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游戏》柒黑

14、章十三

　　莫尔特杨鹰还记得，短暂的两次见面让他颇有好感。
　　但是尤金的话和辛扎尔的态度让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事实上，在莫尔特去世的地方，留下了有关贵家族成员在场的线索。不知亚格先生能否协助我们调查，证实这位成员的清白？”尤金的话看似礼貌，却隐隐包含了威胁之意。
　　如果不配合，恐怕就是两个家族的宣战了。
　　但尤金愿意借助青帮力量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决定，毕竟他们两个家族关系可不怎么好。
　　“当然可以，不过你总不能让鹰光着身体来为你破案吧？＂亚格在欣然答应的同时，也留给了杨鹰时间。
　　这让尤金有所犹豫。
　　就像亚格忌惮他一般，尤金从来不敢小看这个成为一族之长的年轻人。如果他引导着少年对他们有所隐瞒，这可不是尤金乐见的。
　　莫尔特死前追查的东西恐怕会影响到至少三个家族间的格局，他现在身死，等于埋葬了真相。这才是他特地来阻止辛扎尔胡闹的原因。
　　没想到亚格却很大方地让人给杨鹰带了套衣服，去接待室更换。
　　他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说道：“想必尤金先生不介意换个地方谈这件事。”然后边让他们进入了青帮大厦的高层。

