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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
迷迷蒙蒙恢复意识时,李寻欢无力的牵动唇角勾勒一丝苦笑,却也终于体力不支,淡白姣好的唇瓣只微动便罢休,心弦沉默的轻叹,又没有死么,若死都是一种奢侈,那么活着呢,活着又能如何?
“我不过离开几日而已,你便把自己搞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幅模样”
白衣,白发,面色苍白,唇色也泛白,唯余碧绿眸中一抹水色,显得人有了些生气,却也愈加飘渺朦胧,仿佛一不留心便羽化而去,丝毫不留痕迹。
“你说我像鬼”李寻欢勉力抬眸,低低应了一句,神色淡漠。
不喜这般仰视来人,李寻欢努力想要撑起身子靠坐着,哪想睡了许久,手臂一时虚软无力,只稍稍支起一些,整个人便失了重心朝着床榻外狠狠摔去。
玄清一眼望见,手忙脚乱的抢上前去,一把将人牢牢抱在怀里,抬手轻抚他的后背助他调匀气息,自己依旧心有余悸的念叨“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从未想过,他的身子竟然这么弱了。
“放开我”李寻欢费力的喘息一番,低垂着眼睑淡淡开口,碧色的眸子依旧朦朦胧胧,被细密的羽睫重重掩着,愈发看不真切,就连神情都淡了几分。
“好好好,我放开,你不要生气,好好养好身子”玄清好脾气的连声应下,小心翼翼在李寻欢身后覆好羽枕,更小心翼翼的扶紧那单薄的身子倚在枕上。
或许是真的倦了,或许是咳累了,他微阖着双眸一句话也不答,软软的陷在那一片洁白之中面色苍白毫无生气,良久也无动作,不知是睡熟了,还是体力不支又沉沉昏去,玄清无力的摇首,无声的轻叹,无奈的轻手拉起锦被为他细细掖好,平平展展的掖好,那人纤细的身子陷在里面几乎不见。
再醒来时,只一瞬间李寻欢便觉察到身旁的人不是玄清,不是传甲,也不是李园任何一个人,而是那抹最熟悉,熟悉到浸透骨血,后来又生生剥离的眷顾气息,拥有那抹气息的从来只有一人,是东来。
李寻欢再也顾不得其他,无助的探出双手,张惶急切,口中惶惶唤着“东来”
碧色的眸子缓缓张开,带着初醒的迷茫温润,也依旧雾蒙蒙的没有焦点,细探之下,那抹幽泓中或许还含了一丝恐慌,恍若是梦的恐慌,却莫名的有安定人心的魔力,如沐春风。
卓东来便在这种魔力下握住了那人探出的双手,十指渐渐收紧,把那人玉白纤细的手指牢牢握在掌心,良久,良久才舍得松开,却又俯身将人牢牢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前,埋首在那人颈间,惊喜后怕,半晌终于闷闷的吐出一句“前辈”
他终究没有离开,终究守着诺言等到了自己归来,归来那日李园缟素,几乎把卓东来吓的心神俱散,以为再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这一世,卓东来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那位神医带着卓东来远赴南海一个月,用一个月终于治好了他所有的伤,他再费尽波折的回来便是为了与李寻欢白头偕老,此生不弃。噙满着思念归来,要与那人一起慢慢变老,再也不分开,那人竟敢抛下自己先走,竟然敢一个人就走,不是应下要等自己回来吗,为什么还先走?
