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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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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雷烈把一袋饼干丢给他。
“我不是很饿。”谢东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拆开了袋子。
雷烈靠着他坐下,又递上了一瓶水:“是啊,不是很饿,你是铁人,喝点机油就行了。”
“喝机油的那是变形金刚。”
“你可不是比变形金刚还威猛吗?”
谢东行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仔细品味,好像在吃什么美味佳肴,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吸收食物中的能量,储存在身体中慢慢消耗。
饭桶听到谢东行吃东西的声音,从腰包里探出了脑袋,蹦蹦跳跳地站在站在他身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没你的份。”谢东行瞪了一眼,故意用力地嚼着饼干。
饭桶吱了一声,难过地蹭着他的衣服。
“你怎么那么凶?”雷烈看不下去,手伸到谢东行的口袋里去摸香瓜子。
口袋在身体的另一侧,雷烈的手横过了他的身体,几乎抱住了他,他们靠得极近,脸都贴在了一起。谢东行抬眼看雷烈,发现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的呼吸喷在脸上,带着熟悉的气息。
这一粒香瓜子怎么都摸不出来了,他们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谁都不动。
饭桶左看看又看看,觉得不对劲,冲雷烈凶狠地叫了几声。
谢东行说:“找到了吗?”
雷烈笑了笑,取出了一粒瓜子,送到饭桶面前。
饭桶警惕地看着雷烈和瓜子,好像不敢接,但最终抵抗不了香瓜子的诱惑,一把抱住瓜子欢快地啃了起来。
“看来你训练得不怎么样嘛,随便什么人给东西就吃。”雷烈说。
谢东行语气平淡:“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从我口袋里摸瓜子吗?”
雷烈微一动容,看着谢东行的眼神更是炽热地快要烧起来,有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在四肢百骸奔腾。
“东东。”雷烈小心地,试探地叫了声。
谢东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雷烈更加大胆了,又高兴地叫了一声:“东东!”
“干什么!”谢东行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为什么不来看我?”雷烈哀伤道,“整整十年,为什么你不肯花一点点时间来看我?”
谢东行哽了一下:“我很忙的。”
“你胡说,你有空宁可读什么该死的硕士博士也不愿意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盼着你出现?你知不知道每次公布探望名单,我都希望他们能念到我的名字?可是每次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每次期望,每次都失望?”
“你应该安下心,好好在这里呆着。”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未来了,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奢求多的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来看我。或者……”雷烈顿了顿道,“让我能看到你,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谢东行沉默着,不知道能说什么。
雷烈又靠近了一些:“东东,我很想你,我们曾经那么好……”
他的确很容易满足,允许他叫一声东东,他都会高兴得没边。他越靠越近,头微微一侧,他的唇就在眼前,就要落下。
下一瞬间,就听到雷烈啊得一声惨叫。
饭桶尖叫一声,丢下啃了一半的瓜子,扑到了雷烈脸上,尖细的小爪子在他脸上抓着。
“死老鼠,老子都喂你吃东西了,还这么不识相!”雷烈骂着去揪它尾巴。
饭桶奋起反抗,可还是被他倒拎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还冲他挥舞着爪子。
“等没吃的了,我第一个把你剥了皮,煮了吃,你信不信?”雷烈威胁道。
饭桶愣了一下,当即转向谢东行,吱吱叫着求救。
谢东行护住饭桶,把它放下:“别欺负它,小心被饭桶军团围攻。”
饭桶安全着陆后,昂着头,得意洋洋地对雷烈叫了几声,捡回那里啃了一半的瓜子,继续吃了起来。
雷烈气道:“东西要吃,关键时刻捣乱,别以为有东东护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饭桶不理他,干脆背过了身子,把屁股对着他。
雷烈气急败坏地戳着饭桶的背,饭桶不耐烦地扫着尾巴。
“看,给你香瓜子也不管用吧?这就是我训练的成果。”谢东行颇为得意。
雷烈望着他,出了神,仿佛他难得的笑颜是这天底下最美好的景色。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着他了,在自己十年的牢狱生涯,曾经的记忆被反反复复地翻出来,一遍又一遍品味,简直都快翻烂了。
谢东行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扬了扬手里的饼干:“要吃吗?”