　　杨鹰的动作很快，妮塔莎还没倒完水他就出现了。
　　这时候辛扎尔似乎冷静了下来，他的束缚也被解开，但依旧对杨鹰怀抱着深深的敌意。
　　“那么恕我开门见山的问，孩子，这周三中午你在干什么？”尤金不再客套，他询问的气势逼人，但杨鹰毫不怯懦。
　　作为拥有136年知识和经历的人，杨鹰有自信面对任何压力……除了亚格对他的看穿。
　　“周三我当然在学校学校，中午是午休。”杨鹰回答。
　　“好吧，或许我该更进一步。午休时你没有离开学校？比如去了学校的后巷？”这个问题带有着强烈的针对性，或者说诱导性，显然尤金并不像他自己所说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这么简单。
　　不过杨鹰却很坦率的回答道：“那天是我值日生，负责到垃圾，当然去了学校后门那条巷子。”
　　辛扎尔听了正要发作，却被刚才锁住他的人按了下来。
　　此人一直站在尤金后侧，看似是深的这位绯舞会二老板信赖的人，他的年纪并不大，显然是位年轻有为的干部，就连辛扎尔在他面前也如同孩子一般。
　　“那么你在那里做了什么？”尤金不急不缓地问道。
　　“倒垃圾。”杨鹰回答。
　　这个答案显然并不太令人满意，就连尤金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这名少年在演戏，那也未免太过大胆以及演技高超了。但尤金并不会武断地认为这和青帮毫无关系，或许对绯舞会来说这件事与青帮有关才对他们更有利吧？
　　“那么孩子，你看了这个后还能这么说么？”尤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三张照片，递到了杨鹰面前。
　　第一张照片是空无一人的小巷口，左边岔路是垃圾堆，右边则不知道通向何处，正前方的路口显然是通向深邃的歧路。
　　杨鹰没在这张照片上看出什么，便抽去第一张查看起了第二张。
　　然而，看到的一瞬间，他不由松开了手，仍由照片掉落了下去。
　　亚格看到这个反应终于不再是一脸淡定，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捡起了照片。他在看到照片时，并没有杨鹰这样剧烈的反应，但是脸色却阴沉了下去。
　　照片上还是那条巷子，只是却多了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和一具尸体。人自然是杨鹰，他似乎在左右张望的样子。而尸体是莫尔特，他的胸口被红色浸染，在周围形成了一片血泊。
　　第三张照片是抱着莫尔特尸体神情激动的辛扎尔的养子。
　　仅仅三张照片，却阐述了一件很明确的事情——杨鹰杀了莫尔特。
　　“这是清明高中的监控探头拍到的照片。根据我的调查，清明高中为了节约经费将监控录像改成了定时照相记录，这是每隔15分钟一次摄像拍下的照片。12点15分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12点30分时莫尔特已经死亡，那时候孩子，你正好站在那里，可惜监控探头并没有拍下你行凶的一瞬间。12点45是辛扎尔赶来时候的照片。”尤金的目光再度锐利了起来，他想要看穿杨鹰动摇的表情下的真实想法。
　　然而，尤金却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无论是监控探头或者莫尔特的死亡杨鹰均是一头雾水。他现在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伪造照片或者莫尔特其实根本没死，他们只是因为家族斗争来陷害他的。
　　可当杨鹰对上辛扎尔目光的那瞬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
　　辛扎尔对他怀揣着浓烈的恨意，这恨中还包含着刻骨铭心的痛楚，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懂，在轮回的136年间，他尝遍了各种各样的痛苦。
　　“札蒙，来看看。”亚格将照片交给了札蒙，这样的照片是否是伪造的，他们青帮的联络员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然而札蒙除了惊骇外，只能摇头。
　　这三张照片都是真货。
　　“看来动手脚的不是照片。”亚格判断。
　　“当然，这是Psyer的谋杀，我和亚格先生一样不会武断地认为你的孩子就是凶手。”尤金很意外地捕捉到了杨鹰的一丝难受却没有看出他的心虚或者惊慌，于是他继续劝诱道，“所以，孩子，你应当告诉我们你在那里真的做了些什么。”
　　“……”被尤金这样注视着，杨鹰并不慌张。
　　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完全没有刚才应答的干净利落。
　　亚格侧过脸看到了那副欲言又止、略带纠结的表情，似乎读懂了什么，靠上了杨鹰的耳畔，说道：“别忘了我们是Psyer，任何奇怪的事对我们来说都是普通的小事。”
　　“唔……！”亚格言语间喷洒而来的热度让杨鹰不由地僵直了身体，更因为他的话而恍然。
　　又被他看穿了……杨鹰在心里十分不甘。
　　但如果亚格不是将自己的视线停驻在他身上，用心去观察，又怎么会轻易看懂他呢？杨鹰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被一些别扭的情绪所包围。
　　“那天倒垃圾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声响就跑去岔路口看，但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当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朝什么方向走都在原地踏步，我还以为……有鬼，所以停了几分钟恢复正常后就离开了，这件事也没跟别人提过。”杨鹰说着，越发羞愧起来。
　　他已经是一名能力者了，却毫无能力者的自觉，一直将这样的事当做撞鬼，然后埋藏在记忆深处不再想起。
　　就算尤金带给了他三张照片，杨鹰也没觉得这可能是Psy在作祟，只觉得自己说出来对方不会相信，毕竟这事有违常理。
　　“噗！伊格尔，你真棒。竟然会觉得有鬼。”一旁的青帮成员忍不住拍了拍他，但是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让他没好意思再笑下去。
　　“看来你的文化课需要好好补补。”亚格则继续贴着他说道，此时也是略带笑意的口气，让杨鹰不由羞红了脸。
　　他就是个缺乏常识的菜鸟Psyer，怎么了！
　　“我不相信你的话。”就在这时，辛扎尔的一句话打断了这样略显轻松的气氛。
　　尤金接着取出了一部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孩子你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事实上还有一项证据或许你愿意听一下。”
　　面对尤金的话，杨鹰只能再度点头。
　　然后手机开始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现在要去劝说他，也许会有危险，这件事恐怕与青帮……’
　　很简短的话，杨鹰认出这是莫尔特的声音，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沉重，似乎并不因为接近真相而感到高兴。
　　录音在一半中断了，不知道是他自己按掉的还是被人什么人妨碍了。
　　就是这样一段暧昧的录音，透露了一些信息。比如莫尔特发现了什么但是却没有立刻告发，甚至连辛扎尔也没有告诉。对方是让他放下戒心想要劝解的人，但同时劝说包含了相当的风险。
　　而这段录音最主要的信息就是——青帮。
　　加上杨鹰出现在那的照片，正好与这段录音相呼应。
　　他是青帮的成员，但刚刚加入并且和莫尔特有两面之缘，还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谈起了有关“毒品”的事。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或者说硬伤。
　　“难不成尤金先生以为鹰能够杀得了莫尔特？或者莫尔特这样的能力者会对敌对家族的成员毫无戒心？”亚格嗤笑。
　　是的，杨鹰或许有种种间接证据和怀疑动机能够杀死莫尔特。
　　但他没有执行能力。
　　杨鹰只是个缺乏常识的新手Psyer，而莫尔特的实力和辛扎尔不相上下，只是他甘愿作为副手活动罢了。
　　“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尤金叹了口气，“事关Psyporal-Wave，我想亚格先生和青帮也不能独善其身吧？莫尔特所掌握的真相究竟是青帮贩卖Psyporal-Wave，还是其他，我想亚格先生不会想让绯舞会擅自调查吧？”
　　“好吧。”亚格听着尤金略带威胁的话，并没有动怒，而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杨鹰，“既然是要陷害鹰，就让他去解决吧。”
　　这个回答，尤金不满意，辛扎尔又想造反。
　　“我、我？”杨鹰觉得，他只是个被无辜陷害的群众，实在不适合当什么名侦探破案。
　　“想要知道被Psyer动过手脚的真相，只有找到‘侦探’。正好周末，就当做你在青帮的第一次外派工作吧。”亚格没有理解杨鹰讨饶的眼神，而是略带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尤金在听到“侦探”后，竟然满意地答应了亚格，“辛扎尔，你也去吧。”
　　他……和辛扎尔？
　　杨鹰看着对方想要吃了自己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