就算到了此时,卓东来依然不敢想象晚回来一刻会出现怎样的结局,可以预料的便是若晚回一刻,就再也见不到白衣长发皎皎如月那人了,若不是回来时恰巧带着一枚凝心丹,纵使见到,只怕那人也再难,再难活下来,再难被自己这般满足,这般欣喜,这般真切的抱在怀里。
往日的信誓旦旦终归抵不过命运的无情轮转,抵不过一世的生离死别音信全无,只怕那人抛弃一切甘愿堕入轮回,便是要去阴曹地府寻一抹再也不见的影子吧,前辈,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纵使过尽沧桑,繁华落幕,他们却依旧要逆天而行,终于,紧紧相拥,生死相依。
此生,再无荆棘。
“东来,东来……”颤抖的指尖探上记忆里那人熟悉到刻骨的容颜,在心底描画了千百年依然不舍的精致容颜,微凉消瘦,真切到心都碎了,再也无话,只余一句句“东来”软软溢出唇畔,相思绵绵,唇齿余香。
“前辈,可以看到我吗”
李寻欢缓缓摇首,再摇首,微阖了双目,额头抵着那人坚实的胸膛,低声喃喃“东来,我好想你,好想,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再也找不到我,我以为……”
“以为晚辈不会再回来吗”
这次,李寻欢不再答话,只安安稳稳侧倚着那人,感受丝缕温暖渗透衣衫渐渐传来,安心暖心,仿佛就算失去了所有,他也只想有这一个依靠,陪着他地老天荒。
卓东来紧紧凝视怀中安静的那人,不一时便传来轻弱平稳的安详气息,掌心轻覆下的身子单薄消瘦,根根分明的骨节轻易便可以感受的到,硌手的可怕。
自己不过离开月余,这人竟把自己照顾成这番模样,若是他再也不回来呢,这人会怎样,卓东来没有再往下想,再想便是极殇。
再垂眸,安静的凝视那人,微微蜷缩着身子,紧紧依附着自己,小巧的面庞愈加显得精致玲珑,剔透晶莹,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过,消瘦的就连下巴也失了些圆润,尖尖销薄的锐利弧度几乎刺人。再想,却苦笑,他怎会没有好好休息,只怕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昏睡吧,想是却从未睡得安稳。这人,心里从来隐着太多的思虑,解不开亦放不下,只能苦苦煎熬,旁人施不得半分援手,卓东来略略沉吟一下,低声问“为何不肯好好照顾自己,不是答应了等我回来吗”
李寻欢亦不抬首,只有低低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故意不吃饭的,我吃不下,我好想你,我以为喝了酒,醉了做梦时便可以见到你,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死,你一定会回来找我,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食言……”后来声音渐渐弱下去,到最后几乎不可闻,卓东来垂首,下颔轻轻顶在那人发间才勉强听得清楚,竟是如此“其实,纵使你死了,我也不怕,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依,纵使你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找到你,在黄泉碧落奈何忘川里寻到你,再纠缠你生生世世永远不放开”
卓东来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人的发丝,虽然皆白,却依旧柔软细密,仿若雪蚕丝般顺滑“晚辈让前辈等的太久了,是晚辈的不是”
“不是”李寻欢缓缓坐直身子,轻轻摇首“不是等的太久,是我怕再也等不到你,东来,无论要等你多久我都会等,可是我害怕我已经等不到你,我怕自己已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等你,我想你,很想见你,哪怕只有最后一面,也了了心愿”
卓东来心下一震,沉声道“晚辈若敢抛下晚辈,一人去寻那极乐世界,纵使掀了天庭、覆了地府,晚辈也要寻你回来”
李寻欢浅笑盈盈“东来要学几千年前那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吗”
“若是能找到前辈,纵使试试也无妨”
“好,若有一日,我会在奈何桥等着东来,等你来找我,我不去饮孟婆汤,也不去渡忘川,更不去过奈何桥,我就在三生石畔等着你,让你一眼便可以望见我,不用找的那么辛苦”
卓东来不答,沉吟半晌,将人揽在怀里,优雅的嗓音低柔缠绵“若有那一日,我陪你”
风穿过梅林,过了疏桐,绕近修竹,染出一声沙响,裹了秋意直入轩窗,拂面,淡淡寒凉。
