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谋莫探第一部》云栗子

4、那个凶手，审判（三）

　　急性子的安岳立马开口
　　“我是这么认为，他们三个同时在某个部队服役过，不过他们的档案属于机密档案，就连局长也没有权限查看。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据此进行推测，假设他们曾经一起执行过某项秘密任务，在任务中需要被清剿掉的某个犯罪集团有人活了下来。于是，活下来的人开始复仇，所以，在他们刚一退役的时候，就聘了雇佣兵来杀人。至于，割耳挖眼，东南亚的那些犯罪集团通常都会有某些奇怪的不为所知的信仰，也许，正是那种信仰让他们需要挖掉死者的这三样器官去祭奠死去的人……”

　　赵俊摇摇头
　　“在之前的证据上，小岳子，你的想法是比较站得稳脚跟的，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我们刚刚推断三名死者都有可能是侦察兵，通常而言，就算是犯罪集团的报复，对象也不应该是退伍的侦察兵。我和司徒猜想，这是一起高智商犯罪，推断的依据来自于，干净的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线索的现场，虽然第一次留下了子弹，但是，他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并在之后就改进了这个方面，一般的冲动性杀人不会有做的这么细致，原谅我用这个词去形容一起犯罪。”

　　司徒跟着点头，补充
　　“还有就是，对于尸体做的那些看似不必要的处理，如果是高智商罪犯的话，我就能理解成，他是在向军队和警方双方的挑衅。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按照现场的情况来看，死者是主动给凶手开的门。如果是寻仇，我觉得没有哪个人会傻到主动给一个跟自己有仇的人开门。而且，需要注意的是，死去的是军人，他们的警惕性高于常人，不可能被这么悄无声息的杀掉。”司徒迟疑了一下“也许，我们可以这么猜想，死者并不认识凶手，但是，凶手用了某种方法诱导死者开了门，然后将其杀害，接着，冷静的处理了尸体并且快速的清理了现场，可见，这个凶手是做了充分准备，而且，有一定的专业知识。”

　　抬头看了了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齐睿，齐睿的性格偏向于内敛，平时不爱说话，但是脑子很灵活，思考问题非常周到，所以，楚棂想，也许齐睿可以给自己一点提示。“□□呢，你的想法是”

　　“我对于小岳子和司徒还有俊哥哥的想法，都不是很赞同，当然，我也没有想明白最合理的推断，但是，我有一个这样的设想”齐睿的语速不快，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的，就像在朗诵，也没办法，不愧是警队兼职广播员。

　　“我们来设想，这并不是一起个人犯案。”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那些冷静快速的处理尸体和现场的，就和高智商没必然的关联，而是和专业性联系了起来。如果，这是一个团伙，一个人负责诱导被害人开门，并杀死死者，然后，有人快速的处理现场，消掉脚印，找到子弹并带走，另一个负责处理尸体。其实，也不用很多人，3个，足够。那么，案情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可行的了。”

　　听完所有人的想法，楚棂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在脑中飞速的筛选着有用的线索，其他人也都保持着安静，等着楚棂的分析。

　　“这个案子看上去不合理的地方非常多，可能性也无数个，但是，每个可能性又都不能被断定，大家脑袋很浆糊了，是不是？”楚棂笑眯眯看着纠结的大家，淡淡的口吻，清冷的声音镇定了大家有点浮躁的心情，“我们一个一个解决疑点：

　　疑点一：死者没有任何反抗，虽然挖掉了眼睛，但是面部表情可以确定，死者死的很安详，或者，换一个表达，他死的很心甘情愿。

　　疑点二：死者都是同一批退伍军人，并且档案都是机密档案，一般而言，档案能够进入这个级别，必然是某个特种部队，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一点，这种人才，不应该这个年纪退伍，这属于，提前退伍，当然，我们也不能就此断定，也有可能是这批人自己要求提前退伍，那么，这里同样存在疑点，不管自愿还是非自愿，提前的原因是什么，都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被杀掉的真正原因。

　　疑点三：我们一直忽略的一个线索，钱！这三个死者都定期向不同的几个账户汇钱过去，我们姑且认为这是他们给烈士遗孤的捐款。但问题在于，数目。这个数目绝对不是退伍兵能承受的，这是一笔非常大的支出，一个退伍士兵，退伍后转业也不过做普普通通的事，哪里来的这么大笔钱？就算是退伍后的一次性补偿款，也不会有这么多。而且，我们也查过，他们退伍回来之后和家里并没有任何联系。所以，这些钱的来源可能也是案件的突破口之一。

