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红流氓记第二部（女尊）》YI

19、折夏知遇游（七）

　　从白童书房出来，石青红在走廊上站了会儿。她是在想自己要去哪里，还有如何实施答应龚克明夫妇的事。想了会儿，听到书房那边有开门的动静，连忙转进小岔道里。
　　站在岔道门洞里，石青红听到白童和龚克明边走边聊。
　　他们聊的是初六的朝花节要去战神庵敬香的事。
　　战神庵……石青红顿了顿，白童带她出府的时候并没有介绍过这样的地方。
　　折夏确实是个好地方。
　　等把白芙蓉的心定了，昔日的剑招学全了，就怕她舍不得离开了。
　　“御前大人……”
　　石青红闻声抬头望去，是曾在书房里见过一面的仆役。她记得曾听到龚克明唤过他，只是想不起来了。
　　“啊，我想……我女儿昔日住的院子在哪边？”
　　“大人请随奴婢这边走。”
　　走着石青红想起刚才听到的战神庵，看见前面的男子，想了想问着：“你是本地人氏吗？”
　　男子回头一施礼：“奴婢是白家的家生奴，并非折夏人。”
　　“哦……那就算了。”
　　男子转身继续走去。
　　经过一个院子，听到淡淡的琴声。
　　石青红心弦一动，往里一窥，看见枯枝岔叶之间落着一座凉亭。亭子里依稀有人影。
　　“御前大人……”
　　石青红闻声一看，领路的仆役已经走出了几十步去了。她连忙跟上，等她到了仆役身后，仆役才小声提醒：“那是二公子的院落。”
　　石青红心念一动，轻轻一笑：“是我失礼了。”
　　又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一个院门。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两人呵斥的声音。再仔细一听，原来是练剑的。不用说肯定是石昔日和白嘉。
　　“有劳了。”
　　“大人毋须多礼，奴婢回去了。”
　　石青红推开院门，先跃入眼的是在亭子里由仆人陪着吃点心的白嘉。她微微一愣，再转脸看去，看到湛飞寒拍着石昔日举剑的胳膊训斥着她：“这胳膊怎么总是往下掉！”
　　石昔日一抬胳膊看见了石青红，一愣。
　　石青红笑着走上前来，先给湛飞寒作了揖：“有劳湛小姐教导昔日了。”
　　湛飞寒冷冷地瞄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礼：“毋须多礼，等京东嫁与你，那昔日也是我的侄女。教导侄女是我这做姨娘的分内事。”
　　石青红爽朗笑着，她看着昔日流汗的额头，伸手来替她擦了去：“练武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刚才听说初六是朝花节，到时候我们一块去战神庵敬香，好不好？”
　　石昔日点点头。
　　“那湛小姐，青红去看看京东。”
　　“娘！”石昔日急切地唤着。
　　石青红笑笑：“哎。”
　　石昔日顿了顿，笑着：“女儿一定好好练剑。”
　　“你喜欢就好。”石青红走向凉亭里，发现服侍白嘉吃点心的是皇子送来的四人。那四人看见她连忙施礼。
　　石青红走到白嘉身边，笑着：“嘉儿……”
　　白嘉放下点心，擦了下嘴，笑着面对石青红。她先给石青红施礼而后甜甜地唤道：“石姨娘……”
　　石青红笑着蹲身下来，帮白嘉嘴角没擦掉的碎点心擦掉：“姨娘跟你打过招呼就去看姨夫了。”
　　“嗯！”
　　石青红笑着站起来，她看了四个男人，指着新荷：“你领着我去找秋君吧。”
　　被指名的新荷出列来，他款款施礼：“是。”
　　新荷领着石青红直接从槛园转进秋京东住的西院里。
　　只是秋京东并不在西院里。
　　石青红望着新荷。新荷慌张地直摇头：“奴婢也不知主夫去了哪里……主夫因看书不喜我们在旁，让我们来服侍小姐练剑……”
　　石青红长吐一口气：“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他。”
　　新荷不知所措地看着石青红。
　　石青红没有理睬他，直接往院外走，在门房那里找到了一个扫地的杂役。从杂役嘴里得知，秋京东去找府医的事情。
　　石青红笑了笑，一转身，撞倒了紧跟着她脚步的新荷。
　　新荷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小脸立时拧成一团。
　　石青红笑着，伸手扶起了新荷。
　　“好了，你去昔日那边吧，我回去了。”
　　新荷应声。

