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亲亲记》孽渊

9、睡觉的坏处.

　　失眠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跟个鬼魂似的在院子里游荡，吓坏了一大票人。
　　“少爷。”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转身，是林伯，我家的管家。本来他是要叫我大人的，不过我听着不舒服，叫得跟我很老似的，所以让他改叫少爷。
　　“林伯，有事吗？”我拨拨散乱的头发，今天早上忘了梳头。古代就是麻烦，留这么长的头发。
　　“这是内人做的花符，少爷带在身上，图个喜庆。”他递给我两个小玩意。
　　我接过一看，是两个无颜六色的东西，形状有点像粽子，有三个角，一个角上系着一条红绳，另外两个角上飞扬着流苏。
　　“花符？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少爷不知道么？这是我们的风俗，正月十五的第二天，互送花符，表达对彼此的祝福。”
　　“咦，是这样吗？谢谢林伯。”
　　“少爷别折煞老奴了。”林伯连连摆手。
　　“替我谢谢林嫂。”我把其中一个系在腰上。
　　“老奴先告退了。”
　　“恩。”我也该回去梳个头。

　　梳完头，我琢磨着今天该怎么消磨时间。
　　低下头，看见腰上的花符，想起林伯的话。
　　正月十五的第二天，互送花符，表达对彼此的祝福。
　　要不把另外一个送给覃胤？
　　脑海中又出现了昨晚在河边的画面。
　　覃胤该不会……喜欢……我？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王爷，还是个大美人，不可能看上我。
　　而且他不是还有个若颜夫人吗？他怎么可能是GAY？
　　“如果我喜欢他，我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
　　瞎想什么？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可是万一……
　　怕什么？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
　　理了理衣服，拿着花符，哼着小曲往王府走去。

　　王府的守卫跟我熟，二话不说放我进去了。
　　不知道覃胤在哪里，应该在书房吧，这人工作忒勤奋的。
　　正巧沐月迎面走来，我特热情地跟他招手。
　　话还没问出口，他冷冷地飘来一句：
　　“王爷不想见你。”
　　我一下蒙了，手僵在半空。
　　“你刚刚说什么？”
　　“王爷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我知道，沐月不会骗我，他没必要骗我。

　　我转身，很潇洒地离去，当然，只是我自己觉得很潇洒。
　　外面的太阳很刺眼，我眯了下眼，再睁开，街道上很热闹。
　　我一直向前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随便逛逛吧，我对自己说。
　　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河边有一大片草坪。
　　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新老交替，黄绿相间。
　　我呈大字型躺下来，轻轻呼了口气。
　　天很蓝，云很白。
　　突然觉得很累，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不累了。
　　抬起手，发现原来捏在手中的花符不见了，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慢慢闭上眼。
　　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我第一次非常深刻的领会到了睡觉的坏处。
　　睡觉可以补充精神，我知道。
　　睡觉可以让没钱吃饭的人少吃一顿饭，我也知道。
　　但是睡觉会让人连像猪一样被宰了都不知道。
　　很明显，这点我没想到。
　　我是被颠醒的。
　　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妈的，谁这么缺德没事干来摇我的床？
　　“醒了？”酥软地让得头皮发麻的语调。
　　“清岭？”前不久才说他变得有男子气概了，怎么这么快就又变回去了？
　　“饿了么？”他拿着一快白糕往我嘴里塞。
　　“等一下，我们在哪里？”我转头，发现我们现在在一辆马车里，难怪刚刚颠得厉害。
　　“马车啊。”
　　“我们在马车里？是要去哪里吗？”
　　抢过他手里的食物往嘴里塞，还真有点饿了，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我们要去宴城。”
　　“你说什么……咳咳……”我一惊，嘴里的食物差点没把我噎死。
　　我记得宴城在离京城很远的南方，清岭怎么会无缘无故把我带到那里去呢？
　　清岭很好心地递了杯水给我。
　　咕噜，咕噜。
　　一口气喝完。对上他的眼睛，带笑却深不见底。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清岭，你别跟我开玩笑，去宴城干什么？”
　　“在那里，有个人在等着你。”
　　“谁？”
　　“我不知道他是你的谁，这是一个爱着你却被你遗忘的人。”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银光，很快消逝不见，而我却看见了。
　　他说的那个人爱着梅非影，而我却不认识他。看来我必须告诉清岭我不是梅非影。
　　“清岭，你听我说，其实我……”
　　“梅非影，你不要对我说，有什么话留着对他说。”他打断我，撩开车帘，跃出车外。

　　我愣在那里，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说我自从来到这里，怎么尽遇到些破事？
　　突然又想起睡觉之前的事情。
　　胸闷得厉害，还胃疼。
　　“清岭，回来，我饿了……”拉长声音呼唤。
　　“在你脚边的盒子里。”飘渺却清楚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飘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用内力传过来的话？原来清岭也是个高手。
　　我低下头，果然看见脚边有个檀木盒子，掀开盖子，一股甜香四处弥散。
　　盒子里各式各样的糕点有序地摆放着。
　　我小心地捞起一块，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清岭，我睡了多久？”大声问道。
　　“三天。”
　　三天？咳……差点又噎住了。有人会睡三天的吗？估计是这小子给我用了迷药，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要有，那我可亏大了。

　　突然“嘭”的一声，马车一震，好象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马车顶上。
　　“清岭，你竟然骗我。”很熟悉的咆哮声，因为我被这个声音吼过好几次。
　　“小弦，你的轻功又有进步了。”清岭软软的说话声。
　　我撩开车帘，只看见车夫的背影，那两个人不知道在哪里。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听得出来，唐弦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
　　“清岭，你知道吗？我想杀了你。”唐弦的声音很低，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听不见清岭的回答，也许是他没有回答。
　　世界安静了下来。
　　马车依旧在急驰，风从我颊边呼啸而过。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风中淡淡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