“我要吃你。”雷烈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欲望翻腾。
谢东行一字一句道:“你想死吗?”
“做鬼也风流。”他说着,竟真的伸手去搂抱。
谢东行横了他一眼,抬起胳膊挡住他。
两人纠缠着,眼角瞥到阮堂正站在他们几步远处,正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谢东行把雷烈推到一边,对阮堂说:“有事吗?”
阮堂胆怯地看了雷烈一眼,后者正恶狠狠地瞪着这个闯入者。“我有点话想说。”阮堂轻轻道。
“过来坐。”谢东行并不是个爱心满满,喜欢安抚叛逆期青少年的人,但他也想找他说事。
阮堂一坐下来就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那个士兵……他有叫我不要乱跑,是我嫌他烦,故意越走越远……没想到……对不起!”阮堂大声道。
难怪他们会在那个角落里出事,其余人赶去搭救都来不及。谢东行了然,脸色阴沉了几分,他可不会大方地说“没事,我们军人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甘愿牺牲性命。”。平白无故的牺牲就是浪费,生命只有一次,不能重来,他们可以拼尽性命去救别人,但不代表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去死,军人的性命也一样宝贵。龙牙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轻易离开。
“那你现在过来,是想说什么呢?”谢东行冷声道。
“我就是希望能跟你说对不起,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他,先锋临死前决定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我尊重他的选择。”
阮堂呆呆地看着谢东行,江海的死一直像块巨石压在他心上,这个士兵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当时正好离他最近,而且还凶巴巴的,可当他被丧尸抓住的时候,是那个士兵用坚实有力的双臂保护了他。他以为鼓起勇气来跟谢东行道歉,就可以放下这个包袱,但是不行。
谢东行找出了那个应该是他爸爸的号码牌,交到他手上:“我想这个还给你比较好。”
那个时候,阮堂就已经在那群丧尸中认出了他的爸爸,他捏着警号,眼泪汇聚在眼底:“我真的很讨厌他,他总是不回家,妈妈病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那么多年,他一直窝囊地呆在这个监狱里,还自以为在做大事……”
“你爸爸是个好警察,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阮堂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奔腾而出。他不想让人看到他流泪,匆匆抹了抹就躲到了角落里。
“哎呀,不愧是队长大人,教训人一套一套的。”雷烈笑嘻嘻道。
“你同情他了?”
“怎么可能?”雷烈收起了笑容,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变成孤儿的时候,比他小多了,你不也是一样?他还不够惨,差得远呢。”
“我可没兴趣跟你比惨。”谢东行翻了一个身,就地睡下,“我要抓紧时间睡一会,你走开,不要吵我。”
“走开?你居然叫我走开?”雷烈压在了他身上,“喂,你这样睡不舒服,我肩膀借给你啊。”
“我不稀罕,你去找那个贝小元吧。”
“他正缠着你队里那个蒙古人呢,没空理我。”
“嫉妒了?”
“我嫉妒?我看是你吧,我就知道你吃醋了,对不对?你放心,他不是我的菜。”
“滚远一点,不要吵我睡觉。”
“我给你望风,保护你不被丧尸吃掉。我给你当被子,帮你保暖。会不会灯太亮了,我帮你遮一遮。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正当雷烈碎碎念的时候,贝小元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他的这番话语,惊悚地看着雷烈。
雷烈脸色骤然一变,凶悍地说道:“滚开,看什么看?”一回头,又一变脸,温柔地对谢东行道,“你安心睡觉哦,做个好梦,我不会让任何人吵你的。”
“就是你在吵我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睡吧,我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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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2点,除了站岗的人,所有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就在一片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他先是探头探脑地望了一阵,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还拖着一件重物,他费劲地把那东西拖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又偷偷跑出来。又过了一会,又拖回来一件东西,就这样反复几次。
他打开一个手电筒,一线光芒照亮一角,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兴奋地朝搬回来的东西戳着,嘴里还嘀咕着:“啧啧,有意思……喔,太吓人了……咦?这是什么东西?……嗯?怎么会这样?……”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一下子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