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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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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一个曾经被英国殖民的国家,至今它的一部分还掌控在大不列颠王国的手里。可以说,大多数爱尔兰人民对大不列颠还是又恨又怕的。
论武力,他们不是大不列颠王国的对手,论贸易,他们也还差了许多,他们拥有的只有极好的地理位置、美丽的国土还有热情淳朴的人民。
爱尔兰靠海,虽然他们的经济收入很多来自于港口贸易,但是因为爱尔兰的土地大多数都是牧场和草地,所以他们的其他的生产业也在逐渐繁荣的趋势。因为每天港口上来自外国的船只越来越多,不是直接到达爱尔兰做生意,只是途径爱尔兰的也有相当数量的人流。
所以当雷欧萨他们乘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来到爱尔兰著名的科克港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们的船有些灰暗,看上去有些脏脏的。一看就是那种被贩卖了很多次的二手船只。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柳誓真的是个人才。雷欧萨必须得承认。
柳誓为了让他们的行踪看上去安全可靠,他故意从老行家的手里买来了这艘船,然后一脸波澜不惊地对雷欧萨说,“你不是号称厉害的大海盗么?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装作人口贩子而船上只有一个营养不良的嫩孩子,这很傻么?”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嫌我们家年长得太磕碜了么?!”
雷森终于恢复了常态,对着成为了同伴的柳誓,他果然就自然了许多,甚至开口的时候还时不时要和柳誓顶嘴几句。你顶嘴就顶嘴吧,可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拉低智商。
“他的意思是,你卖猪肉会只卖一个猪头么?”——海芬那。
“……这个比喻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很有道理。”——雷森。
柳誓:“很简单,反正你们闲着,那就去抓几个女人回来好了。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柳誓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毫无表情。
他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地在建议他们去抓几个无辜的妇女过来给他们当挡箭牌,他是认真地觉得那些女人的性命和他们的保命计划比起来根本不足一提。
死了又如何?
反正死的不是他就好。
所以当年子曳被众人合力给骗到船甲板上的时候,遽然发现他身旁还站着好几个女人和孩子。但是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就安静地缩在了人群里。
雷欧萨还有雷森和海芬那还有另外几个为数不多的瑞鹰号小伙子都将连涂得脏兮兮的,倒还真和猥琐的人口贩子似的。而柳誓则和年子曳一样,扮演着被拐卖的人,因为他和年子曳都太显眼了。
“嘿,你们这批货还真不错。”
叼着老烟眼珠子到处乱瞄的港口负责人打趣似的对正要下船的雷欧萨吹了记口哨,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因为雷欧萨这一小细节,在柳誓随着人群下船后,这位大名鼎鼎的大海盗再次被无情地批评了——
“第一,你得装得再猥琐点,而不是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他;第二,你知道他为什么只是问你不问其他人么?因为你一看就是头领人物,你敢不敢把你那种嚣张劲给塞回娘胎里去?”
“……”
于是瑞鹰号的几人就见自家船长以一种想要杀人但又装作不好意思杀人的纠结表情站在一边,就在雷欧萨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的时候,年子曳过来了。
年子曳给了他最后一击——“船长,你是便秘了么?”
……够了……真是够了!
雷欧萨真是觉得早知道他就和德兰芬坐一艘船了。德兰芬的队伍比他们早出发,估计现在已经到比斯开湾了,而还有三支队伍还在周围等待或听候指令,还有一艘则要在最后才走海路。
不过此时此刻,好像有某个人比雷欧萨还要烦躁,并且这个人简直就是比雷欧萨还要缺乏演技的存在,那就是年子曳。
在走下船的途中他已经是第三次抓住了一个不停哭泣的女人的胳膊,然后用一种想要装作恶狠狠但实际上看上去一点也不恶狠狠的表情说道——“再哭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试想一个十六岁的细胳膊细腿的东方少年对一个比他自己还壮了两圈的妇女说这句话那是什么感觉吧。反正这名妇女是真的愣住了,并且保持了一个特妖娆的抹泪动作,摸了摸年子曳的脑袋道,“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被人贩子给吓傻了吧?”
