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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红英落尽青梅小 ...
桃三月特意往门外瞄了一眼,才对胧茗说:“关门吧!”
正在吭头擦桌子的胧茗头都没抬,直接回道:“姑爷不是还没回来吗?”
“姑爷?”桃三月柳眉倒竖,跟着念叨了一遍:“真难听,往后别这么唤了。”
胧茗抹布一丢,抬起头来看着桃三月,圆眼一亮:“难听?就你觉得而已。旁人受用得很。”
旁人,还能是谁?那人现在唯恐天下人不知他是她的谁。想想都气,桃三月自己跑到大门后,关门落闩,还刻意试了试够不够紧。还没回身,就听见身后一阵哧笑,胧茗反手叉着小腰,嘻嘻笑说:“小姐,你都望了几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这便关门了。莫非是恼了。”
桃三月走到她面前去,伸出食指戳她脑门:“就你眼睛尖,怎么不替自己挑一个,小姐我许你嫁妆三箱配三坛桂花酿,保管你嫁得风风光光。”
说完,便向内院走去,留下胧茗一个人在堂里傻笑。待人影走远,才喊着问:“人若是回来,这门是开还是不开呀?”
远远的桃三月撂下两字:“不开。”
当然不开,那人早当别人的院子是自家的,又有得是本事进来,哪里需要给他留人留门。
桃三月回房换了衣裳,净了手脸,抱了本词集靠在榻上闲闲地翻,边翻边念: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
半阙才念完,她的思绪就跑远了。同里小镇上,一到春天,桃,李,杏,梨花开一树一树。红,粉,白,紫妍艳若画。她是最喜欢春天的,脱了冬袄,换上碧色的裙子,秦家伯母亲手绣上枝枝桃花,裙褶层层,行走间如烟如梦,依晰可见一两只彩蝶,呼之欲出。秦朝牵着她的手,小跑着越过一道道弯桥,他误了去学堂的时辰,只因她在两朵簪花间犹豫了片刻,而他只笑看,从不催促。
女为悦己者容。从来,她也只想打扮给他一个人看。
秦朝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她抹去眼角的泪珠。他心里一涩,接过她手里的书册放在一旁,将人抱进怀里,抚着她卸下簪环的长发问:“为何会哭,我就是归来得晚了点,没出意外。”
桃三月拥住他:“我想回家,我们的父母都安葬在那里,那里有我们的河,我们的桥,我们的家。我想回去。”
秦朝在她发心亲了亲,小声道:“事情过去,我们就回去。在那里生儿育女,在那里终老,然后拥土成冢葬在一处,好不好?”
腻在他肩上的人点点头。秦朝将她抱起,放在床榻里侧,自己去屏风后梳洗更衣后,才躺回她身边。
桃三月在他怀里转身,整个人严丝合缝的依在他怀里,才能稍稍减轻心里的慌和怕。他的气息清而静,从来都是温合的,安然的,让她沉溺的。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安宁。她幽幽一叹:“我们逃吧!双双毁去容颜,哑了嗓子。你不再才华过人,我不再酿绝世醇酒。哪怕是山林空谷,只要跟着你,我哪里都愿意去。”
原本拍在她背心手突然停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原来的节拍,秦朝异常坚定地说:“我捉了替你守桃园的老人,那是杀我父母的凶手。三月,如果这是场棋局,双方都已落子,箭已上弦,我们逃不掉了。只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三儿,你别怕,不管如何,哥哥都抱着你。”
话音落,那紧在她腰间的手又更添了手劲儿,将桃三月压紧在他的怀里。“三儿,明天遣散人手,带着胧茗住到我那里去,先把店关上一阵子。”
人在他怀里的桃三月,早没了一惯的精明,怔怔地问:“你那里就一间卧房,带着胧茗要怎么睡?”
