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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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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巧儿的事六爷怎么说的?”小月立在一旁仔细磨墨,轻声问道。
“六爷念她可怜便让她暂时留在府里,等以后还有其他去处时,巧儿要走便由她去”宁舒笔墨不停,淡然说道。
“哎,巧儿也是可怜,无依无靠的,希望以后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小月叹道,瞅了瞅宁舒抄写的曲词,觉着稀奇遂问道,“小姐,这字好生奇怪,小月却是从未见过”
“这是六爷那晚唱的曲词,我觉着新鲜有趣就烦劳六爷给写了下来,这是他们那家乡的文字,字体确实稀奇不已,我便抄写看看”
“六爷那的方言本就够奇怪的了,那小平子还说我大惊小怪没见识,没想到这字也和我们这差这么多,那晚唱的曲也是如此,不过稀奇归稀奇,到是听的入耳来却也好听的很”
宁舒轻笑一声,一心抄写。小月瞧了片刻,终耐不住开口说道,语气不悦,“小姐,老爷寿宴那会,咱们庭院可是热闹之极,这京师里出了名的佳人来的可不少,难得聚在一处啊”
“恩”宁舒随口应道,唇角轻扬,似有若无。
小月瞧着纳闷不已,出了堂来,边走边寻思,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小月,想什么吶?站这走廊发呆”小月不知觉走到西正堂处,李平见着这人突然立定不动发起呆来,好笑上前问道。
“呵呵,偏不告诉你,本姑娘想的可是大事”小月欣喜笑道,随眼瞧见刚出堂门的巧儿忙唤住叫了过来,“小姐和六爷说了,你别担心,六爷也让你先住这”
“那太好了,有机会我也想亲自拜谢六爷”巧儿欣喜回道。
“好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主子不在乎这些个的”李平接口说道,见小月离开,忙随着小月朝前走追问方才之事,两人小声嘀咕着,巧儿在后跟来。
“这阵子我老瞅着主子嘴角似是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错觉?”李平小声说道。
“你这回可没看走眼,我跟你说,近几日小姐也是心情大好,我觉着那清风阁怕是要好好打扫一番了”
“恩?你是说王妃要搬进来了?这,你怎么知道的?瞧出两人之间什么苗头了?”
小月斜了一眼,“我说小平子你看着蛮机灵的,怎么这下子就这么笨啊,你说能有什么事让六爷和小姐成日乐成那样啊,你哪天瞧见六爷整日在笑了,不觉着这阵子两人私下处的时日也长了么?”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这想起来也确实如此啊”
“那不就是了,我看啊六爷和小姐这回应该是定下来了”
李平立马脸上漾开笑容,“真是这样的话,那敢情好啊”
“我看你到是比六爷还乐啊,咱们心里明白就好,这其他的嘛,还是让他们两人自己看着办的”
“那是,那是”
白日凝寒,朔风屏冽,李畅将身上的狐裘长袍往紧里裹了裹,一路行来,到了吏部。张九龄迎了去内室坐了,侍从点了暖炉,砌了壶茶斟好,不一会暖和起来,李畅便脱了长袍,捧着茶杯品着。
“这大冷天的,六爷前来找我可是有何要事么?”
李畅含了一口茶咽下,不急不忙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的,今儿个来是跟你问个人”
“哦?何人?”
“杜远!”
“杜远?他人在礼部啊,之前我也已给六爷引荐过了,六爷这会突然来我这问人,这我就不明白了”张九龄不明所以,疑惑问道。
李畅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来问你的,他人品如何你可知晓?”
“依我和他相交看来,杜远为人刚正不阿,除了喜欢结交番邦友人,到也并无其他不妥”
“你看人向来有眼光,既然如此,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去办”
“六爷请讲”
李畅放下茶杯,趋近低声嘱咐一番。
“六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九龄定当办妥”张九龄心内一动,明白过来,笑道。
竖日午后,知府赵显前来王府汇报修缮庵庙事宜,李畅进宫未回,遂请求拜见宁舒。李平让人在正堂大厅等着,便去了书房禀告。
“赵大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修缮一事?”宁舒徐步进了大厅,缓缓靠椅坐定,开言说道。
“正是,六王爷吩咐的整修事宜下官已如期完工,上回王妃提的建议,下官也是照着去做了,今日正是前来禀告王爷的”赵显躬身拜礼,恭敬说道。
“赵大人办事得力,这事等六爷回府我便会代为告知”
赵显犹豫片刻,低首拱手说道,“其实下官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犬子不孝犯下罪过,多亏王爷开恩,小惩大戒,如今已在大牢里囚了一个多月了,犬子早已得到教训诚心悔改,下官斗胆请求王妃饶恕犬子,放他出来”
“这事触及刑罚,我也作不了主,还得六爷来定夺才是”宁舒不动声色,淡然答道。
“还请王妃代为说情”
“说情之请,宁舒怕也难以办到,六爷向来最忌讳他人对她吹耳风,她办事自有主张,何况六爷明白事理,如若令公子果真吸取教训,诚心悔改,六爷定会宽恕处理”说到此,宁舒直视赵显,眼神清明,“不过,赵大人,令公子这等顽劣,也并非是一朝一夕养成的,虽说慈母多败儿,恐慈父亦是一个道理,如若赵大人执意如此,怕是也是害了令公子”
赵显一惊,顿觉汗颜,面前平日看来清婉如水的佳容女子硬生生散出几分威严,眉宇之间清明一片,尤若皎月,惟惟诺诺开不了口,匆匆说了几句便拜别离去。
戍牌时分,李畅回府,径自去到明月阁见宁舒,在外寒冷,一进阁就靠近暖炉坐着取暖,见宁舒正在看书便不打搅,安静不语陪着。
一刻后,宁舒合上书卷,起身上前坐于一旁。李畅忙握住双手靠近暖炉,皱眉道,“手这么凉,看书怎么不叫下人把暖炉搬过去”
“暖炉烘的房里暖和的,靠的近了,我觉着有些燥,手凉身上却是不冷的”
“说不过你”李畅仍是把手握住,问道,“今儿个赵显来了?可是修缮一事完工了?”
