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童养媳》千夜汐

9、第 9 章

　　严妈妈到芮宅时，芮夫人正好把中秋的事安排完，听她来了便叫她进房。

　　严妈妈捧着盒子向芮夫人行礼说：“这是姑娘孝敬夫人的点心，还有院中这两个月的账。”

　　何妈妈接过盒子，端出点心。芮夫人拿起一块小咬一口，眉头一皱，放下了，问：“姑娘最近可好？说了院中事全交予她，何必又送账本来。”嘴里如此说道，还是接过了严妈妈手中的账本。

　　“姑娘很好，白日在书院读书，下午回来再把学到的教给绿荷她们，在家时刺绣、下厨都是有的，有时还让厨房弄制些新菜式、新糕点。今天孝敬夫人的这款点心，约莫一个半月前就让厨房学习制作，直到今日才敢孝敬夫人。”严妈妈双眼盯着脚尖前的地面一眨不眨地回话。

　　芮夫人一面听一面翻看手中的账本，听到今日的孝敬，凤眼一扫桌上的点心，对严妈妈说：“你先下去歇会。”待严妈妈出了房门，芮夫人“啪”的一声把账本拍在桌上。

　　何妈妈见状问道：“可是哪里做的不妥？”

　　芮夫人递了块糕点给何妈妈说：“你试试，说说。”

　　何妈妈咬了一口，说：“想是新学所以味道一般。”

　　“一般”芮夫人笑了，说：“连你都说一般，可见是不好。如果在这边，她们学了一个半月还敢这样的东西拿来给我？！往日孝敬来的吃食想必都是交代过所以用心做，没什么不妥，但是今天这碟子点心，才是她们平常在那边的表现。”指着桌上的账本继续说：“按那上面的账，厨房的开销，翻了两倍，哼，真以为山高皇帝远呐。”芮夫人神色语气没什么变化，何妈妈却低头不再言语。

　　别院厨房管事是她侄媳妇曲氏，自家人不省事，自己在夫人面前也没脸。原以为曲氏行事精明，才让她去做厨房管事，没想到竟是个蠢货，单看着大宅这边的风光，没看到别院的好处，亏自己当初还吩咐她好好服侍。

　　叫来严妈妈，芮夫人再三叮嘱好生照顾之类，不一会，两位妈妈一同出门。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到了别馆，严妈妈去找陆妍回话，何妈妈直奔厨房。

　　厨房中正在闲聊的曲氏一见何妈妈忙起身：“婶子，您怎么来了。”边说边搬凳倒茶，其他几人也忙问好。何妈妈向那三人笑应了，对曲氏说：“你跟我来。”

　　后罩房最边的一间房，曲氏殷勤地烧水泡茶，何妈妈喝了一口道：“这茶不错。”

　　曲氏满脸讨好地说：“这是新到的白牡丹，婶子喜欢，我多孝敬。我还求婶子一件事，看几时把我调回大宅去。”

　　谁知何妈妈却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搁，骂道：“糊涂东西。”

　　“婶子，这话我不懂。”曲氏纳闷，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何妈妈说：“今日姑娘要的那些糕点如今都在夫人房中，听说你们已学许久了。”

　　曲氏虽在别院做管事，但心里是百般不愿来的，这两个月看陆妍行事宽松，厨房里以她为首，渐渐的有些懒散怠慢。后来见有事也不过是绿荷几个丫头偶尔来说几句，于是胆子越发大了，除了孝敬夫人的东西会精心，其他的一概将将就就，没想到今天陆妍竟然一声不吭地把她给坑了。

　　听何妈妈的话，顿时心生不快，啐了一口：“小小年纪这么多心思，要求又多，真是没法侍候了。”

　　何妈妈见状双眉一紧，呵斥：“真是猪油蒙了心，服侍姑娘漫不经心，厨房账目作假还被人抓到。你才来别院几天？就学起那些世家里的一套，仗着有亲人在夫人身边服侍，觉得自己有靠山就胆大妄为。”

　　看着一脸愤然的曲氏，何妈妈心里虽气却又无奈，陆妍今天这般做法无疑也是打了自己脸面，但从来只有犯错的奴才，没有不对的主子，当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她叹气道：“别忘了芮家虽然对下人宽厚，但却从不骄纵家奴。在芮家，从来没有服侍过长辈的奴才就比正经年轻主子有脸这一说。”

　　“不过是个孤女罢了。”曲氏心中不屑，想她陆妍不外乎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丫头，婶子何必为了她废这劳什子心思教训自己。

　　“你怎么还不明白，夫人若不看重她，怎么会把这院子送她，又何必让我和舒嬷嬷特特的替她安排服侍的人。”何妈妈越说越气，伸手一戳曲氏脑袋：“傻子啊，你当厨房真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么，若是没好处，我又怎么会安排你来。”

