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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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
殷红戏装换素服茔茔，小院深更独立待他再度凯旋。
“我二月红，无悔苍天。张启山，你休想把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就这么撇清。若是还惦念着我，就回来教我知晓。否则，黄泉碧落，再不念你。”
手燃信笺，遍地哀凉。
半空幽幽声响：“我宁愿你，再无惦念。”
刹时凝噎。
#1940回忆录#
民国二十五年，天津卫，张邸府，天阴，小雨。
举伞游于街市，欲购艾草菖蒲驱蚊虫。
兴高，不觉游远，不得复路。
见一小庙，清冷无人，遂扰佛避雨驱寒。
无香持，解白玉荷囊于香案，道：
〖二月红，祈国泰民安，愿家睦人和，求启山平安。〗
惊雷滚过，雨停，携伞出庙。
公历1937，回暖，春闹，惊蛰到。
#雷雨天#
窗外一个响雷差点让二月红蹦起来。
好吧下过凶斗砍过血尸的二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雷和……
“喵～”
一声诡异的猫叫彻底让二月红蹦进来人的怀里。
“二爷今儿可真是热情啊。”
张启山挑挑眉，直接把抱在怀里的二月红提上软榻。
“张启山！老子迟早在雷雨天把你和那猫塞血尸墓里去……嗯啊……”
#生死相随#
城外很乱，惨叫和枪声不绝。
守着城门的士兵见弥漫着恐惧的长街尽头那二月红缓缓走来，带着笑。
“让我出城。”
“二爷，佛爷说过不让任何人出城。”
僵持在那不过三秒，士兵只觉颈上一片凉意，一把匕首抵在喉间。
“他都是个快战死的人了，听他的做甚。开门！”
“……”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死的！”
#千秋诉#
百年家国荣枯，万里江山沉浮。
纵然繁华成朝露，明珠化尘土。
张启山终是没能如愿守二月红这一世，最后亦不知晓他，葬何处。
#故人#
[-为什么军座每年八月都会去梨树下的衣冠冢？]
[-据说团里传是为了以前在大陆时的一位戏子，军座的故人。]
#黄泉碧落#
时光老去远了年少的我盛装唱的那一曲，戏台上老旦已记不起当年回眸的可是你。
……张启山，在孟婆那乖乖呆着。
奈何桥可以两个人执手过，黄泉怎么不等我共赴。
#都是我的#
张启山俯下身看着身下虽紧咬着唇但却因为他的动作不可抑制地颤抖的人。
“看着我。”
不容质疑的语气，二月红别过脸，他却加快了速度。
伴着萦乱的气息，他在他眼角印下一吻。
“二月红，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笑你的泪你的心都是我张启山的！”
#悔半生#
梨园深窈，疏雨黄昏俏。
佛前东风春又老，梨花生香瓢渺。
料得和云入梦，轻风吹破前缘。
急雪乍翻香絮，锦衾夜夜做寒。
终悔此生识路人
#犹记相惜#
二爷不会不知道，佛爷必须去，一寸河山一寸血。
佛爷率军离开那天，二爷只是托人予一信笺。
谁都不知道写得是挽留，或决别。
只是当那纸信笺回梨园时，二爷听着国军赴台的消息，笑着把它烧了。
我偷看见那一句“到头犹记曾相惜。”
#且伴冷暖#
二爷在后院静坐的时候一般没人去打扰，看见他点着乌骨漆金扇，小声地唱着词，好像有种隔绝尘世喧嚣的感觉。
但是佛爷永远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上次好像是翻墙来着，不过他们俩呆不了一会儿二爷就会吼着。
“张启山你个流氓！”
然后佛爷就被赶出来了，但是他还是笑得很……无赖。
#二爷是老虎#
红二爷登台唱戏来，大佛爷有交待。
天灯点上两三盏，点完了二爷嫁过来。
#撒娇#
佛爷你快去看看二爷，他怎么都不肯吃东西说是要等你回来。”
……进房，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下巴瘦得愈发尖，掩饰不了疲倦却还是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我饿死之前回来。”
……微翘的桃花眼惹得心中一跳，还是强行冷下脸。
“你还不吃饭！”
“我没力气了，喂我。”
#阴阳相隔#
张家差人送信来时二月红刚从戏台上谢幕。
那小厮将信恭恭敬敬地交给二月红，低着头听到拆开信封的声音。
良久，二月红还带着些花腔的语调响起。
“替我祝佛爷早日凯旋而归。”
语罢转身回房。
却不知这一别，从此阴阳两隔望不到边。
八年后张启山凯旋而归，只余一座茕茕孤坟。
#世间沉浮#
二月红被听戏的日本人带走那天，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枪声响彻城外日军驻扎营。
张启山疯了一样闯进每个军营，不顾威胁和阻止翻遍每个俘虏营。
直到二月红看见他满脸雨水站在囚禁他的小院门前。
没有别的言语，那个充斥着杀伐气息的男人抱着他，像是在血腥肮脏沉沉浮浮的世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再回#
多年后张家重回大陆。原本纸醉金迷的宽敞戏院已消失。
他凭记忆找到那清静的皖南别院，曾经的粉墙黛瓦只剩一片败落。
后院有人影闪过，他回首，衣香鬓影犹当年，花腔婉转好身段，却听得。
“二爷，小花这出戏唱得可好？”
香桃木在石碑旁发芽，惹风沙。
#再无瓜葛#
他娶亲，那日被他救下的女子红衣黑发凤冠霞披，很漂亮很温柔。
前来贺喜的人纷纷夸赞二爷好福气，他只是笑着谢过。
门口有人来通报，张家送来贺礼，四盒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祝早生贵子。
另外的一箱，花影重叠刺疼了他的眼。
这戏服他终究是还了自个儿，从此再无尘世相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