秦朝哼哼地笑,坚定地说:“我只跟你睡,其他人我不管。实在腾不出地儿,我把她塞小七院子里去。那是个爱热闹的,多添了个人只会高兴得紧!”
桃三月被他无耻样儿惹得呵呵直笑,嘴上还添着道:“你果真是无耻。”
秦朝低头,对着她嫣粉的小嘴一咬,笑问:“我有齿无齿?”
第二日一早,桃三月便着了胧茗收拾了简单的衣物与秦朝一起回了县衙。
秦朝果真无耻地将胧茗安排住进宋梓七的院子,与上回她派给桃三月差使的仆妇住一间房。桃三月带着胧茗跟在小七后面,温声交待着:“我住得不远,过会儿就带你走一趟,认认路。七小姐爱热闹,不认生,与她笑笑闹闹也没有事。我在这里,也就他的院子和七小姐这里两处地方待着,胧茗,没什么好担心的。”
胧茗安置好了后,又同桃三月来回了一趟秦朝的院子,同小七一道用午膳的时候,才道:“姑爷那院子确实也太小太冷清了些。”
宋梓七嘴着啃着桃三月亲手给她卤的鸭腿,吱吱唔唔口齿不清地道:“对呀对呀!秦朝那院子,又偏又远又小又无聊。桃姐姐,不如你也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了。我这里人多,热闹。你来,我好高兴的。”
桃三月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她肯,秦朝也不会肯的。他不碰她,却腻她腻得紧,一天不占她便宜便似吃了多大亏一样。而她自己也不想,秦桃两家的故事,她虽未向旁人说起过,却并不代表她安之若素。其实,她怕得很,非常非常的怕。从来,她都是想好的不灵,而不好的预感总是有一个准一个。她与秦朝,怕是一早就用尽了一世的缘份,能控在掌间的少之又少,两个人都拼命地想留,却在碰撞间流失得更多更快。
虽然面上挂着微笑,却无旁人知道,此刻的桃三月心里一阵阵地欷歔。
饭后,下人沏了一壶清茶来给她们解腻,桃三月拿了一小杯喝完,将小杯子捏在手心把玩,胧茗在与宋梓七玩闹间,撞了她一下。桃三月手上一滑,描着红梅枝的白瓷小杯跌在石砖上,脆响一声,四散开来。
这一声响,叫她心里一颤,好像跌碎满地的是她的心。
秦朝就在这时来寻她,桃三月迎上去,不顾忌旁人的眼光投入他的怀里。秦朝碰到她手里一掌冷汗,就势搂住她小声地问:“怎么了?”
桃三月摇摇头,心里却像有什么时候哽住,开都开不了口。
秦朝牵住她的手,攥在手里,小声道:“跟我去办件事情,然后送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为她做的,从来都是好的。
向众人告辞后,秦朝握着她的手走向另一处院落。与秦朝院落的素雅清静,小七院落的精致秀气不同,这间院落开阔而板正严肃,像是正院。桃三月跟着他走过青石小径,见宋仲正襟坐在厅堂中央,面色僵木,不荀言笑。
桃三月纳闷,偏头低问:“宋大人这是怎么了?”
秦朝安慰一笑:“无事,你听话便是。”
宋二见他二人双手紧合走过来,心里隐隐有些嫉妒:凭什么就他秦朝生得相貌堂堂,又有如花美眷在怀,享着齐人之福。我宋仲也不丑,更是一方父母官,也定要娶个年轻漂亮又有才学的。也要会酿酒,哼!
这不服气才刚结束,才又想起秦朝的安排,这又有些紧张起来。待他二人进了正厅,桃三月向他福了福后,宋仲才一本正经道:“桃姑娘,我与秦朝情同兄弟,你们住在我府里,秦朝在还好,万一哪天秦朝出了公差,恐会给你招来闲言闲语。我思虑再三,决定与你结义金兰,认下你作妹子,以后你同小七一般叫我二哥,可好?”