“前辈,绮云山的枫叶红了”卓东来凝上那人碧色的眸子,依旧温暖,依旧清晰的倒映自己的模样,可是,竟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摸样。
李寻欢握紧了那人的手臂,心下了然,清浅一笑,淡淡道“枫叶,看不到也无妨”
“不止是枫叶,是晚辈”卓东来说完这句顿了一下,后面那句“我想让你看看我”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半句话完,怀里拥着的身子便明显一僵,默默垂首不再言语。
良久,久到夕阳西下,柔软的余晖淡淡洒进窗沿,蝶翼一般跳跃、闪烁。
李寻欢抬起了手臂,纤白的指尖顺着紫衣人的手臂渐渐探上他的面庞,一寸寸拂过姣好的薄唇,挺立的鼻端,细致的眉眼,整齐的发丝,缓缓开口,声若缠丝“东来,我知道你在,比什么都好,我,还可以陪你去看枫叶,还可以把枫叶削成蝴蝶的模样,东来,看不见也无妨”
卓东来无声的轻叹,心思却愈加坚定“我一定会让前辈看到”
所以,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寻欢都日日不离汤药,到后来,每每嗅到药香便不自觉的抿了唇、蹙了眉的无辜摸样让卓东来看的一阵心痛,却也无法,只能强迫着他服下,纵使医不好眼睛,至少也要调理好他的身子,经过幽兰谷那一役,他的肺疾被引发的严重,肺腑心脉早已不堪重负,不能不小心养着,此时好好打了根底,日后能挽回一二也全无不可。
卓东来寻来梅大先生,二人商议着开出许多药方,却也一致认为汤药始终是辅助的用途,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寻欢的心脉耗弱、目不能视物与他的心病难脱干系,心结不解,如何得治,好在卓东来音信全无这个最大的心结已经开解,卓东来始终在他心里占据最重的位置,甚过他对于自身生命的珍视,自从卓东来回来以后,明显可以看见他的气色日渐好转,假以时日,纵使复明也没有什么不可。
良久,久到夕阳西下,柔软的余晖淡淡洒进窗沿,蝶翼一般跳跃、闪烁。
李寻欢抬起了手臂,纤白的指尖顺着紫衣人的手臂渐渐探上他的面庞,一寸寸拂过姣好的薄唇,挺立的鼻端,细致的眉眼,整齐的发丝,缓缓开口,声若缠丝“东来,我知道你在,比什么都好,我,还可以陪你去看枫叶,还可以把枫叶削成蝴蝶的模样,东来,看不见也无妨”
卓东来无声的轻叹,心思却愈加坚定“我一定会让前辈看到”
所以,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寻欢都日日不离汤药,到后来,每每嗅到药香便不自觉的抿了唇、蹙了眉的无辜摸样让卓东来看的一阵心痛,却也无法,只能强迫着他服下,纵使医不好眼睛,至少也要调理好他的身子,经过幽兰谷那一役,他的肺疾被引发的严重,肺腑心脉早已不堪重负,不能不小心养着,此时好好打了根底,日后能挽回一二也全无不可。
卓东来寻来梅大先生,二人商议着开出许多药方,却也一致认为汤药始终是辅助的用途,心病还须心药医。
李寻欢的心脉耗弱、目不能视物与他的心病难脱干系,心结不解,如何得治,好在卓东来音信全无这个最大的心结已经开解,卓东来始终在他心里占据最重的位置,甚过他对于自身生命的珍视,自从卓东来回来以后,明显可以看见他的气色日渐好转,假以时日,纵使复明也没有什么不可。
司马超群被玄清送回了长安大镖局,而且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时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二人面前。
龙小云前几日被卓爷支使上京赴考去了,怕他一人照顾不好自己,也怕没有同龄人相伴,他会思乡情怯无心苦读,所以,卓爷叮嘱苏小乙陪着他去,两人也恰巧相互扶持,共识江湖,这一去,只怕三五年不会再回来。
李寻欢原本舍不得,卓爷却说若不放两个孩子出去历练一番,只怕他们永远也长不大,让他们一直待在李园受李寻欢的庇护,这一世也不会有任何成就,谈什么光大门楣,豪言壮志,不走出李园一切都是空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待在李园势必会让李寻欢担心,这丝毫无益于李寻欢的身体恢复,所以,他们必须走,就在前几日,两个少年泪眼婆娑的告别了李叔叔,踏上漫漫旅程。
又过了几日,李寻欢贴身的忠仆铁传甲也得到恩准,准许回乡探亲,铁传甲出生在大漠,老家自然也在大漠,可父母双亡之后他再无旁的亲人,只把自家少爷当做亲兄弟呵护照料,只把李园当自家一般尽心尽力。
