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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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问夏上下打量了那书生几眼，皱眉道：“如果我眼神没问题……你，大概是个，人？”
书生顿了顿，回道：“然也，在下的确……是人。”
是人？是人来她这里做什么？
庄问夏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样的疑惑。
那书生有些尴尬，他犹豫了番，才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诶？”
书生姓江，名文翰，字子文，乃是吴江县一普通读书人。最近几个月，入睡之后总有人在耳边说，“太湖畔，幽篁居”，但醒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之前庄问夏不在的时候，江文翰就曾来幽篁居寻过她，但因为本人不在，而且又被幽篁居的精怪们捉弄了几番，狼狈不已。这天晚上，耳边的声音尤其大，吵得他不能入睡，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倒未曾想姑娘已经回来，仓促间也没有准备一番，是在下唐突了。”江文翰又深深地揖礼，以示歉意。
噢，原来是请她捉妖的。
早说嘛，吓坏她了。
庄问夏绽开笑容，“原来如此，夜已深，屋外凉寒，这位郎君有什么事情，也先请进来说吧。”
竹屋里还残留着浓重的酒味。
地上乱糟糟的，到处是空酒坛子和溅出来的酒水，以及被发酒疯的小精怪们扯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丢脸。
庄问夏没敢回头，边走边收拾，不好意思地说：“请坐，这个……屋子里有些乱，希望郎君多多担待。”
“深夜叨扰，是在下给姑娘添麻烦了。”江文翰在她背后温言道。
两人坐定，庄问夏还待问些问题，一抬眼，便看清了江文翰的模样。
是个……很不一般的人。
刚才他整个人被黑暗笼罩，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轮廓，现在进入点着灯火的室内，一张颇为俊朗的脸便清清楚楚地显现。
庄问夏看惯了鬼怪间各式各样的帅哥，什么冷峻的，妖艳的，温润如玉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传说中都是些漂亮的女妖精祸乱朝堂，但不少男妖们也是相当俊美的，其中不乏倾国倾城之辈。她有的时候恰好要对这些漂亮的男妖们下手，对方见在法术上拼不过，有些便会施“美男计”想逃过一劫……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指出，庄问夏对于“美男子”还是具有相当的鉴赏力和抵抗力的。
但这个江文翰虽然只是普通意义上的帅哥，甚至都到不了“美男子”的范畴，但配上他整个人的气质，倒是意外的引人注目。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庄问夏注意到了对方冻得发白的嘴唇。
时值深秋，冷风嗖嗖地往屋子里钻，再加上这屋子门窗大敞，屋里也没有暖和多少。呃……虽然她自己感觉不到冷热变化，但不代表正常人不会啊。
这样想着，庄问夏给来客斟了杯酒，在炉子里升起了火，又将竹屋的门窗全部关好。
将最后一个窗子关紧的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关起门窗好办事……呸呸呸，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庄问夏转过身。
白衣书生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面色还算平静。
庄问夏看炉子里的火苗太小，径自施了个法术，只听“嗤——”的一声，炉子里忽的窜出高高的火舌，差点把她的头发给烧了。
“咳，下手太猛了……”庄问夏说道。
江文翰轻笑了声。
这么一来，原先陌生而尴尬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些。
“我这地方虽不说龙潭虎穴，但至少传言中也是如此了，不知道郎君是怎么鼓起勇气来我这里，而且还是大晚上？”庄问夏好奇地问。
江文翰抿抿嘴，微微一笑，“在下倒是觉得这地方清幽至极，深夜来此，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庄问夏眉头一挑，胆子倒是不小。
“之前你说时常有人在你耳边说话，可是我刚才查探一番，并未在你身上发现有什么不妥……”她眉头微微皱起，“你最近可是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江文翰摇摇头，“未曾。”
庄问夏想也是。
这个江文翰看起来也是那种规规矩矩，只知道念书的读书人。不过他眼里到不像一般读书人那样，或多或少会有点欲望。他的眼睛干净而清澈，即使身处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幽篁居，仍然面色如常，丝毫不惧这已经被妖魔化的地方。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鬼怪给看上？
“姑娘？”
庄问夏回过神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许久了。江文翰大概是不怎么适应这么直愣愣的目光，虽然不至于目光躲闪，但多少有些不敢看庄问夏了。
庄问夏心里有些痒痒。
被言语大胆的男妖们调戏多了，猛然遇到这么纯良的书生，真是让她有……蹂躏一把的冲动啊！
她右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脸，表情有些苦恼，“郎君可曾婚配？”
“未有。”
“那互相看对眼的红颜知己？”
“未有。”
“那有没有被特别漂亮的女子，搭讪过？”
“……未有。”
“怪哉怪哉，”庄问夏佯作自言自语，“似郎君这般俊俏的人物，竟然不被女妖们收入囊中，实乃奇事。”
“……”
“你可知吴江县有个名叫郑荣成的秀才？”庄问夏也不待江文翰回话，说道，“他长得还不错，心底也算良善，虽然家中没什么财务，但被一个貌美的狐妖看上，两人不但互生爱意，还结成夫妻五年有余。”
江文翰不知道怎么接话。
庄问夏继续说道：“郑荣成虽然年少有成，未及弱冠便做了秀才，但吴江县的秀才可是多得数不清，区区一个郑氏旁支子孙，清苦至极。可巧的是，自从郑郎君娇妻在怀，便财运亨通，不但还了家中所欠债务，反而买田置地，日子过得有木有样，不久前，郑荣成还被人赏识，说要替他引荐京中要员，今后官运亨通，可以想见。”
说罢，她住了嘴，仔细观察江文翰的表情。
江文翰一本正经道：“郑兄本就极有才华，若得如此，倒少不得要恭喜他一番。”
庄问夏似笑非笑道：“郎君此言差矣，天下有才之士千千万万，寒门子弟若想有朝一日鲤鱼跃龙门，难于登天，青年才俊熬成白发苍苍而未有成就者不知多少，郑荣成能有今日，你可知是谁助他？”
江文翰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其中缘由？”
“自然是那位漂亮的小狐妖做的了。”庄问夏笑眯眯地回道，“江郎君，既然有人引你寻来这幽篁居，相逢即是有缘，要不，小女子我自荐枕席，嫁给郎君，可好？”
虽然幽篁居中灯火昏黄，但庄问夏还是看清楚，江文翰的面上薄红，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一身白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就连腰间的玉佩也规规矩矩的，但表情不再是方才那般带着淡淡笑意礼数周全的样子，一双黑瞳闪过惊讶和不知所措，以及一丝丝的赧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禁欲系的美男调戏起来实在是太带感了！
这个明朝比起她印象中的那个，已经是开放很多了，但想来这江姓书生从来没有被人……求婚过。
庄问夏忍不住笑出声，“怎样，郎君考虑的如何？”
江文翰这才知道庄问夏是在说笑。
他知道这个有些神秘的庄姑娘并无恶意，因此也不生气。
江文翰沉默了挺久，似乎在沉思。
庄问夏见他不说话，也不打算逗他，正打算开始干正活，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江文翰突然认真地说道：“在下并未婚配，也无婚约，更无心意相通的女子，若是庄姑娘真的……在下愿意告知家中长辈，约请良媒，”他顿了顿，“提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调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