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熬夜伤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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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濮阳到徐州，坳郊本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只是，坳郊本来就是个路痴，还得晚上靠着星星判断方向，这一迷路，就走了好多弯路，干粮吃完了不说，身上还全是灰，再加上自己没穿那件火红的大棉袄，到了曹营以后还差点被当成奸细……
那时候，所向披靡的曹军一路杀到了徐州城下，原以为徐州城破指日可待，不料半路杀出个孔融，附带个刘关张与陶谦联手抗曹，两军僵持了数日，曹操便收到了刘备的来信……
“哼……刘备何许人也？也敢下书来劝我？言语之间且有讥讽之意……”
丧父以后，这是曹操第二次被人骂了，原先被坳郊骂得狗血淋头，这次刘备来了个含沙射影版的，明明自己没了爹，如今给爹报仇还得被人指指点点的，曹操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将信一扔，“来人，把下书人斩了！”
“主公！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席位里传来，劝阻曹操的，正是郭嘉。
“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主公当以好言答复，以慢其心，然后进兵攻城，则城必破！”
曹操点了点头，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帐外传来了传令官的声音：“主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家伙。”
“哦？带进来。”
曹操说完，两个士兵就架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哥走进了帐篷，那小哥一身商旅打扮，背后背着几捆画卷。由于连夜奔波，看上去无精打采，狼狈不堪，简直就像灾荒年间逃难的。
“坳郊，你不是在濮阳吗？”
大概是因为见过坳郊穿其他衣服的样子，没穿棉袄的坳郊被带到曹营后，郭嘉一眼便认出了他……荀攸得知这是坳郊，顿时感到一丝不安。
坳郊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倒不是因为自己逃得多艰难，而是自己来的时候迷了路，没饭吃，没水喝……
“主公……濮阳……濮阳有难……”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张邈勾结吕布、陈宫偷袭兖州……濮阳失陷，如今夏侯将军与程、荀二位军师如今死守鄄城，东阿，范县三城，其余数城皆落于吕布之手……”
“吕布？！”曹操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在徐州这段时间，后院失火不说，老巢几乎彻底被掀了……这究竟是多大的失策……
“那吕布，自从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先投袁术，后依袁绍，弃张扬投张邈，若丧家之犬……”还没等曹老板发飙，郭嘉就先骂了起来，真不知是哪来的默契。站在旁边的荀攸是个文化人，听得都快傻眼了。
“吕布乃是匹夫之勇，想必是有人辅佐……只是想不到像陈宫这样的智士竟去追随吕布……真是可恨！”
曹操怒了，怒的不仅是自己的老家被吕布偷了，更恼火的是，陈宫这种人才居然与自己为敌，求贤若渴的毛病果然伤不起啊。
夏侯渊也急眼了，虽然此时是夺下徐州的大好时机，但家底要是都没了，那仗可就没得打了。
“主公，山东有失，我等已无家可归……看来，只有回师救急了！”
“将军所见极是……徐州之仇，可徐报之……此时不如卖个人情给刘备，退军去收复山东。”
曹操扫视了一眼诸将，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此时见好就收，还能保证没有后顾之忧，倘若此时和刘备闹僵，那可能连根据地都拿不回来。
经过了一番权衡，曹操虽有些不甘，但依旧下令退兵，救援兖州……
临行前，曹操拿下的各城内，粮草辎重也带不走，曹操干脆将徐州各城的粮仓打开，把粮食分发给百姓，这下子，陶谦就算收回了徐州，恐怕得到的也只有一个烂摊子而已……
“想不到主公还真是爱民如子呢……这该不会是你出的馊主意吧？郭嘉？”
坳郊回到曹营，所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吃饱喝足，再换身像样点的衣服，现在听说曹操也搞起面子工程来，心情大好——原本打算屠城的曹操现在也学会收买人心了，刘大耳也会自愧不如吧？
“好人要做到底嘛……”郭嘉收拾完行李，便喝上了小酒。坳郊则懒散地躺在地铺上，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含糊不清地吐词：“拿着别人的粮食去做好人，主公也真做得出来。”
“没办法，谁叫我们必须连夜赶回兖州呢……你都没好好休息就又要出发，撑得住吗？”
看着郭嘉那略带担忧的目光，坳郊顿时满头黑线——喂喂……怎么自己的体质再一次地被鄙视了？虽然郭嘉这话是出于关心呢，但自己再怎么看也不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啊。
上次夏侯惇鄙视自己也就算了，毕竟人家是将军，体格强健，可为啥连你一个玉树临风的文人也来鄙视我的体质啊！居然连郭病号也来鄙视我的体质啊有木有！
