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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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杨鹰再度醒来，感觉已经好多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走就连他自己也始料未及，原本以为已经将这件事压制在了心头，然而重新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和未来的话让他无法克制自己再度深陷。
杨鹰看着自己的手腕。
说起来其实他的左腕上有着许多割伤，但每经历一次轮回都会消失，但伤痕和伤痛就仿佛印刻在那里一般，不断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噩梦，他所犯下的罪也不会因为“不存在的时间”而消除。
亚格开门走进了房里，他今天依旧穿着一身西装，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感觉怎么样了？”走到了床边，亚格摸了摸杨鹰的额头，看上去并没有发烧，只是精神有些糟糕。
这当然跟他攻略翠园的训练系统不无关系，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名少年无可救药的自我毁灭所带来的创伤。
如果他没有一个家族，没有一个完全觉醒者带领他走出这段灭亡，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大概没事了。”杨鹰说着，喉咙依旧沙哑。
那温暖的手掌，也有鲜血淋漓的模样，就仿佛讽刺一般地无时无刻给予着他温暖和勇气。额头上的族徽代表着他和亚格的联系，他就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身边总有个大人在担心和扶持。
“你在被自己能力困住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你想要不断面向死亡的事情？告诉我。”亚格挪开了手，然后开口谈起。
这恐怕不是杨鹰第一次自我否定，亚格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恢复过来，但恐怕原因并不是他解开了心结。
让他和未来碰面，是不是做错了？
一向冷血无情的大BOSS亚格也产生了一丝的懊恼，哪怕这样奇怪的情绪马上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让杨鹰去找未来，自然有着促使他进化的意义在其中，即便他是完全觉醒者，能力却和杨鹰截然不同，未来则是这世间最强的时间能力者之一，仅仅只是观摩也会让杨鹰迅速获得知识并且成长。
家族的纷争并不会等待任何人的长大，狼群也不能总是护着幼崽的成长，他要杨鹰成为他未来的助力，并且让他成为能与未来相媲美的能力者。
这或许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很残忍，不过好在这名少年有着“136年”的特别人生。
“我……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沉默良久，杨鹰还是说了出来。
但原来将这件事说出口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至今他还记得，那是地狱般的一天。
他轮回了百年有余，渐渐开始变得疯狂和烦躁，重生的某一天，临近三个月的结尾。他拒绝去学校，学校的知识让他觉得无聊，甚至他要比那里的任何人都懂得更多。
然而母亲不允，拖着他去上学。
要是过去他一定会假装上学然后去别处消遣，而这一天他只想好好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休息一天。
因而母亲的话让他躁动起来，他甚至说出了些以往不可能说出的话，满身戾气，惹得母亲也暴怒了，想要教训一下自己叛逆的儿子。
然后他便以自己敏锐的身手夺走了母亲手里虚张声势用的水果刀，抹了她的脖子。
接着父亲走出房门见到母亲的惨状，同样也是惊呆与暴怒。
在父子的争斗中，他捅破了父亲的心脏。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满眼的鲜血和他自己也无法停止的疯狂笑声。
杨鹰刺破了自己的喉咙自杀。
下一个轮回，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但转眼醒来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他试过跳楼、被电车碾压、被混混殴打致死，但无论前一刻他死得多惨，下一刻却还是会仿佛笑话一般地重获新生。
一切的伤痕和伤痛都会在重生之时消失，唯有铭刻在心中的痛楚让他发狂，让他只能重复着自我毁灭。
接着他远走他乡，开始了漫长的世界旅途。
唯有离开那个生育他养育他的地方，他才会短暂地逃避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他不想看到父母亲切的笑容的下一刻又忍不住去摧毁。
他惧怕着罪孽，更惧怕着犯下罪孽的自己。
杀人。
杀害亲人。
为什么像他这样的恶徒还存在于世间呢？