　　曲氏到底不傻，细细一想也回味过来，想起自己这两个月的所作所为，急的双手不停的搓着，唉声道：“婶子骂的对，我真是瞎了眼，您帮我求求情，我以后再不敢犯浑了。嫂子……”

　　那边何妈妈教训着自家侄媳妇，这厢陆妍也没闲着。

　　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是中秋佳节,陆妍近日来一直跟邹嬷嬷学习习俗讲究，到今日才想起，虽然搬了出来，但中秋应该是要回芮家大宅，到时见到其他人，说不定会要送礼一表心意什么的，于是又和丹枫、粉桃商量对家中各人该预备什么。这时正说到给晚辈准备的礼物，听院中鹊儿娇娇地说道：“何妈妈好，姑娘在东厢房呢。”

　　请安问好，何妈妈半坐在圆墩上，粉桃捧着茶盘，微低腰说：“妈妈喝茶。”自听到鹊儿的话，粉桃先是忙着出门相迎，接着又亲自倒水端茶。何妈妈接过，揭盖，杯中绿叶托嫩芽，宛若蓓蕾初放。脸上一僵，低头喝茶，这一瞬间，绿荷不言语，白梅和粉桃相互打眼色，丹枫却剜了白梅一眼。

　　何妈妈对陆妍说：“夫人惦挂姑娘，可是就快中秋，家中事忙，今天特让我来看看。”粉桃端给何妈妈的茶，恰巧是之前曲氏要孝敬的白牡丹，陆妍先在夫人打自己脸，如今又有粉桃如此暗中挤兑，何妈妈脸色难免不好，语调也有些冷。

　　“大热的天，妈妈辛苦了。”陆妍的嘴角定格在某个弧度。

　　见陆妍笑盈盈，连眼睛都弯着，语气恳切。何妈妈心道：自己进来后，姑娘先问夫人安，又让坐，待自己坐下，茶已经上来了。再说，刚才是因为自己随口一赞那茶叶不错，曲氏才顺势说要孝敬，这边又怎么可能会事先知道做准备，想来是凑巧罢了。原本心中的那点不快也散了。

　　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更觉汤味鲜醇，笑道：“哪里。”放下茶杯道：“姑娘送去的新点心，夫人试了，做的虽好，但还可以更精细些。夫人说，姑娘千万不要一味宽松下人，若是有人不服管教，就直接撵出去外面做粗使。”

　　陆妍点头：“夫人指点，妍儿记下了。天气炎热，厨房除了要替我准备消暑食物，还被我闹的一会学点心、一会学菜式，真是难为她们了。”

　　今日将东西送到大宅那边，也是一时冲动，当时绿荷等人虽有劝阻，但自己就是不听，待严妈妈出了门，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何妈妈是夫人的心腹，真怕她会给自己小鞋穿。现在听到芮夫人的话，又见何妈妈面色不如先前那般难看，心下松了口气。

　　脸上的笑更自然了几分，问道：“院中账目，不知可有不妥之处。”

　　何妈妈道：“夫人说分门分类很是明细，一眼明了，赞姑娘做的好。夫人问，不知姑娘院中种植一事如何安排，人手可够。”

　　“劳烦夫人挂心了，院子已经开始种植，严妈妈说想换一些有园圃经验的人过来，外面请人终是不放心底细。这事过两天严妈妈会详细的禀明夫人，人选方面，还请妈妈多帮忙把关。”陆妍觉得笑肌有些酸。

　　再说明何时来接陆妍回府过节后，何妈妈便告辞，出了院门，绿荷拿来两百钱与何妈妈，说是陆妍赏的，何妈妈乐呵呵地收下去了。见何妈妈走远，绿荷转身回房，刚走到窗前，就听到丹枫的声音：“简直胡闹。”进了房中，只见丹枫满脸的怒色，粉桃不知所措，站在她身旁的白梅则白了脸咬着嘴唇。

　　陆妍倚着靠枕打了个哈欠，说：“不过是小事。”

　　“小事！！！何妈妈是夫人心腹，她们竟然敢这样戏弄，要是何妈妈在夫人面前谗言，或者暗中下绊子，姑娘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丹枫杏眼一瞪，怒意又添三分。

　　见丹枫快要出现茶壶状，陆妍忙望着绿荷，对着丹枫努嘴，谁知绿荷竟然当没看见，只坐下拿起针线。

　　绿荷心道：姑娘胡闹，白梅、粉桃不收残局还跟着添乱，还是让丹枫狠狠地骂一次才好，让她们长长记性。看着在榻上的陆妍，心里又有些欢喜，以前的姑娘就像扯线木偶一般，如今虽然性格冲动，有时脑子一热就不顾其他。但真真有了生气，像个活人。

　　瞌睡的，想事的，训话的，挨训的，屋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打打闹闹中，日子一下到了中秋，这一天，陆妍才知道原来一直在书院找自己麻烦的学长就是自己未来夫婿，但是没想到芮老爷的一句话，未来两个字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