卓爷却幽幽笑道铁传甲还有一个侄子流落在大漠,若寻不回他,让他的父母如何安心,而铁传甲这个做叔叔的又于心何忍,卓爷话刚说一半,这个忠仆便再也撑不住了,连声应下一定会亲自寻回那个未曾谋面的侄子,否则绝不返回李园,末了又千叮嘱万嘱托的让卓爷照顾好自家少爷,他不惜自己的命,却把自家少爷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此生最重要的那个位置,神祗一般不敢亵渎,不可违逆。
卓东来自然是颔首应承下来,其实,铁传甲心知肚明,纵使自己不嘱托,卓爷也会把自家少爷照顾的很好,可是,他依旧忍不住要嘱托一番,因为,照顾那人,为那人着想,早已经成了习惯,谁让自家少爷心里只有旁人,从来不顾虑自身半分呢,若自己不为他想着,还能有谁会为他着想,好在,现在有了卓爷,少爷寻到了知己,自己亦可以安心不少。
铁传甲得了卓爷的吩咐,转身去收拾行装的时候,丝毫未曾见到方才一直面色凝重的卓爷,看到自己离开,唇畔竟牵起了一丝细微的浅笑,意味不明。
临行那日,泪眼朦朦的忠仆把前来送行的少爷狠狠拥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叮嘱要他照顾好自己,不能多饮酒,不能把火盆置于内室熏了炭烟,不能不遵医嘱不肯喝药,不能因不喜甜腻推掉那些补品,不能穿的单薄便去梅园吹风,不准……直到后来自家少爷吹冷风久了,微微咳嗽起来,那忠仆才慌忙接过卓爷递来的狐裘披风把自家少爷裹得严严实实,又拜托卓爷赶紧带着自家少爷回去李园,再熬一碗姜汤给他驱寒暖身,李寻欢无奈的插不上一言,心下却暗暗反抗,绝不饮那味道极怪的姜汤。
后来,还是卓东来优雅的启口说天色渐晚,若再不动身,便赶不到住宿的客栈,那忠仆方才松开了一直紧握着自家少爷的手腕,一步三回头的跨马,扬鞭而去。
身后,李寻欢轻轻揉捏着被忠仆握的生疼的手腕,那一片玉白的肌肤,已经隐隐泛出红色,淡淡的,胭脂一般精致,片刻,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回首朝着一旁静立的紫衣人展开一个清浅温暖的笑,一启唇,云淡风轻“东来,我们回家”
自此,李园愈加清净,卓东来几乎片刻不离李寻欢,无论衣食住行,只要有关那人的,均是一手打理,从不假手旁人。
这日,卓东来熬好了药汁,拿一只白玉碗盛好,稳稳托着去冷香小筑寻不到人,便知晓那人又去梅园吹风抚琴了。
双目失明以来,李寻欢一直安静的紧,从不为铁传甲和李园一干众人寻任何麻烦,可自从卓东来安然归来,或许也是从卓东来支使开众人以后,李寻欢反而不安分起来。纵使听了卓东来的嘱咐,不曾一个人出过李园,却也不肯安安稳稳的待在冷香小筑修养,一时瞧不见他,便是一人去了之前常待的那个屋檐,若是以往,卓东来自然不必担忧,可是这人未曾复明,待在高处终归无法让人安心,哪知李寻欢丝毫不以为然,说看不见了,去听听风也是好的,说这话时,他菱唇微抿、眉心轻蹙,语气幽怨的让卓东来几乎以为不让他去,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罪无可赦。
卓东来无奈,便日日陪着他一起去,安静的坐着,续续断断回忆一些往事,直到他累了,睡着,才轻手轻脚的抱起,送回冷香小筑,让他安心歇息一会。
可后来发生的几次意外,让卓东来坚定下了禁令,再也不许那人去屋檐,纵使有人陪着也不许。
李寻欢不会照顾自己是真的,有几次他服了药后不肯休息,便一个人偷偷溜去屋檐,因得药里有安神的成分,不一时他便撑不住昏昏欲睡,索性就倚着檐壁睡得安心安静,后来受了凉不讲,睡熟时还险些跌下屋檐,若不是卓东来寻的及时,恰好扶住,只怕那人再也没有这般闲情逸致,高卧屋檐听风了。
后来,卓东来便再也不许李寻欢去那里坐着,初时明令禁止始终无效,直到最后卓东来吩咐下人去填了李园的酒窖,那人方才稍稍收敛一些,应承下来再不去高处坐着,却也改成去梅园抚琴或是吹箫,兴致极好之时还备下笔墨赋上几首新诗,虽然看不见,细毫小字却也依旧飘逸俊秀,挥洒如风。
这时寻他不见,想是又在梅园,卓东来唇角轻扬,勾出一丝浅笑,这人,总也不安分。
施施然寻到梅园,那人果然在梅树下安静的睡着,清清浅浅的俯在汉白玉石桌上,一直手臂几乎要从桌面滑落,几缕散发飘落勾勒着琴弦,愈发显得发丝莹白如玉,单薄的轻衫也随风轻舞,整个人飘渺的如同烟雨晕染水墨画一般,委婉温润。
这几日他的精神始终不是很好,人也很容易就疲累,除了药里的安神成分外,还有些药效连带的不适症状,是药三分毒,他的身子到了这个地步,纵使用药也是要万般小心。
再有之前月余未曾好好调理修养,甚至是好好休息也没有,如今卓东来回到李园,那人的心结便解开了,一人松懈下来,自然有些倦怠、疲累也是应该的,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自然会帮他慢慢调养回来。
