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的葫芦藤从大瓦盆里攀缘而出。它就像是一条游动的绿虬龙，从四根竹竿扎成的架子上盘绕向上，又垂直的攀附着吊灯和连接着吊灯的电线，在天花板上蜿蜒出一道近五米的身躯。葫芦藤身上茂盛苍翠的绿叶似碧玉般油亮喜人，李韬的目光却全聚集在那七个垂挂在门框上，大小不一的嫩葫芦身上。
它们中最大的有两个婴儿的拳头摞起来那么大，最小的那个也有成年男子拇指粗细。它们又白又嫩，身上都有一层细细软软的绒毛，院子外面晨光乍现，在它们身上镀上了一层羽化般的淡金色轮廓。
李韬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昨天晚上睡的死沉死沉，只觉得一觉就到大天亮了，夜里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姐还在那里戳葫芦，她伸手挠了挠最大的那个，稀罕的说道：“韬韬，你看，你看，好玩不好玩？哈哈，好可爱！”
那只被她戳来戳去的小葫芦，躲闪了几下，颤抖着身体将自己藏在了一片叶子下面，它白生生的脸皮都被挠成了粉红色。
“姐，你别动他。”李韬直觉的要去护：“他怕痒。”
他姐稀奇的盯着这几只葫芦看的不眨眼：“韬韬，这儿有七个小葫芦埃，你说它们会不会真变成葫芦娃？”她伸手又去挠那个躲在叶子后面的葫芦，吓得对方“嗖”的一下子缩进去，整片叶子都开始瑟瑟发抖。
“姐，你别逗他。”李韬无奈的说道，他才发现他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姐姐竟然还有这么有童心未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青葱一样清纯年少的老姐，又回想了一下重生以前那个黄脸婆姐姐，深觉“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话是个真理。他瞄了一眼挂在熊猫彩电后面墙壁上的大挂钟，决定舍身营救自己的小葫芦娃。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道：“姐，你今天不去学？现在都快六点了。”
“你还敢问？！”他姐顿时被吸引了仇恨。她放下手里掀起的叶子，不再逗那个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小葫芦，反而怒瞪了他一眼，看样子是想起收拾他了：“你昨天触电住院，大夫说你起码要昏迷两天，我就请了两天的假，谁知到你晕一会就醒了！我明天才去上学！”
她越说越来气：“别人都在学校复习，都是各科老师带着做复习，准备冲刺迎高考。就我倒好！三天两头请假，老班都说让我回家复习免得影响别人，等到时候直接去学校领准考证就行！”
她上前来一把拧住李韬的耳朵，声色俱厉的道：“就剩下这四五天时间，你给我消停点儿行不行？！要是再调皮捣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李韬嗷呜一声捂住耳朵，他多年不被他姐揪耳朵，业务不熟练。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还真是疼的厉害。他两眼冒泪，连声求饶：“行行行！我昨天下午不就表现很好吗？你就看我的行动吧首长！我亲姐埃~，你快松手，疼啊！”
随着他的一声狼嚎，那几个在葫芦藤上挂着的小葫芦也是一个哆嗦，它们悉悉索索的躲在叶子后面，几个胆大的也只是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往外面窥探。
李玉赶紧松开李韬的耳朵，她也被这声狼嚎吓了一跳。看着弟弟红彤彤的耳朵，暗暗寻思是不是自己拽的狠了点？“哼，下次再犯，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
李韬揉揉耳朵，连连点头，狗腿媚笑着拍马屁：“绝对不敢了！请领导放心！在党和组织的关怀下，我已经洗心革面，做好人了！别说是四五天，就是四五年，四五十年，我都会一直做一个听听姐话、听哥话的好孩子！”
他姐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他的额头：“油嘴滑舌，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说完无意中瞟了一眼门框上的葫芦藤，那几个躲在叶子后面只露着小半个圆脑袋的葫芦们突然唰的一下子缩了回去，看样子是怕了他姐。
他姐不由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李韬立刻谄媚的抱住他姐的手臂又摇又晃的撒娇：“姐，你别生气。这次我可是因祸得福哇！你看咱家的这七只小葫芦，都是我被电打昏了之后，梦见《葫芦兄弟》里那只穿山甲送给我宝葫芦籽，我握在手里等一睁眼，嘿！手里正好拿着呢！你看我这一种，不就刚好种出七个葫芦来了吗？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小葫芦，但是很快就会长大，等他们长大变成葫芦兄弟……”【娃，你要相信我，你不种还好点啊，摸脸】
他说的得意洋洋，臭屁冲天。他姐却越听脸越黑，她打断李韬的话：“照你这意思，你被电打的半死还是个好事儿？”
李韬立刻闭嘴，他小心的睨一眼他姐，揣测上意的摇头：“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被电晕了嘛，还把茶壶给踢到了。要不是姐把我送到医院，我就……”
“你就进太平间啦你！”他姐的食指狠狠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刚放学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门帘子正那儿噼里啪啦的冒火光，我还以为你在客厅放火烧沙发呢！结果一跳门帘子，你就躺在一大滩水里，茶壶倒在一边，壶胆都碎了一地，旁边的排插还在那儿冒黑烟，我吓都吓死了！”他姐说着脸色煞白，心有余悸：“你可倒好一觉醒过来，啥事也没有！这种因祸得福，就算是能种金子我也不稀罕！”
李韬心里又酸又涨，这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终于再一次被他姐感动的KO掉了。他难得正经起来，既严肃又认真的拍着胸脯许诺道：“姐，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操心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他姐看着他郑重的样子不禁一呆，她带着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微妙口吻说道：“成！姐就信你这一回！”
他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他姐比他大六岁，自从父母去世，他哥去年也当兵走了之后，他姐就跟他妈没什么两样了。他眼角余光看到那群躲躲闪闪藏在葫芦叶子后面的绒毛小脑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他用一种美梦成真的欢喜语气叫嚷道：“姐，咱家以后可是有葫芦兄弟了啊！嘿嘿！”
他姐却扭头看了一眼门框，将那上面的葫芦数量数了又数，突然面带愁容的说了一句：“你先别美，这真要是成了葫芦兄弟，户口可怎么上啊？”
李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