“恩,赵大人亦是为了他儿子一事前来”
“哼!赵显为官尽职却偏偏有个如此不入流的儿子”李畅起身踱步,不屑道,“赵承这人为非作歹,怎能轻饶,不给他些颜色,他以后定会再犯”
宁舒浅笑不语,侧身斟了盅茶放在几上,李畅这会也觉着口渴回座拿起就喝,“六爷,小心烫!”话才刚说出口,李畅就将茶吐回杯里呼气叫烫。
宁舒好笑,“哪有六爷这么心急的”
李畅苦了张脸,道,“一时口渴的”伸出舌头,笑说,“要不你给吹吹?”
宁舒面上一红,嗔道,“胡闹,哪有人吹舌头的”
李畅哈哈大笑,转念道,“这赵显怕是也请你替他说情吧”
“我和六爷想的一样”
“贤妃明理”李畅拱手作礼,笑道。
两人闲聊一阵,李畅便回了清风阁,立在床前独自宽衣,欲唤李平进来,转过身去却见着巧儿不知何时进来,一声不响站在几边,顿时吓了一跳,喝道,“这会你来做什么?”
巧儿忙跪下叩首,苦求道,“奴婢该死,奴婢本是想来亲自拜谢王爷收留之恩,并非存心冒犯王爷”
李畅缓下神来,心下不悦,皱眉低声道,“行了,你起来说话,来府这些日子怎么还是不懂规矩”
巧儿闻言站起身,垂首畏诺小声说道,“奴婢一时糊涂忘了出声,王爷恕罪,多谢王爷收留”
“本王不讲究这个,好了,你退下吧”李畅不耐烦挥挥手示意,回身继续宽衣,片刻仍觉着身后之人未走,转身恼道,“你还不退——”说话间,寒光乍现,一把白晃晃匕首刺了过来。李畅立马退步闪开,一掌僻向来人手腕,打落匕首,用力握紧,冷声道,“说!你究竟何人,竟敢行刺本王,好大的胆子”
巧儿痛的眼眶含泪,咬牙不语。李畅心下火了,又使了几分力道,怒道,“本王与你无怨无仇,你假扮可怜混进王府,到底是何居心?受何人指使?”
“哼,无怨无仇?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巧儿忍痛,咬牙切齿怒视李畅。
李畅全无头绪,不语盯着巧儿,这人好似对我有深仇大恨,究竟是何事?片刻放开手,沉声说道,“你说清楚,究竟所谓何事?如是本王的不对,我也不会回避,定给你一个交待!”
巧儿一咬牙,振振有词说道,“好,今晚就给你说个明白,你可曾记得八年前寒冬一日,有一个小太监偷窃被当场抓获,庭仗而死,那人便是我哥,那年家中老母大病不起,家里没钱看大夫,我哥为了救娘,铤而走险去偷宫中饰物,却被你当场撞见,你问都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哥庭仗,可怜我哥才只十五岁就因一片孝心便这样陪了自己性命,我问你,这事你做何解释?”
李畅沉思不语,那年自己刚来唐朝没多久,一日回房却撞见这小太监在偷自己的归来仪,亲眼目睹当时自是气极,命人拉下去处罚,没想到他却在庭仗中被打死了,这事自己也是有些责任,半响,正色道,“此事,我确是有错,可你哥偷窃是实,人赃俱获,虽然孝心感人,但若因此就起了歹念,那天下众人岂不是都能因这各种堂皇借口置刑法于不顾,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只是想给你哥一个教训,没想到管事的公公却仗刑将他打死”
“哼,人都死了,你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本王做事向来敢做敢当,如是我做的,我定不会否认,不过未理会你哥哀求,没问他的缘由这确是本王的不对,我亏欠你的,今晚你行刺一事我也不再追究,你下去吧”
“哼,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如今我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王说了不再追究,你下去吧”
“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巧儿冷哼一声,愤愤出阁而去。
李畅长叹一声,这人看来不会善罢甘休,人要是仇恨起来,横下心来,看来再弱小的女子也是一样,遂更衣睡下。
一月中旬,冷在三九,王府前院,鹅毛般的大雪正飞飞扬扬,地上洁白晶莹的雪已积了厚厚一层,夜幕冉冉降临,雪渐渐小了,风却一阵紧似一阵,寒风刺骨,一人裹紧长袍,迎风而行,艰难到了王府大门前,死命用力拍打起来。
“谁啊?”李平一脸困意,没好气问道,瑟缩身子抓紧暖袍,一手打着灯笼向院门走去,这大晚上的,这不要人命么。拉开门栓,微微开门露出一条缝来,却见是名女子,脸冻的通红,双目含泪,“你是何人?可知这是惠王府上”
“快开门,我要见王爷,王爷知道我的”女子苦苦哀求。
“王爷这会早睡下了,你明日再来找吧”说着,李平就欲关门。
“人命关天!求求你,快让我见王爷,你跟王爷说是垂柳她就知道了”
闹出人命了?李平一惊,忙说道,“你在这等等,我这就去禀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