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他遇到了未来，然后重回故土，重新作为一个学生开始上学。
接着，他与亚格相遇，结束了这轮回的噩梦。
“所以无论受到多可怕的伤害，你都会面不改色么？”亚格叹了口气，抚摸着杨鹰白皙的脸庞，很难想象曾经这具身体已经面目全非。
“这算不算讽刺？”杨鹰自嘲一笑，有些不适应地撇开了脸。
“你很勇敢，对我来说就连死亡的勇气也不存在。我渴望活着，不惜杀死任何人换取自己的生存。”亚格的话有些冰凉，他本质上是个可怕而冷酷的人，以温柔的外皮伪装自己，瞒骗他人。
此时如此露骨的表现，让杨鹰回想起了初见之时的恐惧感。
“我们是Psyer，收起你的天真，孩子。只是杀死父母的程度，更不用说他们还健在。许许多多Psyer在获得自己能力的同时被亲人遗弃、敌视甚至攻击，他们为了活下去，苦苦求生，你却在表现自己的大义么？”
亚格捏起了杨鹰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继续说道：“我们早就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美好人类了。我们是在黑暗中挣扎着与命运抗争的能力者。大自然的淘汰使得我们要时时刻刻面对生存的威胁。我们是狼，狼没有其他猛兽的体魄和利爪，一个人难以生存，甚至能被看似弱小的动物扼杀。所以我们才会有家族，建立狼群，我们绝不会像自然妥协，也绝不会被它淘汰。你已经从温室离开了，还要怀念自己的‘罪孽’么？”
原来是这样。
他从没将自己当做一名Psyer对待，从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了。
杨鹰闭上了眼睛，极力阻止自己颤抖的身体，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像孩童一般可笑。
他所见到的Psyer，都是挣扎着活下去的人。就连那能力出众的莫尔特，眨眼间也成为了一具尸体，除了辛扎尔，又有谁会记得他？
或许札蒙今天还在教导他Psyer的知识，明天便会失去联系。
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早就在他们成为Psyer的那一刻被迫斩断，只有他还这么天真地想要投入遥不可及的怀抱。
蓦地，冰凉的柔软欺上了他的嘴角。
杨鹰下意识睁开了眼，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深邃的黑色眼眸。
就在他还没抵抗之际，亚格便远离了他，只是重新恢复了那份伪装的温柔：“你的父母还活着，但是如果你没有和他们斩断的决心，就必须有连他们一起守护的力量。你的自暴自弃不能换回重生，只能让他们永远的失去孩子。”
“嗯。”杨鹰点头。
他无暇思考刚才那个“吻”的意义，只能让自己从懵懂的悲哀中重新振作起来。
亚格青，他可怕、强大，但同样具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让少年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前进，明知那对面是彼岸的深渊，却只能在对方的带领下一步步踏入。
这一刻杨鹰甚至不着边际地想着，如果亚格不要总是伪装着，或许更惹人喜爱，哪怕他很可怕。
“起来洗个脸，我们要去清明高中。”亚格交代了一下事情，便将空间留给了杨鹰自己。
然而，杨鹰却不知道，站在他门外的BOSS此时却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少年的痛楚、少年的脆弱、少年的倔强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或许，这就是难以逃脱的一份因果律。
杨鹰以及亚格，尤金带着辛扎尔，未来身边总有诺尔的身影，而秦明天则一向独来独往，在清明中学发生的事情，他都会插手。
他们聚集在事发的小巷，恶臭的味道已经掩盖了淡淡的血腥味，莫尔特的死就仿佛是一场梦幻。
事实上，杨鹰根本就没见过莫尔特的尸体，对于他的死亡唯有辛扎尔的痛楚才是那么真实。
“那么，我要开始了。”未来依旧背着他巨大的兔子布偶，示意其他人让开一些。
他将手伸向前方，一股奇异的波动开始发生。
杨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流动，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时间明明是一条单向的直线，而这个独特的少年却能违逆它，将真相展露在他们面前。
时间回到了周三的中午，12:15的时刻，一具尸体呈现在他们面前，那是已经气绝身亡的莫尔特！
“怎么可能！”辛扎尔看着眼前的影像，觉得浑身冰冷。
然而影像的时间却在继续流动，就在12:20左右，一名少女走了过来，她手上拿着莫尔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辛扎尔的电话。
接着电话里放起了录音，又戛然而止。
少女做完这件事之后，便将手机放到了莫尔特的手中，悄然离开。
杨鹰认出了少女，这是他的同班同学，那天与他一起做值日生的刘菲菲。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章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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