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魔方》旎旒

47、第 47 章

　　张博宇虽然打着考察员的旗号，但本职还是学生，就读一所普通的大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每天生活的很规律，跟班里的同学相处的还不算糟糕，他也有尽职地在空闲时去城市的珠宝店看看，观察当地的珠宝品质，设计，销售情况，等等问题。
　　张博宇在网上收索宝石的出产地，他想等休息的时候亲自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可以考虑在市中心开一家珠宝公司，不过他并不是真的很了解，所以到时候他还得跟张默忻汇报一下，让他来定夺。
　　突然传来敲门声，张博宇起身去开门，“谁啊……”话音消失在喉咙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人。
　　“不请我进去吗？”郑江澜拉着行李箱，“我坐了一天的飞机，又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好歹请我进去休息一下。”
　　张博宇愣愣地让开路，郑江澜自来熟地把行李箱放进了卧室，然后用张博宇的杯子倒水给自己喝，张博宇也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对了。”郑江澜喝完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博宇，“我已经问过你哥哥了，他说你要是同意的话，他没意见。”
　　张博宇打开一看，顿时愣住，“这是……”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郑江澜抬眼看他，“上次我对你告白后，你就立刻逃到了澳大利亚，是因为你觉得我会那么说是因为愧疚，你不敢相信我，是吗？”
　　张博宇沉默着没说话，郑江澜苦笑了一下，道，“我不会因为你为我挡了一刀的事就愧疚的，我愧疚的是，我明明喜欢你，却还是选择了女人，害你受伤的事。”
　　张博宇眼眸动了一下，又垂下头，“太晚了……”
　　“晚了？”郑江澜手指紧了紧，“你喜欢上别人了？”
　　“不是。”张博宇风轻云淡地道，“只是……我已经累了……”
　　“你的回答太简单了吧。”郑江澜道，“你害怕我只是一时的迷惑，将来若是再碰到喜欢的女人，还会把你甩掉？”
　　张博宇握了握拳头，突然用力朝郑江澜挥了过去，“我恨你，恨你让我爱上你，恨你无法回应我的感情，恨你要跟女人结婚，恨你让我这么痛苦，更恨你那无所谓的态度！”若是一直这样，他或许会在这里开始新的人生，但是……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眼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只用一句我喜欢你就想得到他的原谅，为什么他会喜欢上这么混蛋的人？！
　　“无所谓？”郑江澜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擅自闯进我的生活的人不是你吗？扰乱了我的心，还有我平静的生活，若我真的无所谓，早就同意让韩筱雅当我老婆了，我一直犹豫，刺伤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喜欢你，可是，可是我不想过那种生活，我不想变成同性恋，为此我有多苦恼你知道吗？！”
　　“那你呢？！”张博宇忍不住叫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离开你？！我想要忘记你的时候，你却又说你喜欢我，你这个混蛋，看着我为你伤心，你很高兴吗？！”
　　“是很高兴啊。”郑江澜道，“若是你从此对我死心，难过的就是我自己，不过你也放心吧，我已经和我父母说清楚了，我这辈子不会和女人结婚了。”
　　“……”张博宇惊愕地看着郑江澜，郑江澜笑了一下，握住张博宇的手，“不要对我失去信心，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你以后和别人在一起，不想你有一天忘了我……”
　　张博宇紧了紧手指，“我能相信你吗？”一个抛弃过他的人，现在又来说爱他，他能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郑江澜夺过张博宇手中的纸张，“这结婚申请书难道也是假的吗？”
　　“要是你后悔了呢？”张博宇问道，郑江澜知道一时半会没法让他相信自己，他也没打算伤过他之后，说一句我喜欢你，就让他回到他的身边，“我不会强求的，不过我要住在这里。”
　　“随便你。”张博宇说完，就回到桌子前，继续自己的调查，郑江澜也不在意，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张博宇埋头在调查表里，郑江澜收拾完东西，就倒在了床上，累死了，还是睡一觉好了，等睡醒了再去找点东西吃。
　　张博宇做完调查表，不自觉地回到房间，看到郑江澜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幸福的自己或许很蠢，但是，这种感觉是真实的，郑江澜说的爱，他想相信，他也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来向他求婚的，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就相信你一次吧。”刚才他会那么生气，是因为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痛苦和烦恼，就像是被人开了玩笑一样，完全被这个人耍的团团转，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才会大发雷霆。
　　“你若是骗我，下次我绝对会杀了你！”张博宇在郑江澜的耳边轻轻地道，然后才转身出去，他一走，郑江澜就睁开了眼，无奈地笑了一下，“被骗的不是你，是我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容许它发生两次。”
　　之后两个人就若无其事地共处着，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的相处着，和平地生活着，除了……
　　“滚开点啦。”张博宇踢了踢郑江澜，“靠那么近热死了。”
　　“会吗？”郑江澜突然一笑，“是哪里会热啊？”
　　这个下流的笑话让张博宇的脸爆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因为郑江澜而产生了反应。
　　“为什么要忍着？”郑江澜突然正色道，“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那又怎样？”张博宇看他，“住在一起说明了什么？”
　　“能说明什么？”郑江澜突然一把扳过张博宇的脸，“当初想要我到不顾我的意愿，□□我的人是谁，现在再说这些不是太迟了吗？”
　　“你够了没。”张博宇一把挥开郑江澜的手，“你要是想做就去找女人……”话音未落，就被郑江澜捂住了嘴，“你打算记恨到什么时候？！”
　　“记恨？”张博宇呐呐地重复着。
　　“如果你没有记恨的话，为什么迟迟不行动？”郑江澜抓了抓头发，“我承认我做的不对，但你至少该相信我了吧。”
　　“我没有不相信你。”张博宇急忙摇头，郑江澜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道，“你先好好整理一下你的心情，我不会逼你的。”说完，就松开手，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你要去哪？”张博宇问道。