　　回白童书房的路上，经过白芙蓉的院落，石青红不由得停下来仔细地听了会儿。
　　真正是动听——虽然曲子的主调是幽怨，可却是那么的动人心弦，石青红微微敛眉。虽然对她而言，只想逃避，可是毕竟他是白童的儿子。
　　突然她想起了兴好。兴好是她这边结交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除了白童之外。兴好请她帮她的义子义女做媒，可她还不懂得如何做媒。想到这，她忙走到白童的书房等待白童回来。
　　等来等去的，没有等到白童，倒是把白芙蓉等来了。
　　打开门看见是白芙蓉的瞬间，石青红脱口而出：“你爹娘在正厅接待官僚……”
　　白芙蓉点点头，他褪下外袍的帽子：“我知晓。”
　　石青红退了几步，站在屏风前。她看着白芙蓉将外袍脱下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而后关上了门。
　　“刚才是你在我院子前偷听的吧。”
　　石青红挑了下眉：“这算什么偷听，这音乐是没有边界的。除非是聋子，不然就是想听不见也是不可能的。”
　　白芙蓉轻轻吐了一口气，他直直地看着石青红：“我知晓我这般来找你，是不对的。可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请御前大人告知。”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
　　“我哪里比不上秋公子！”
　　石青红轻笑了笑：“那我比世人又好在哪里呢？”
　　白芙蓉脸一紧，他抿嘴想了想，看着石青红：“你自然比旁人好……”
　　石青红忍不住要害羞起来，可是一看到白芙蓉一副很是害羞的模样，突然警醒了。她淡淡一笑：“我可不觉得，我对国舅爷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白芙蓉一愣，他抬头来看石青红，愣愣地便脱口问了出来：“那是为何呢？”
　　“因为国舅爷的期许。”石青红定定地看着白芙蓉：“您的期许，像是天上多出了一个太阳，会把我照死的。”
　　白芙蓉愣愣地看着石青红。
　　石青红轻轻一笑：“况且国舅爷懂的太多了，既是十分知礼，又是十分地多才多艺。石某是个浪荡子，既不懂礼数，更是不学无术。”
　　“你哪里……你不是有许多著作吗？”
　　石青红惭愧地直摇头：“这些著作别人不知道，可你爹你娘是肯定听过的。那些绝对不是我的著作。我就是茫茫人文中一个好才者。”
　　白芙蓉若有所思地看着看起来很真诚的石青红。
　　慢慢地他低下头：“在我……玩笑间唤你妻主的时候……我想我便已经将你放在心上了……那时我还并不知道你是有才还是无才，甚至并不知道你的为人……”
　　石青红一愣。这段告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那几首诗词才让白芙蓉对她有想法的……
　　照白芙蓉这番话说来，他是对她一见钟情的了……
　　那她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了，随随便便是打发不了白芙蓉的，更加不能完美地处理好这件事。想到这，石青红深吸一口气：“国舅之情，石青红铭感于内。只是石青红心胸狭窄，京东一人已是石某的极限了，石某既不想背叛京东，更不想背叛自己……”她叹了一声，“我看你爹和你娘恩爱，我心里是十分的向往，我想国舅日日所见应该比我更向往吧。与其看着我这样一个无法给你那样平等爱的路人，不如重新站起来去找专属你的那一个呢。”
　　白芙蓉的眼泪直直地流淌下来：“我心里有你，如何让我再去找别人！”
　　石青红吓了一跳，她忙上前来要帮白芙蓉擦眼泪，又觉得这样的举动会引起误会便一转身到了书房内室里。她在内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块巾帛出来时递给白芙蓉：“人生在世总会有碰壁的时候，碰壁摔倒时只需绕个弯站起来即可。人是灵活的，你又是聪明人。”
　　白芙蓉没有接下巾帛，他痴痴地望着石青红。看到石青红眼里的怜惜，又看见石青红关怀的手臂，一时意乱情迷地抱住了石青红伸出的胳膊。
　　石青红吓了一跳，手面感到湿润的同时将白芙蓉推开的念头打消了。她轻叹一声轻轻地拍着白芙蓉的肩头。
　　她没说什么，白芙蓉也没说话。过了会儿白芙蓉觉得羞耻，便放开了手，放手的同时低低地问石青红：“你为何不推开我……你不是说要对秋公子衷心的吗？”
　　石青红轻轻一笑：“我是怕事，可是我还不至于把一个伤心的人推入绝境，这并不妨碍我钟情小秋。我与你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朋友，半个知己。”
　　“为何……是半个呢？”白芙蓉抹掉了眼泪，怯怯地反问着，问的时候脸上浮现出遐想后的笑容。
　　“我欣赏你的曲艺，你欣赏我所欣赏的诗词，可是你却不懂我的心意，所以是半个。”石青红轻轻一笑：“当然我也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