卓东来兀自站了一会,缓缓踱步上前,低手将尚有余温的玉盏轻轻放置桌沿,又缓手将臂弯搭着的雪色狐裘轻轻覆在那人肩上,是秋了,穿林的风已经带了些许凉意,睡熟这人原本便是稍不留意就发热的体质,此时又逢季节转换,偏生他自己还不肯多加衣服,卓东来无奈,只能比平日愈加小心一些。
俯首望去,睡熟那人胸膛微微起伏,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细致的眉眼氤氤氲氲,仿若江南烟雨图一般淡然,随着呼吸,蝶翅般几乎透明的鼻翼轻巧的闪动着,细密的羽睫低垂着在眼睑处留下淡色的暗影,形状姣好的菱唇微微抿着,唇色是淡了些却依然泛着水润的光泽,盯着他这么久,他竟也不醒,想是真的倦了。
无奈的摇摇首,卓东来勾起唇角,俯身轻柔的揽起那抹纤细的分量,软软抱在怀中,那人依旧睡得香甜,只眉心稍蹙一下,无意识的呢喃一句,也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小巧的脸庞侧了一下,又安静的倚在卓东来胸前又不再动作。
这无意识散发的孩子气惹得卓东来一阵轻笑,却也不想把人吵醒,只俯首在他眉心印下温热的一吻,唇角勾勒着笑意,稳稳的踱步远去。
睡着了这药便不喝也罢,为了应付这人的任性,每次药汁都熬了好些,以便应对他偶尔流露的执拗情绪,这次,便等他睡醒也罢。
这样想时,卓东来依旧稳稳的踱着步子,丝毫不觉怀里的人羽睫轻颤几下,想要张开却又极力忍住,后来只在姣好的唇畔勾勒出一丝浅笑,或许他还在想着,天幸逃过了这一次药汁折磨。
卓东来一路稳稳抱着那人,不紧不慢的走,等到冷香小筑时,怀里的那人已经真正的睡着了,自己的衣襟里放置着安神香囊,李寻欢素来浅眠,这也是特意助他安眠的。
撩开纱幔,卓东来俯身小心把人安置在床榻之上,哪知,刚一离手,那人的指尖便勾住了自己的衣襟,微一挣动他便迷迷糊糊的醒来,缓缓张开眸子,嗓音还带着丝丝茫然“东来,天亮了吗”
卓东来身子一震,僵住,自从他的眼睛看不见,从未问过这类话。
“东来,你的肩上沾有落叶,来,我帮你捡下来”
卓东来不敢置信,紧紧盯着依旧神色茫然那人,他能看见了么。
得不到回应,李寻欢的茫然渐去几分,却依旧不甚明朗,不知晓卓东来为何一语不发,偏着头想了片刻,撑起身子望向那人“东来”
卓东来立时扶住那人虚晃的身子,紧紧盯进那碧色眸子“前辈,你……”
“我……”李寻欢略带些迷茫的顿了一下,清浅的眸子立时变得清澈“东来,我看见你了,我可以看见了”
卓东来一喜,把人牢牢抱在怀里,满心失而复得的喜悦“前辈,前辈”
“东来”良久,李寻欢轻轻挣动一下,眸光流转凝在散落在胸前自己的一缕银发之上,再略略转眸,肩头披散的发丝也是雪色,禁不住疑惑,凝眸望去“东来”
卓东来感受到那人声音的异样,垂眸见到这般光景,竟也顿住,要如何告诉他,方过而立之年便已三千青丝成雪,此后,只怕再也复不回青丝如缎,墨发轻扬的风华绝代。
沉默片刻,李寻欢释怀般轻扬眉梢,淡然笑道“东来,我的头发,是全白了么”
“前辈”
轻触卓东来只指尖,握在掌心缓缓摩挲着,开口便是宽慰“东来,无妨的”
“前辈当日服下了忘尘,这是强行未忘的结果”
“东来,我很欣慰,我很欢喜,没有忘记你,发丝尽白又如何,便是折上十年阳寿,换来与你的记忆,换来与你朝朝暮暮,我也心甘情愿”
“前辈”
“东来,我不过是头发白了,人还好好的,你担心什么,莫不是看我显得老了,年岁已高,这张脸皮也青白了,配不上你么”
卓东来垂眸凝视着斜倚那人,这人,竟还有心思调笑,生死不萦于心,万事皆可度外,这满头银发反而看着愈发的莹白如玉,温润生华,罢了,他能活着,便比什么都重要。
“东来,你莫不是真在想着何时离开我吗”
卓东来眸间闪烁一下,神色却淡然,优雅的开口“前辈,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呃”李寻欢惊愕一下垂下眸子,半晌又悄悄抬首“东来,我又想睡了”
QM结局之所以不命名为QM结局,而只成为第二十八章,绝对是因为我滴私心,因为我也不想虐,那好吧,不想虐的就和我一起把第二十章当做《紫陌》结局吧,那个二十七滴虐篇就当做浮云吧,神马都是浮云,虐神马滴都会散去,温馨才是王道,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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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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