桃三月哪里想得到这一出,扭头看了看秦朝,见他也点点头,便向宋二行礼,“三月多谢宋大人抬爱。”
桃三月与宋仲在庭院前设下香案,举香对天三拜,行完礼后,宋仲蹩脚地开口:“妹妹名中有三,二哥从此便唤你三妹。我今日开始,三妹你有任何事,任何委屈,二哥都会为你作主。”
桃三月再福福身道:“多谢二哥。”
出了宋仲的院子,桃三月在花园里一路分花拂柳走在前面,秦朝跟在她身后闲闲地看。她突然停住脚步,回身望着他,低低地问:“其实是你安排的吧!秦朝,你在想什么?我不要这样的后路,你答应我的,不论生死,不离不弃。”
秦朝执起她的手握住,牵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你多想了。”
回了院子,秦朝强迫她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在他书房里找到他。他执一管湖笔,背手,悬腕,垂眸,正在练字。桃三月走过去,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字迹:红英落尽青梅小。
秦朝放下笔,将她拥在身前,带笑在她耳后亲了亲,又吹了口气才道:“留一半给你写。”
桃三月红着脸,提起他丢下的狼毫,在砚台里浸饱墨汁,在一旁写下一句:菱花尘满慵将照。
她放下笔,笑看两行字迹,都是一式一样的行书,有七八分相同,只不过一个俊逸潇洒,一个隽秀内敛。看着看着,突然笑容尽失,白着脸对秦朝说:“这个时候写这两句,我怎么觉得不太好。”
秦朝在她额上亲了亲,安抚道:“你想多了。我让他们传了饭,先吃饭好不好?我今晚没有公事,都陪着你。”
桃三月被他暧昧不清地话逗得双颊赤红,推开他,跑回卧房。
饭后,秦朝送还了盘碟回来,见院门合上了,一边纳纳地想着:赶情她关门关上瘾了,还是我跳墙跳成习惯了。一边运功越过低矮的院墙。进院再一看,连卧房的门都也关上了,心里一慌,怕是下午的安排让她怒气未消。赶忙伸手去推,桃木门应声而开,秦朝心里暗喜:还好。
卧房里却不见桃三月,秦朝向屏风后寻找,却被一捧水泼得向后退了两步。他笑了笑,宽下外衫,依旧走了进去。桃三月知道他不想做君子时一定就是个小人。一捧水泼不出去,定是赶不走了。便只能红着脸,往水下沉,只留肩膀以上在外。
此时,水雾氲氤,她雪白的肩颈露在空气中,如瀑长发在脑后轻绾,看得见颈上耳后整片的绯红。秦朝的心,就像被猫儿挠了一爪子,毛毛的,痒痒的。他走上前去,将那心爱的女子拥肩揽入怀里,却讲出最不应此情此景的话:“三月,我明日要走。”
本来在怀里软软的身子突然一紧,秦朝突然就觉得寒意四方袭来。他知,他的三月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又将全副的防备竖了起来,连他,瞬间便也着了她的防备。
秦朝觉得应该再向她解释:“我只是去查清一件事情,少则十日,多则半月也就回来了。”
半晌,她还是不应,秦朝伸手抬起她下颔送转过来面向自己,“说话。我没有不要你。”
桃三月咬着下唇冷冷看他,被咬着的唇已是惨白,秦朝看了不忍心,伸手去抚,她却扭头躲开。秦朝扣住她后颈,薄唇压下去,用满满的情与怜惜去厮磨她的唇。
唇齿相依,鼻息相通,桃三月一侧眼角的泪滑下来,在脸颊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一滴又一滴,汩汩而下。
秦朝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唇,改去吮那莹亮的泪珠,温柔安抚,“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桃三月恨恨地说:“秦朝,你死性不改,还敢说下午的事,不是刻意安排?”