“我可是很结实的。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下兖州的安危……好不容易要拿下徐州，老家却出了事，主公这次出兵徐州损失也够大的。”
夏侯将军，如今恐怕还在苦战吧……
虽然打过三国无双的坳郊也知道夏侯惇、荀彧和程昱不可能再这一战炮灰掉，但眼前的事情，不一定会像预期的方向发展，毕竟，自己不是历史，这也不是什么连续剧……吕小强一戟下去，倒地的不是群众演员，也不是游戏里的炮灰，而是尸体……
“呵……不必担心，主公他可没那么容易被这种事情打倒。兖州的守军不会有事的。”
虽然不知道郭嘉的信心是哪来的，但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怀疑或犹豫，以至于坳郊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如果有他在，应该没问题吧……打仗的事上，这个损友还是比较可靠的。
救援兖州的时候坳郊才发现，曹操的行军速度不是盖的，一夜之间穿越了泰山，杀回了兖州，给叛军来了个措手不及，杀死叛将无数……进攻鄄城、东阿、范县的部队死伤惨重，曹军则迅速重整态势，转守为攻。
在进攻濮阳之前，曹操在鄄城与夏侯惇会和，看到曹操的援军终于到来，守军总算松了一口气，众将也欢呼着迎接主公的归来，相比之下，夏侯惇的心情却格外沉重——由于自己没能守住濮阳，曹操失去了一个夺取徐州的绝佳机会。
“孟德……此番濮阳失守，责任在我……请降罪于我吧。”
就在夏侯惇准备负荆请罪的时候，一个红衣女子映入了曹操的眼帘，她双手抱拳，美妙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主公，若非将军，我等早已死于非命……”
“丽苏……不必多言。孤自有分寸。”
曹操示意马丽苏打住，随即转向了夏侯惇，“若非元让与二位军师死守三城，我军将士非但无家可归……孤一家老小恐已落入贼人之手。元让何罪之有？”
“可是……孟德……”
濮阳的守军因为自己的疏忽近乎全灭，身为将军，夏侯惇又怎能安心呢？曹操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顾虑，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此事就当做是个教训吧，日后将功补过便是……”
夏侯惇僵硬地点了点头，为将之人，一个错误的决定很可能葬送掉无数士兵的性命，这便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可是，逝去的人，是无法用日后的功绩所弥补的。
那天晚上，夏侯惇独自一人来到了演武场，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喝起了闷酒。望着空地之上那片依旧平静的星空，濮阳起火的那一晚仿佛历历在目。
如果那时，自己带着坳郊出征的话……他或许还能逃离那场浩劫吧？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呵……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除了行军打仗之事，夏侯惇很少去考虑别的东西，就连人生目标都是永远追随着孟德，为孟德的霸道而战……
不知不觉中，手中的酒坛子，已经见底。
将他唤醒的，并不是拂晓的晨光，而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侯将军，早！”
起初，夏侯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小子屁颠屁颠地走到了自己面前，能穿成这种品味的，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个……
“你……回来了？”
夏侯惇瞪大了眼睛——自己是喝多了吗？原本留在濮阳的坳郊怎么忽然蹦跶到这里来了？
“我从濮阳逃出去以后，和主公的部队一起赶回来的……”坳郊正准备讲讲自己如何虎口脱险的，不料夏侯惇忽然站起身，一脸恼怒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昨天没看到你？”
将军怎么一见面就生气了？不明真相的坳郊只觉一愣，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吞吞吐吐的……自己这回明明又没阻碍他飙马，又没去怡红院来着……
“昨天救援鄄城的时候有不少人受伤，所以我就……先帮忙治伤去了。还有……那个……郭嘉好像受了点寒……所以……哎呀，总之忙完了就过来了。”
虽然身为宅男的坳郊通宵打游戏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次自己本身就奔波了好久，在没有休息的情况下又跟随曹操急行军，这几天下来几乎没有睡眠时间。夏侯惇仔细一看，说话的语气都变平和了……
“你……还没有休息？”
“因为早上要来报到嘛……”
坳郊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夏侯惇都快看不下去了，“你赶快去休息吧，今天没什么任务。”
原本因熬夜而不太清醒的坳郊现在更是一头雾水，将军的脾气你猜不得啊。
“哎？”
“没什么……知道你平安无事就行了。”
夏侯惇甩下一句话，便按了按太阳穴，拿着空酒坛子离开了演武场，望着夏侯惇远去的身影，坳郊并不知道，这位将军昨天夜里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熬夜伤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