　　“如你所说，去找个女人。”郑江澜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不……”张博宇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单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想好好接受他的啊，明明告诉过自己一切都会从头开始，但又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出抗拒的举动？他不是喜欢郑江澜吗？若是真的爱的话，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说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的错觉？！
　　心里倏地冒出这个想法，张博宇被自己吓了一跳，不对，不是的，但是……张博宇倒在床上，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过滤着他的人生，他从一出生就不知道辗转了几家，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曾想过，他的娘是傻子，自己可能是某个地痞流氓欺负了他娘的产物，又或者他是他那个傻娘捡回来的，记忆里没有人给过他好脸色，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受到那种不公平的待遇，他又没有做错什么，那个时候他恨所有的人，若是没有遇到郑江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真的会像他们所说的，变成小偷，匪盗，甚至是杀人犯。
　　但是这种感情是感激吗？若是他弄错了，那为什么会有想要占有对方的慾望？为了他伤心失落，若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张博宇怀疑起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情，可是，可是……一想到郑江澜现在说不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心痛，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像他！张博宇从床上坐起来，从他变成张博宇的那天起，他做任何事就不必顾虑太多，只要做他想要做的就好！
　　张博宇跳下床，光着脚就往外冲，打开门就看到郑江澜靠在墙上，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还算快，才十分钟。”
　　“我不要你去找女人！”张博宇一把抱住郑江澜，郑江澜微微叹口气，回抱住他，“想明白了？”
　　张博宇摇了摇头，用力拉着郑江澜回了房间，一关上门，就压着他在门上狂吻了起来。
　　“唔，有点痒……”郑江澜稍微别开头，他还很不习惯，和男人接吻也好，做愛也好，他都很不习惯，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这里的，虽然抱着这种觉悟来的，但果然稍微有点排斥。
　　“不喜欢？”张博宇问道，“那你来抱我吧。”
　　“不是那个问题。”郑江澜道，“之前抱你的时候，我就有点察觉了，我对这种事稍微……”
　　“因为我□□过你，所以你有点害怕？”
　　“我想应该不是那个。”郑江澜别开眼，“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
　　“果然你还是喜欢女人。”张博宇退开了一步，“我也很乱，不是怀疑你的真心，而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到底想怎么做，你是一个异性恋，就算你真的喜欢我，心中也始终无法跨过那条线……”
　　“……”郑江澜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还喜欢我吗？”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张博宇张张嘴，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却梗在胸口。
　　“算了。”郑江澜抓了一下头发，“我还是回去吧。”或许他真的是太冲动了，一想到他们从此就再无瓜葛，他就无法忍受，想了两天才下定决心到这里的来的，他想过了种种情况，就是没想到会这样，若是张博宇的感情发生了变化，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他拖拉了这么久，甚至想要结婚，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什么？”张博宇的心停跳了一下。
　　“是我太草率了，突然过来，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冷静一下。”郑江澜努力说着得体的话，但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张博宇看着郑江澜，心里紧巴巴的，想要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明天订票。”郑江澜说完，就要去收拾东西。
　　张博宇看着郑江澜的背影，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每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每次他都希望他们共处的时间能多一点，但他无法开口，只能期待着，等待着……
　　“怎么了？”郑江澜的手指一顿，怎么突然就抱住他了？
　　“不要走。”张博宇把头埋进他的后背里，“但是我怕你后悔。”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郑江澜吐了一口气，他也不是没有发现，他来了两天，张博宇的态度一直有点怪怪的，感觉很勉强。
　　“我不知道，我想相信你的。”张博宇靠着郑江澜，郑江澜掰开他的手，转身面对他，“看着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张博宇愣愣地看着郑江澜，半晌才开口，“我想把你剥光了，舔吻你的……唔……”
　　“别说了。”郑江澜捂住他的嘴，虽然是他让说的，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色情幻想。
　　“你让我说的。”张博宇扒开郑江澜的手，紧紧拽住，生怕他突然消失，“我不想你离开我……”
　　“……”郑江澜抽回手，“你只是不想我离开，那别的呢？”
　　“别的？”张博宇有点不明白，“做愛？”
　　郑江澜忍下想要爆发的怒火，耐着性子接着问：“除此之外呢？”
　　张博宇看着郑江澜，半晌才道，“我说了，你愿意跟我做吗？”
　　“你怎么离不开这个话题了？”郑江澜拍了一下张博宇的后脑勺，“我只想确定你的心情，跟做愛无关。”而且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做。
　　“……”张博宇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郑江澜竟然也察觉了他怀疑自己感情的事。
　　“即使是同性恋，也不可能对谁都发情的。”张博宇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爱你。”
　　“你说的是我恨你。”郑江澜纠正着，又揉了揉张博宇的头发，“算了，睡觉了。”
　　“不能做吗？”张博宇问道，他已经懒得理睬怎么也整理不清的感情了，只想顺从自己的慾望。
　　“什么也不做。”郑江澜道，“我不想做。”说完，就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丢到一边，自己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张博宇看着裹得像个毛毛虫一样的郑江澜，伸手关了灯。
　　“晚安。”张博宇凑近郑江澜的耳朵轻轻地道，“我会给你一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