　　疑点四：这个疑点是三里面的一个小疑点，那就是，这批人同外界没有联系，按道理来说，退伍之后应该要回到家里陪着父母，也应该有去见老朋友的举动，一年的时间，应该恢复最基本的社交生活，可是，这批人的社交生活就等于零。于是，原因呢？

　　疑点五：就是尸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在挖掉心脏的同时，也把眼睛和耳朵割掉。一般而言，不管哪种动机的杀人，心脏挖掉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耳朵和眼睛恐怕不会只是祭奠，或者示威这么简单了。顾宸的验尸结果恰好给了我一点灵感，这几个死者，极有可能在军队里担任情报侦察的任务，也就是说，眼睛和耳朵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器官，换句话来说，他们就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这样来看，凶手特意把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割掉，也许就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某种特殊原因了。”

　　随着楚棂清澈的嗓音，逐一将疑点梳理开来，众人的脑中对整个案件的形成也渐渐的清晰起来。楚棂抬头看着他们的表情，不意外的发现他们在一丝恍然大悟之后又陷入迷茫。无奈的摇摇头：

　　“第一个疑点，我们可以推测出，这个人肯定是死者都认识的，没有哪个军人的警惕性会低到被人诱导开门之后还悄无声息的干掉，而且，我们这三起案子的死者还是侦察兵，他们是警惕性和瞬间反应能力都高于其他兵种的，即便是高智商犯罪诱导开门，也不大可能事后没有任何反抗，嗯，如果有古代所说的迷药，那倒不无可能……”

　　推理的严肃氛围因为楚棂的玩笑有了一点点缓解，看着笑了一下之后默默思考的大家伙，楚棂继续分析着：“更为重要的一点，死者的表情，这是死者死亡留下的最后讯息，这非常直接表达了死者和凶手之间可能的关系。而且，他们这一年之中没有任何的社交活动，也不和家人联系。所以，我们也许可以大胆的猜测，死者对这次的死亡，是有预感的，并且，是接受的，直观一点来说，就是他们在等待这次的死亡。”话未说完，楚棂突然顿了一下，是的，他终于发现三起案件的现场给他的违和感是什么的！等待，这三名死者都在等着有人来杀自己，仿佛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可是，楚棂摇摇头：“这也不对，这些人完全屏蔽了自己的社交活动，不与家人联系，与其说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如说更倾向于隐藏自己。如果说他们是在等待死亡，那又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

　　楚棂抬起头看着同样是一脸不解的众人，摸了摸下巴“也许，他们不想这么早死，有什么想要做而没做完的事情，所以他们需要隐藏，但是，当凶手真的出现的时候，他们也认命，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安岳接口“这可能不是单纯的寻仇案件，作为情报人员，他们最方便接触的就是情报，我们设想一下，他们得知了某项秘密情报，他们决定以这个情报来换取钱财，事成之后，退伍，做一个平凡人。”

　　“这不符合常理。”司徒悠悠的说：“如果是利用这个换取的钱财，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想到军队比退役要安全，继续在军队里面等到一切都平静一点再退役，不会贸贸然的提前退役的。况且，作为一个冒着生命危险用情报换取钱财的人，怎么可能会给烈士遗孤捐款？而且是这么大笔的捐款？再说，定期银行汇款这种事，不是会很容易被调查到行踪么……”

　　□□随即接口
　　“所以，这其中出现了问题，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打乱了这一切，迫使他们提前退伍并且有了这一系列违和的举动”

　　楚棂点点头，的确，对啊，意外事件，可是是什么呢？

　　推理到了这里又陷入僵局，楚棂不禁扯出一丝苦笑，这件案子太诡异，所有的线索看似都有关联，但是又都互相矛盾。他尝试过很多遍，将这些疑点以一个可能的方式串联起来，试图还原案件的原貌。但是，令他懊恼的是，他在尝试了有无数种可能的排列组合后，无奈的发现，不论哪一种都缺少了决定性的线索，好像一团毛线球，他找不出那个线头。

　　正在踌躇间，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