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凤楼饮宴

57、第 57 章

　　那天他和父亲聊起了儿时的事情。
　　聊起了那闹中取静的小学。
　　忽然发现，他的小学很特别。
　　它坐落在成日车水马龙的市中心，却在一个拥有无数著名凶宅的别墅区里。当年是华侨出钱建设的。
　　放在现在，很少有小学拥有自己的图书馆，自己的泳池，民国式古老的礼堂，甚至在隔一条街上，拥有一个足球场。在那里，他参加过运动会。
　　小学分三个部分。进去是花坛，他在那里等待父母来接他回家。正面就是玄关，上面有金色的繁体学校名。玄关侧面，有一个植物园。郁郁葱葱，传达室的老人在经管那里。淘气的孩子们在里面玩游戏，当然也有高年级的同学情窦初开的说悄悄话。从玄关进入，左右两边走廊通向各个教室。教学楼分两层，一楼低年级，二楼高年级。操场边有粗壮的凤凰树，夏季开出火红的花，雨后散落一地，女孩子们拾起花瓣做花环。
　　操场往后是上下两片沙地。异常古老的榕树几乎将其完全覆盖，常年阴凉。旁边就是独立古老的图书馆，他去过那里一次，似乎是什么活动，随后就不记得了。
　　现在小学被改了名字，拆的面目全非，只留下了图书馆，并且变成了物质文化遗产。似乎是什么大事件留下来的。
　　礼堂外表是黄色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斑斑驳驳，时间久远。他们无论是周一早会，还是文艺演出，都会在那里，唱校歌，听胖胖的女校长讲话。礼堂周围尽是紫荆树。周而复始的开花，紫色，白色，粉色。交相呼应，香气宜人。
　　那里的什么曾一度是孩子们的乐园。午饭后，三两孩童在那想象出各种情节的冒险，其乐无穷。
　　还想起，学校社团里，居然还有射击课。当时是抽签决定的，他没有选中。所以每周三的中午，他都会怀着期待，去礼堂墙角下捡子弹壳，慢慢凑齐一袋。是孩童的乐趣，其实没什么大用处。
　　礼堂隔壁，在紫荆树深处，是宿舍楼和泳池。
　　宿舍只是午睡，学校没有寄宿制。里面的木床都是新的，闻得到阵阵木香和油漆味。只是精力旺盛的他们，似乎没几个真的需要这两个小时的睡眠，更多的期待外面的世界。
　　泳池只有三年级时进去过一次，此后就锁起来，再没去过。似乎更增加了神秘感。从围墙翻过去，看见它已经破败了，满地的落叶无人清理，惨然无味。

　　这些个地方，都已经不在了。
　　自他毕业后，学校被改了名字，变得十分现代化。初中和小学都有。盖起了新楼房，教室有空调。礼堂早就拆了，改成了初中部。听说挖地基时，居然发现了战国的墓，考古队入驻学校了。
　　他不关心这些，只是觉得，若不是和父亲提起，自己都觉得，这些地方，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就想梦幻，说起来，别人也不会信的吧，他说。

　　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小学，比别人的小学，都神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