秦朝微微一笑,双手探入水中握住她的腰肢,往上用力。桃三月不知他意欲为何,按住他的手,将身体往下沉。
秦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闭眼不看,等我回来就会取走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便将她整个人湿漉漉抱出来,闭着眼摸到床榻边,将人丢上去,拿锦被裹住,这才睁开眼睛,沉沉地看着她道:“等我回来,三月,等我回来。这句话,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所以是不一样的。”
秦朝走了之后,桃三月的世界豁然空得只余寂寞,虽然日日有宋梓七开心逗趣,但到底,还是多了桩心事。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漫长,一日比一日难。
到了第十日的时候,她的心早已提到嗓子眼,早就不能言,不能说,只有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
第十日,未归。
第十一日,未归。
第十二日,未归。
第十三日、十四日、十五日,他说的最长的那个时限都已经过去了,该回来的人依旧没有回来。她呆坐在院子里,已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整整两日。
第十六日清晨,胧茗过来服侍她,只见她栽倒在地,晕厥过去人世不醒。
宋仲请了医生来,安慰了两句,便离开了。他离去时,眼神里的不安,是骗不了任何人的。精明不输于秦朝的桃三月,如何看不出来?
桃三月恹恹地过到第十九日下午,突然打起精神来,对守在屋外的胧茗道:“我想吃东巷陈记的桂花糕了。”
不到一刻功夫,香软的桂花糕就摆在她面前了,桃三月执箸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微微笑着,又夹起一块。
第二十日的时候,桃三月打开卧房门,只见宋仲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脸,正经地坐在院子中等她。见她开门后,表情更加不自然。
桃三月步下小阶,对着宋仲一福,坐在另一侧石椅上道:“秦朝对二哥有所交待,现在三月准备好了。”
宋仲看了她一眼,想先讲两句安慰话开头,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字眼。只得拿了手边的手雕木盒放在她手上。
“他与我说半月后不归,便交给你。他嘱咐我,为你的一生安排做主。我恐他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拖到现在才给你。三妹,打开看看他到底交待了什么?”
桃三月抱着木盒,手指细抚盒盖上的桃花木刻,一点都不硌手,哪怕最细小的地方都圆润细滑。她笑了笑,明白他也曾这样抱盒轻抚,很多很多年。
“不看,我不想看。”
宋仲不知她的心思,一再坚持:“三妹,他希望你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桃三月眼角酸得很,微笑早已经挂不住了,“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休书吗?秦朝,一封休书你也要寻个精致盒子把玩那么多年再交给我。”
那泪终于是忍不住坠了下来,桃三月抬手抹去,仰天一笑:“我偏不看。你能猜得到万事,却永远猜不着我桃三月一天一变的心思。秦朝,哥哥,我说过: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抱着盒子走回卧房。那背脊挺得直直的,一丝一毫的怯意都没有。
是夜,世界跌进无尽黑暗。
漆黑夜色里,素烛一秉被从缺口小窗而入的风吹得晃晃悠悠,忽明忽暗照得几分诡异。暗牢最里一间囚室外,盈盈站立的女子,素白纤手伸进粗木搁拦,摊开的掌心上一小根细长铁片,对着里面的蛮莽大汉道:“龙叔,我下了炷香散,见机行事。”
第二日一早,宋仲大人尚在高床暖枕中,衙役匆匆来报,说死牢里,秦师爷带回来的嫌犯越狱而逃。宋仲睡梦里一惊,拿起外衫胡乱一套,袜子都未穿光脚踩进靴子便往外走。人还未出院子,便见小七带着胧茗迎面而来,见着他,胧茗双膝就地一跪:“宋大人,我家小姐不见了……”
茉上舞表示,船不起来就加深情节。。。。。。好吧,弥子脑袋不够用了,以后一定要写笨些的女孩子,太聪明了HOLD不住啊~~~
茉上舞的第十六章,热乎着奉上!O(∩_∩)O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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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红英落尽青梅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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