真是多灾多难。再小的镇子，比方说并盛，再比方说冬木，都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啊。
——而且叔叔，我们会在冬木市被毁灭之前死掉的。您指望一群穿着浴衣的黑手党，一只连指环都还不会用的夜兔，以及三个半吊子的魔术师拯救冬木市吗？
——以及、这种轻松的氛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十分帅气的把指环套在手上却半天没有任何反应，露出一脸迷茫的神威，少女觉得危机感顿时拍着翅膀飞走了。似乎爬出的黑影和虫子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因为少年不断摇着手，就像是“买了一个接触不良的手机一样”甩着戒指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有趣。
“小心被你甩飞出去哦，你这个毫无紧张感的家伙。”
少女不由得出言讽刺道。被虫子味道影响，她似乎正在变得肆无忌惮。
“啊啊，紧张感什么的，我可是差点被杀过好几次啊。”
对于神威来说，这样刺激心灵恶意的气味，却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明明泽田他们都战斗得那么辛苦，我却毫无感觉呢]
这样想着的静美，听见了间桐樱的声音——
“我啊，最讨厌这个世界了。”
[原来如此。因为我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
“舍弃我的远阪家。和我完全不一样，自由自在地长大的姐姐。恐怖的爷爷和可怜的哥哥。一点也不了解我的痛苦，祥和地生活著的小镇。”
[放弃我的斋藤家。和我完全不一样，沉浸在魔法中的弟弟。身边生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有隐藏在暗处的一张脸，以及被他们的表现所构建的平和城市]
“所以我现在只是把大家给我的痛苦，全部归还给他们罢了。”
[所以我想把现在我感受到的痛苦，归还给你啊]
——至于别人怎么想
——我可是完全不在意哦
如果是还保持着理智的少女，大概会觉得“黑化”和“中二”实在是太糟糕了。
怎么说也是一名正常的人类。也还是有着身为一名正常人的矜持。
就算是能够在黄昏与物品交流，说实话，也是可有可无的设定而已吧。
但是在被虫子令人疯狂的气味诱惑下，她无法停止的开始了暴走。
想要把十余年来的抑郁，全部还给这个不寻常的世界。
于是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对她来说，最令人感到安定的景象了。
大概对他们来说，也是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景象吧。
所有的物品都显现出了人形，并且在嘈杂的交流着。
房屋，树木，草叶，电线杆……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的人类形状。而且复数相似的物体，比如说路面上相似的青砖，都变成了长相一模一样的青色和服的小孩子。
双胞胎很可爱。就算是六胞胎，也还是可以说具有有趣的萌点的。
但是几百个，或者是几千个，相同相貌相同衣着的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慢慢的将目光转移向站在中间的“真正的人类”，那种被注视感觉能够把人逼疯。
而且还不只是地砖长得一模一样。
世界上的物品，模样相似的实在是太多了。
身为人类是无法区别太过细微的差别。
所以神威他们，不得不面对一群群似乎是按了复制粘贴出来的脸……
“我觉得我以后要告诉她，我大概有密集恐惧症。”
有些人还能够勉强装出轻松的模样抱怨着。
“学姐也好可怕QAQ世界上还有正常人吗QAQ？”
也有些人在说着一些自己完全没有资格说的话。
可是让他们看到这样景色的静美，却完全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少女继续着暴走的无差别攻击。口中还说着只属于世外人能说出的话。
“你居然好意思说你有密集恐惧症啊。明明那么喜欢鲜血的，里面有多少红细胞你不知道吗？”
静美指着地上的血渍。那里的确有一群红衣服的小孩们抱在一起，数量可观到吓人。
“不要叫我学姐！学姐最后都是会掉头的。你想让我掉头吗？”
不管是哪里的戏码，差不多都是学姐无头异闻录呢。区别只在于脑袋什么时候掉而已嘛。
“再废话我就把你们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人！啊啊，浴衣这种东西一定长着一张古典美人的脸呢！”
这下子就连里包恩的脸色也变得不能再差。被一位古典美人□□的抱着，就算知道那只是衣服，也无法平静的接受啊。
“咿咿咿咿——？！学姐你要冷静啊！”
“去死——！！！”
如果不是躲在暗中的观察者及时出手，恐怕大家都要面对裹在身上的浴衣变成了古典美人的事实。
或许那位观察者也是为了自己才伸出援手的吧。毕竟他身上的衣服，大概也会变成一位不知道属于哪种类型的美人呢。
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位强大的观察者，却并不是能够付以感激之情的对象呢。
——至少对于雁夜和樱来说，并不是能够轻易面对的人。
间桐脏砚。
用虫子改造雁夜的身体，令他变成残疾；以及长期虐待着樱，令她变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
不过其本人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吧。在他看来，他改造的手段已经足够温和了。爱因兹贝伦家制作出的圣杯容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于此相比，如今的假圣杯，间桐樱却还保有自己的意识。这对于魔术师来说，已经是对于材料的莫大恩惠。
而且不止是他这样认为的。接受着间桐脏砚的教育，静美的弟弟直司，也是这样想的。
“姐姐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间桐爷爷选择的方法已经足够温和了。”
“还是说姐姐想看到间桐樱变成没有人类感官的人造人啊。”
“什么都不了解就胡乱指责。这样的姐姐真的是……”
“——最讨厌了！”
一直以来接收着魔术世家的传统教育，斋藤直司并不明白人类的感受。
就像人类无法理解试验台上小白鼠的感受一样。
魔术师并不认为自己是人类，就像人类并不认为自己是小白鼠一样。
就算有着相似的外表，但是其实魔术师与人类的差别，就像人类与小白鼠的差别一样巨大吧。
再加上看到自己崇敬的魔术师受到了静美那样“家族叛徒”的指责，孩子感到无法忍受而出声指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对于静美来说，这些话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就算是因为夜兔妈妈的话语而想要回到父母身边的心情也消失了。
[我真的无法回到那个家了]
——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如何生活在一起。
想要这样做的话，其中一方必定要成为哑巴。就像与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宠物一样，沉默的看着对方站在道德以及进化结果的制高点上加以观察。
少女的父母兄弟自然不可能成为那样的角色。
而她，也不能。
魔力彻底失控之前，少女看到了间桐樱慌张的表情。
尽管杀了很多人，樱却并没有真的体验过生命在眼前消失的感觉。
[啊啊，这个女孩，毕竟和直司，不一样呢]
这个就是她最后的想法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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