身后几乎大多数女人都觉得年子曳大约是被这些个凶神恶煞的人贩子给吓到了,于是哭得更欢了,而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至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只有她在听见年子曳这句话的时候不哭不闹,反而微微抬起眼睛看他。
也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柳誓抓住年子曳手指的动作,很细小的一个动作,但是还是落入了这个女孩子的眼里——他们两个是认识的?为什么?不应该啊……
不……不对!
他们和那些人贩子根本就是一伙的!这两个东方人混在人群里根本就是为了让她们动摇意志然后心甘情愿地被卖给变态的家伙!她知道!世界上就是有些变态的家伙!
而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海岸边忽然驶来了一队兵力。那上面还明明白白挂了大不列颠的旗帜。
在看见这个旗帜的一瞬间,瑞鹰号的人瞳孔都是一阵收缩,只有年子曳和柳誓淡定自若。柳誓:“镇定。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只是人口贩子。”相比起柳誓,年子曳就是纯天然的淡定了——反正他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
只是面对英格兰的王国军大船,爱尔兰人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或者好奇的架势来,他们大多很冷淡,甚至没有人去问一下这些王国军过来所为何事。因为他们不想知道,而王国军显然也不想告知他们。
这样诡异的气氛在王国军上岸后变得更加明显了。他们的船开始靠岸,扔锚的声音,还有整齐细碎的军靴摩擦声……雷欧萨还有海芬那等人几乎不用回头就可以确认这里面全是没有肖恩的存在。
肖恩不在里面,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消息。
因为这队王国军显然不认识他们,即使看见了他们的脸在短时间内也是认不出的。只是……为什么会没有肖恩?既然柳誓说陆路会成为重点缉捕路线,那为什么会没有肖恩?
雷欧萨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知道了答案——这队王国军恐怕并不是来缉捕他们的。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呢?
“可恶!肖恩那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人物了?不过只是个连几个海盗也抓不住的三脚猫罢了!听说前几天在王宫广场里只有四个海盗垂死挣扎,结果愣是没给抓住!简直是笑话!”
“是啊!老大,结果现在他还大言不惭地让我们来爱尔兰巡视。巡视个屁!这种地方除了愚蠢的爱尔兰人还有什么?简直搞不懂,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个酒……哎哟!”
从大船上下来的这队英格兰士兵兀自大声嚷嚷着,结果后头一人说着话根本没有看路,然后便一头撞上了一人。
“搞什么?!”
王国军随着这个小小的变故全都停下了脚步。
而此时正要装作若无其事离开港口的雷欧萨一行人同时暗暗一惊,然后在袖口处握紧了武器。
因为那个倒霉的士兵撞上的是他们队伍后面带着的其中一个女人。
年子曳不自觉地朝后看了一眼——是那个之前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女人。年子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柳誓再次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带这伙人离歌岸也要闹出这么多事情呢?瑞鹰号的人是被诅咒了么?虽是如此想,但柳誓还是谨慎地低着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想要将那个年轻女人给拉过来。然而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挣扎了一下。
她想做什么?
“哦?女人?”
王国军的人纷纷转过视线,看着她们。然后眼珠子转了几圈便明白了他们是干什么的。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大方打量起他们,有一个甚至还对着雷欧萨他们说了一句,“嘿,你们是准备去哪边?”
看样子他们倒是真的将他们当初了人贩子,看上了那个年轻的女人,准备着他们去哪里这个人就要跟去哪里,好将这个女人弄到自己身边。
雷欧萨没有说话。海芬那掐了一把雷森,然后上前一步,故意用一种腔调奇怪的英语说道,“她不是。”
那人似乎失望了一下,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人的眼角一瞥,接着双眼闪亮地盯着人群里的细白少年猛瞧。
年子曳当然不可能感觉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正因为感觉到了所以才分外觉得难受。不得不说,年子曳真的是没有丝毫演戏的天份。他从来就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人,他简直单纯直率得令人有时候恨不得想要抽他一顿。
此时此刻,他只是带着些厌恶地看向那个士兵。
厌恶的、带着些许杀意的……
那一刻,就连柳誓也不禁握紧了自己掌心的匕首……